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正事已毕,诸臣都暗暗松了口气,准备起身告退,各自回去消化这庞大的信息量,并开始着手前期准备。
就在这时,嬴政却再次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顾念一献策有功,于国有大益。由五大夫晋为‘少上造’(注:秦二十等爵第十五级,已属高爵)。赐金千斤,锦缎百匹,珠玉首饰两箱。另,赏赐咸阳东城甲字坊新府邸一座,即日便可迁入。”
此言一出,偏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顾念一脑子“嗡”的一声,仿佛卡住的齿轮,完全停止了转动。少…少上造? 她眨巴着因困倦而有些模糊的眼睛,呆呆地看着上方的嬴政,一时没反应过来这爵位意味着什么。直到看到李斯、冯劫等人投来的惊讶、随即又化为了然和祝贺的目光,她才猛地一个激灵!
卧槽!连跳六级?!从五大夫(第五级)直接到少上造(第十五级)?!这这这……这升职加薪的速度坐火箭也没这么快吧?!还有新房子!大别墅?!
巨大的惊喜如同海浪般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疲惫和困意。她的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明显的颤抖:
“臣……臣顾念一,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她伏在地上,脑子依旧有些晕乎乎的,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觉得心脏砰砰狂跳,那点残存的睡意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厚赏砸到了九霄云外。
李斯等人虽感震惊——如此蹿升速度,在大秦可谓罕见——但一想到顾念一献上的造纸术、活字印刷术、土豆玉米、钱庄之策,以及如今这足以改变国运的“水泥修路”之法,任何一项都是不世之功,累积之下,得此厚赏似乎也……情有可原?更何况,陛下明显对其宠信有加。
于是,几位重臣也纷纷收敛心神,向顾念一道喜:“恭喜顾大人(少上造)!”
嬴政看着下方那个因为惊喜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脸上终于恢复了鲜活气的小丫头,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满意。赏罚分明,方能激励臣工。这丫头值得。他挥了挥手:“平身吧。新府邸一应物件,少府会为你备齐。”
“臣必当竭尽全力,以报陛下天恩!”顾念一声音响亮地回应,此刻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通宵的疲惫?那是什么?不存在的!
于是,怀揣着升爵、得赏、换大房子的巨大喜悦,以及内心深处对“修路”和“搜罗人才”的持续热忱,顾念一脚底仿佛踩着云端,飘飘然地,在同僚们复杂各异的目光中,离开了咸阳宫。
宫外的阳光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她回头望了望那巍峨的宫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赶紧回府!收拾东西!看新房子去!然后……好好睡一觉!”
至于那些关于人才、关于未来的宏大蓝图,且等她补足了精神,再慢慢谋划不迟。反正,她如今可是“少上造”了!底气足得很!
-----浅转一下-----
顾念一脚底发飘、脑子里混混沌沌地回到府邸,巨大的困意如同潮水般将她最后的理智淹没。她强撑着对迎上来的张伯吩咐了几句,大意是陛下赏了新宅子,让张伯可以先着手准备搬迁事宜,等她睡醒再具体安排。话还没说完,就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眼泪都飚了出来。
“大人,您这是……”张伯看着自家主子那仿佛随时会原地睡着的模样,又是担忧又是好笑。
“别问……张伯,天塌下来也别叫我……我要睡觉……”顾念一含糊地摆摆手,再也支撑不住,像个游魂一样飘向自己的卧房,甚至连外衣都没力气脱,直接扑倒在柔软的被褥上,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深度睡眠,与周公会晤去了。
这一觉睡得极其沉酣,仿佛要将通宵的疲惫和早朝、议事的精力消耗全都补回来。当她再次恢复意识,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发现窗外的天色虽然已是下午,但并未完全黑透,夕阳的余晖给房间镀上了一层暖金色。
“大人,您醒了?”守在床边的张媪见她动弹,连忙上前,手里还捧着温热的布巾和清水,“您这一觉睡得可沉,老奴都不敢打扰。府里的搬迁事宜,已经基本料理妥当了。”
顾念一揉了揉依旧有些发涩的眼睛,撑着坐起身,任由张媪替她擦脸、递上温水。“都搬完了?这么快?”她有些诧异,这效率未免太高了。
“是呢,”张媪一边利落地帮她整理有些凌乱的发丝,一边回禀,“陛下赏赐的新府邸本就家具物什一应俱全,咱们这边只需将大人的贴身物品、常用物件以及书房那些重要的纸张文书搬过去便好。府里上下忙活了整个下午,刚刚差人来说,已经基本安置停当,大人随时可以过去。”
顾念一听得点头,心里对张伯的办事能力很是满意。她正想着稍微精神点就过去看看自己的“新别墅”,却听张媪又道:
“哦,还有一事。今日午后,长公子殿下曾来过府上寻您。得知您还在安歇,又恰逢府上搬迁,殿下便说先去新府邸那边帮看着点,顺便等您醒转后过去,说是有关于官盐精制坊的要事与您相商。”
“官盐?”顾念一原本还有些慵懒的神情瞬间一凛,困意全消。
盐!这可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事,也是她改善大秦生活水平、满足自己口腹之欲的关键一环!不说别的,没有足够好的盐,她那些系统兑换来的调料效果都要大打折扣,更别提腌制肉类、保存食物了。官盐精制坊推进不顺利?这可是个大问题!
“怎么不早点叫醒我!”顾念一顿时急了,也顾不得让张媪好好给她梳个发髻了,自己随手用一根发带将长发束起,胡乱整理了一下睡得有些皱的衣裙,穿上鞋子就急匆匆地往外走。
“大人!您好歹用些点心……”张媪在后面着急地喊。
“不了不了,正事要紧!”顾念一头也不回,几乎是小跑着出了府门,登上门外早已备好的(张伯考虑周到)前往新府邸的马车。
坐在颠簸的马车上,顾念一的心也七上八下的。“哪个不开眼的敢拦着朝廷制盐?动了他们的蛋糕?啧,就知道改革没那么容易……” 她内心已经开始飞速盘算起来,各种可能遇到的阻力及应对方案在脑海中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