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镇长在村里转了一圈,问了问其他情况,午饭都没吃就走了。但这短暂的停留,却在靠山屯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村支书王老歪的态度。
镇长前脚刚走,王老歪后脚就找到了张大山,脸上笑得跟朵菊花似的,亲热地拍着他的肩膀:“大山啊!我就知道你小子是块料!有眼光,有魄力!以后你这试验田……不,试点!试点有啥困难,尽管跟叔说!村里一定全力支持!”
张大山心里跟明镜似的,这老狐狸是看准了风向,赶紧来烧热灶了。他也不点破,顺着话头说:“谢谢王叔!以后肯定少不了麻烦您。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得赶紧把林业站那边的手续补上,别让镇长觉得咱办事不力。”
“对对对!这个包在我身上!”王老歪拍着胸脯,“我明天就去镇上找马干事!不,我直接去找林业站站长!这点面子,你叔我还是有的!”
果然,有了“尚方宝剑”,办事效率就是不一样。没过两天,王老歪就兴冲冲地跑来告诉张大山,林业站那边松口了,同意他补办一个“林下经济种植”的临时手续,只要不破坏林木,可以先干着看看效果。
那张《责令停止违法行为通知书》,自然也成了一纸空文。
压在心头的大石终于搬开,张大山和李铁柱都松了口气,干起活来更有劲了。剩下的黄芩和柴胡顺利采收,晒干后卖给了“百草轩”,又进账一百多块。张大山留足了后续投入的钱,又给李铁柱发了奖金。
手里有了点闲钱,张大山的心思活络了起来。试点是个机会,但不能只满足于种点柴胡黄芩。他琢磨着,得弄点更值钱、更能体现“特色”的东西。
他想到了那片坡地上方的泉眼。既然这泉水好,能不能用来搞点别的?比如,种点喜湿的珍贵药材?或者……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育苗!
普通的药材种子生长慢,风险大。如果他能用黄金瞳的能力,配合这含有微弱灵气的泉水,培育出品质极佳的药材幼苗,岂不是一条更快的路子?既可以自己移栽扩大规模,说不定还能卖给其他想种药材的农户!
说干就干。他划出一小块地作为苗床,精心平整,又去买了些常用的药材种子。每天晚上,他依旧和李铁柱去照料,但他工作的重点,悄悄转移到了那一小片苗床上。
他尝试着将黄金瞳的暖流,更集中、更细微地作用于刚刚发芽的种子上。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往往弄完一小片,他就累得眼前发黑,需要休息好久。但效果也是显着的,那些被他重点“关照”过的幼苗,长得格外粗壮,叶片肥厚油绿,生机勃勃,明显比旁边的普通苗子高出一大截。
李铁柱也看出了差别,啧啧称奇:“大山哥,你这手真神了!咋你摆弄过的苗子,就长得这么旺呢?”
张大山含糊地解释:“可能是我配的营养水管用吧,加上这块地气好。”他暂时还不想,也不能告诉铁柱真相。
就在张大山踌躇满志,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刘胖子那边,果然又有了新动作。不过,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粗暴的破坏,而是换了一种更“文明”的方式。
这天,王老歪又来找张大山,不过这次脸色有点不自然,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西装革履、夹着公文包的陌生人。
“大山啊,这位是县里‘富民农业科技公司’的赵经理。”王老歪介绍道,“赵经理听说咱们村搞了个药材种植试点,很感兴趣,想来谈谈合作。”
赵经理推了推金丝眼镜,笑容可掬地伸出手:“张老板,年轻有为啊!我们公司呢,主要是为农户提供优质的种苗、技术指导和包销服务。听说你这边搞得不错,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的‘公司+农户’体系?我们可以给你提供最优质的种苗,全程技术指导,并且以高于市场价一成的价格回收所有产品!”
条件听起来很诱人。但张大山心里立刻拉响了警报。富民公司?他没听说过。而且,这种“包销”模式,听起来怎么跟刘胖子当初画的大饼那么像?
他不动声色地问:“赵经理,不知道你们公司,跟镇上的刘老板……”
赵经理笑容不变:“哦,刘总啊,是我们公司的股东之一,也是重要的合作伙伴。”
果然如此!张大山心里冷笑。刘胖子这是硬的不行,来软的了?想用这种“合作”的方式,把他拴住,最终控制他的种植技术和销售渠道?
“谢谢赵经理和王叔的好意。”张大山婉拒道,“不过我这试点刚起步,规模小,技术也不成熟,怕拖累了贵公司。我想先自己摸索摸索,等有了点成绩,再考虑合作的事。”
赵经理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张老板,机会难得啊。单打独斗,风险很高哦。”
王老歪也在一旁帮腔:“是啊大山,人家公司有实力,能帮衬咱们……”
“王叔,赵经理,”张大山态度坚决,“我还是想先自己试试。要是以后真需要合作,我一定第一个找赵经理。”
送走了脸色不太好看的赵经理和王老歪,张大山知道,他和刘胖子的较量,从地上转到了地下,进入了新的阶段。对方开始用商业手段来对付他了。
他必须尽快让自己的“试点”做出实实在在的、让人无法忽视的成绩!育苗,就是他下一步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