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口袋里拿出细铁丝,插入到锁孔里鼓捣了几下,没一会儿,栅栏门就被打开了~这里没人看着,进去后往里走,发现四周栽种满了松柏树。
外边虽然是艳阳天,一进了霍家的墓园,四周还是阴气森森,林青霜忍不住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
细细密密的一阵战栗,她忙从包里拿出两张祛除阴气的黄符,递到陆怀瑾手里一个折叠起来的三角形符咒,自己拿了一个放到了贴身的口袋里。
陆怀瑾一看这黄符,直接带了起来:“青霜,你准备的很周到嘛!连这个都准备了?”
“嗯,有备无患,这可是我亲自画的!带上后,祛除一切阴鬼之气。”
两人沿着水泥路直接从前面走去,越往里走,阳光越少,路边全都被密密麻麻的松柏树给遮挡了起来,风一吹过,松柏树随着风声莎莎做响,像是在唱着挽歌。
陆怀瑾走慢了两步,眼珠子一转,等到林青霜走到他面前时,他忙装成害怕的样子,软声道:“青霜,你有没有感觉这里特别安静,特别诡异,我有点害怕,我能拉着你的手吗?”
陆怀瑾说这话时,指尖都在微微发颤,当然不是真怕,是故意捏紧了拳头才逼出来的虚浮抖动。
他眼角偷偷瞟着林青霜的侧脸,看她被风吹起的碎发贴在耳廓,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
他哪会怕墓地?他本就是特种部队出身,后来才被调到国安局里,是死人堆里淌出来的,别说是死人了,就是鬼见到他都得害怕自己跑慢了。
这会儿装害怕,还不是想拉拉青霜的小手,自从那晚在半岛酒店里喝醉被青霜亲吻后,两人之间,还没其它一点儿进展呢~
正好借机亲近一下。
可林青霜不一样,她虽懂风水玄学,但是性子冷淡, 寻常的亲近总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
今儿这墓地阴气重,正好是个由头,他算准了她不会在这种时候戳破,毕竟眼下四周确实阴森得让人发毛。
“你一个大男人……”
林青霜抬头看他,话没说完就顿住了。
陆怀瑾正睁着双湿漉漉的瑞凤眼望着她,睫毛又长又密,被松柏间漏下的碎光一照,眼睛里盛满了星星,竟真像受惊的鹿。
她嘴巴 动了动,把“怕什么”咽了回去。
其实她没觉得陆怀瑾真怕。
这人以前还住在梅家村后山的祠堂里呢!还帮着她除去了阵法,对玄学很有研究,会怕这些? 可他此刻指尖泛白,手背青筋都绷着,倒真有几分逼真。
更重要的是,这墓园确实邪门。
刚进栅栏门时还能听见远处山雀的叫声,往里走了不过百十米,连风声都像被掐断了似的,只剩松柏叶摩擦的“沙沙”声,贴在耳边响,倒像是有人蹲在树后磨牙。她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还没下去,又何必笑话他?
“走吧。”林青霜没直接应,却往他身边靠了半步,“跟着我走,别乱碰东西。”
陆怀瑾心里一喜,正要伸手,林青霜却已经转过身继续往前走,指尖离他的掌心只剩半寸。
他忙快步跟上,故意把脚步踩得发虚,像是走不稳似的,胳膊肘时不时擦过她的袖子,软着嗓子又喊:“青霜,等等我,这树影晃得我眼晕。”
林青霜停住脚,回头看他时,正好对上他凑过来的目光。
他眼尾微微下垂,看着竟有几分委屈,她叹了口气,终于伸出手:“走吧,牵着。”
指尖刚碰到陆怀瑾的掌心,他就猛地攥紧了。
林青霜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比她的手热多了,哪像个害怕的人?
切!男人……
这寒意不是风带来的。
是从脚下漫上来的,像踩着块冰,顺着鞋底往骨头缝里钻。
她低头看了眼地面,水泥路缝里竟钻出些暗绿色的苔藓,在艳阳天里泛着湿冷的光,寻常苔藓哪会在这种干燥的山坡上长得这么密?
“不对劲。”林青霜皱起眉,拉着陆怀瑾往旁边退了两步,“你看这路。”
陆怀瑾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他们脚下的水泥路是新铺的,可往墓园深处延伸的那段,路面却像被水泡过似的,泛着灰黑色的潮气,甚至能看到细密的裂纹里嵌着些暗红色的碎屑,像干涸的血渍。
更怪的是,路两旁的松柏明明长得密不透风,可这条路却像是被人刻意拓出来的,直挺挺地往墓园最深处扎,连个拐弯都没有。
“这路是冲着坟地中心去的?”陆怀瑾终于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声音沉了些,“哪有墓地的路这么直?跟捅刀子似的。”
“是‘引煞路’。”
林青霜蹲下身,指尖戳了戳路面的苔藓,“用新水泥盖在老路上,故意把煞气往中心引。、
你看路边的树,”她指向最近的一棵松柏,树干上缠着圈褪色的红绳,红绳里裹着些碎布,“红绳缠树本是辟邪,可这红绳是反着缠的,绳结打在阴面,成了聚煞的引子。且这些松柏种的太密了,密不透风,像是封印,与普通的坟地里种松柏的寓意一点都不相同。
古代讲究:“坟前三颗树,子孙得庇护。你看看这些松柏,密密麻麻,一点风都透不过来。且松柏木质芳香,可驱散邪祟,栽种也有讲究,这里种这漫山遍野的松柏,可太奇怪了,早偏离了松柏的原本驱邪庇佑的意思。”
陆怀瑾这才发现,每棵树上都有红绳,只是被枝叶挡着不显眼。
他伸手想去碰,被林青霜一把拉住:“别碰,里面裹的是不知道是什么坏东西,虽然你我都带了祛除阴气的符咒,也不保险,设下这个阵法的人应该是高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手一缩,这次倒真有点发怵。
两人往前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一片错落的坟头。
霍家的祖坟修得极讲究,青石板铺的坟坪,汉白玉的墓碑。
可越往里走,墓碑上的名字越熟悉。有 霍九鼎 卒年五十”,有“霍九玺,卒年五十四”,依次往后就是霍九熙,卒年四十二;霍九锡, 卒年五十;最扎眼的是块小墓碑,上面刻着“霍氏幼子 未取名 卒年零岁”,旁边也是一个小墓碑,上面写着霍茵,卒年三岁;剩下的墓碑名字两人都不熟悉,看来都是霍家的旁支。
陆怀瑾忙拿出一个小本子,一个墓碑一个墓碑地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