陈默立刻举起双手，掌心朝向前方，声音放得又轻又稳：“兄弟，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话，你看，我身上没带任何武器，没恶意。”
银背大猩猩“大壮”眯着那双圆亮的眼睛，喉咙里的低吼渐渐停了，嘴里吐出几个含混却清晰的字：“你……听得懂我说的话？”
陈默赶紧点头，目光始终没离开它怀里的孩子——一岁多的小家伙还在哭，小脸憋得通红，哭声被护栏上的嘈杂声盖得断断续续。“这孩子是不小心掉下来的，”他慢慢往前挪了半步，语气更软了些，“你千万别伤害他。你也清楚，你在这儿有吃有住的，要是伤了人，后果你想过吗？肯定会被动物园处理掉的。”
大猩猩挠了挠后脑勺，哼了一声：“这个我知道，我本来就没打算伤他。”
“那就好。”陈默松了口气，又试探着说，“你看这样行不行？把孩子交给我，我先把他送上去，保证不连累你。”
大猩猩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又抬头盯了陈默几秒，终于缓缓点了点头。陈默忍不住笑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大猩猩咧开嘴，露出一口泛黄却整齐的牙：“我叫大壮。”
护栏上的游客早就看呆了——没人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陈默举着双手，像是在跟大猩猩“聊天”，而抱着孩子的大壮居然真的没攻击，反而一副“在商量事”的模样，诡异又让人揪心。
直播间里更是炸开了锅。原本十来个人的小直播间，因为有人刷了“眼镜”、“鲜花”，尤其是一个叫“陈东”的用户直接刷了个价值3000元的火箭，瞬间被推了流量，人数一下冲到50人。弹幕密密麻麻：“主播是真疯了！但这也太勇了！”“必须打赏！为这份胆子！”“我录屏了！快来看主播跳下去救孩子！”还有人喊：“今天饭钱省了，全给主播刷礼物！”
小胖举着手机，手都在抖，一个劲对着镜头喊：“大家看好！默哥还在下面！他正在跟大猩猩友好交流！”直播间人数还在涨，很快就破了100。
陈默的心却七上八下的——虽说能跟动物交流，可大壮毕竟是野兽，谁也说不准下一秒会不会变卦。冷汗已经打湿了衣服，他屏住呼吸。
陈默双手慢慢伸向孩子，周遭的喧嚣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掐断——原本绕着围栏叽叽喳喳的游客，此刻全都屏住了呼吸，连鼻翼的起伏都放得极轻，有人下意识攥紧了身侧同伴的手腕，目光死死钉在那一人一孩身上；直播间里滚动不停的弹幕更是骤然停摆，满屏的彩色文字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只剩下右上角的在线人数还在无声跳动。
风好像也停了，所有人的动作、表情，连同那悬在半空的紧张感，都被稳稳定格，像一幅静止却满是张力的画。大壮也配合地举起胳膊，将孩子轻轻递了过来。当双手接住孩子温热的身体时，陈默才彻底松了口气，后背还不住冒冷汗。先是一声极轻的、带着长舒意味的呼气，从围栏边最前排的游客那儿慢慢漾开，接着便有更多细碎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有人按着胸口缓缓吐气，胸腔起伏的弧度里还带着未散的紧绷；有人侧着头跟身边人交换眼神，连说话都刻意放轻了语调，生怕哪怕一点细微的声响，都会惊扰到抱着孩子的大猩猩，让原本安稳的局面突生变数。
而直播间里，方才静止的弹幕早已像被按下了启动键，密密麻麻地在屏幕上滚动不停。“我的天！刚才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手不自觉攥着手机，现在才发现手心全是汗！”“谁懂啊！那几秒感觉像过了好几年，生怕大猩猩突然有动作，还好还好！”“全程不敢眨眼，现在终于能松口气了，太险了太险了！”一条接一条的评论里，满是网友们对刚才那几分钟紧张感的真切形容，文字里的后怕与庆幸，隔着屏幕都能清晰感受到。
就在这时，围栏上面突然垂下来一根“绳子”——是几个男游客把自己的皮带解下来，打结连成的。陈默抱着孩子快步走到墙边，把皮带绑在孩子腰上，反复确认绑紧后，才朝上面喊：“慢点儿拉！小心点！”
孩子被慢慢拉上去的瞬间，护栏边爆发出一阵欢呼。孩子的母亲冲上前，一把抱住孩子，眼泪哗哗地流，嘴里不停说着“谢谢”。周围的游客也跟着鼓掌，还有人对着下面的陈默喊：“兄弟，你太牛了！我们拉你上来！”
陈默抬头笑了笑，又转头看向大壮，冲它挥了挥手：“大壮，谢谢你啊。”
大壮挠了挠头，咧嘴笑了笑，突然朝着陈默比了个动作——右手夹在嘴边，上下动了动。陈默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它要烟。
他赶紧摸了摸口袋，还真掏出半包塔山——他平时不抽烟，买这烟是为了有时候小区保安不让进，递根烟好通融下。
陈默从半包塔山里抽出一根烟，递到大壮面前，又掏出打火机“咔嗒”打着。大壮很熟练地低下头，把烟凑到火苗上吸了一口，随即吐出一圈白烟，满足地哼了一声：“好久没抽了……上次有个游客掉了半截烟头，我试着抽了口，就再也忘不了这味儿。”它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嘴，“可我跟他们说要烟，没人听得懂，今天总算解馋了。”
陈默笑了笑，干脆把剩下的半包塔山都递了过去：“剩下的都给你，省着点抽。”
这一幕把护栏上的游客全看懵了——有人揉了揉眼睛，有人举着手机疯狂拍照，嘴里不停念叨：“我没看错吧？大猩猩在抽烟？”“那个人还跟它递烟？这也太诡异了！”直播间里更是炸了锅，人数一下冲到200多，弹幕刷得根本看不清：“这是什么魔幻画面！主播居然给大猩猩递烟！”“我录屏了！这绝对能上热搜！”“这直播间我关注了！以后天天来！”镜头里，陈默和大壮坐在草坪上，一个抽着烟吐着圈，一个偶尔搭话，倒真像俩唠嗑的知心好友。
展馆门口突然传来“咔嗒”的开锁声——两个动物园工作人员急急忙忙跑进来，刚进门就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只见大猩猩坐在地上抽烟，旁边还坐着个年轻人，这幅画面诡异得让人说不出话。
其中一个工作人员反应过来，赶紧对着陈默招手。陈默会意，站起身冲大壮挥了挥：“大壮，我先出去了，以后会常来看你。”大壮赶紧把烟按灭，把半包塔山偷偷塞到屁股底下藏好，也挥了挥爪子送别。
陈默跟着工作人员走出展馆时，护栏边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还有人对着他喊“英雄”。他找到小胖时，直播间人数已经突破500，礼物还在不停刷，弹幕全是“大哥牛逼”“太勇了”“这个直播间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