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东升办事效率很高,没过多久就找到了住的地方。
赶驴车的张大爷无儿无女,独自住着三间土坯房。
谢东升去问了,大爷很爽快,说房子可以给他们借住,平时帮忙挑挑水,种的菜分他一点就行。
他年纪大了,腿脚不便,挑水困难,以前也种过菜,但现在赶完驴车回来,实在没力气再忙这些。
谢家二房搬出去住的消息,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
谢北方两口子脸色都不太好看,谢思甜更是急得想去阻拦,她不想二哥就这样和家里离心。
可惜谢东升根本不愿理会她。
一气之下,谢思甜把这一切都怪到了谢二嫂头上。
“二嫂,是不是你怂恿的?自从上次我把记分员的活儿要回来,你就一直看我不顺眼,是不是?”
谢二嫂冷冷瞥她一眼,直接承认,“没错,我就是为那事看你不顺眼,怎么了?你要有点自知之明,就该离我们远点。”
谢思甜没想到她这么干脆,还叫自己离远点,一时又气又委屈,“二哥,你看二嫂,她还当我是你妹子吗?”
她求助似的望向谢东升,可对方根本不理她,谢思甜愣在原地,只好失魂落魄地转身回去。
但没过多久,她又重新振作起来。
既然他们不拿她当妹妹,她也不必再认他们是哥嫂。
以后等她有钱有势了,看他们还敢不敢这样对她,今日所受的羞辱,她迟早要讨回来。
谢东升一家五口就这样住进了张大爷的土坯房。
大爷住一间,剩下两间归他们。
谢东升在谢家时就是干活最多、吃亏也最多的那个,如今反倒有些庆幸,靠着前面的积累,现在他的木工活还不错。
只花了半天,他就打好了两张床,从谢家带来的旧家具收拾收拾也还能用。
谢二嫂带着三个女儿屋里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连门口的杂草都拔得一根不剩。
土坯房旁有块菜地荒着,她也抡起锄头翻好土,准备种些菜。
张大爷看着这一家人忙前忙后,把房子收拾得整洁亮堂,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只是地翻好了,没有菜种啊,以往他们都是直接找谢母要,现在他们搬出来了。
也打算跟老宅那边减少来往,也就不想再去找她要菜种了。
她想去问问江苡菲,看他们家能不能分些菜种给她,来年她再还回去。
谢家这边,秦知秋似乎对裁缝这门手艺格外热衷,有事没事就喜欢钻研。
江苡菲也乐见其成,毕竟小姑子学好了,以后可是她的助力。
“行啊,知秋,这段时间进步很大,没想到你挺有这方面的天赋。”
“真的吗?”秦知秋抬起头看向她,试探的问,“嫂子,你不会是安慰我的吧?”
江苡菲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我不打击你就不错了。”
秦知秋欣喜道,“嫂子,那依你看,我能去公社的服装厂试试看了吗?”
公社服装厂对裁缝的要求如何,江苡菲不清楚,不过以小姑子现在的手艺应该可以过关。
毕竟这个时候对裁缝的要求也没有后世那么高,更何况本来裁缝就少,不是谁都会用缝纫机。
“就算你能过服装厂的考核,可是厂子什么时候招工我们也不知道,哪天我去公社帮你去问问。”
秦知秋赶紧道,“嫂子,我早就打听好了,就在这几天服装厂还会招工,到时候我去试试看。”
“行,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说完,才想起来自己厨房还在炖鸡,“哎呀,瞧我这记性,锅里还在炖鸡呢。”
着急忙慌的往厨房跑,一进去就见秦烈站在灶台边,往锅里倒水。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说着话,眼睛不忘往锅里瞟,见自己炖的鸡没有焦松了一口气。
“刚回来。”秦烈见她那一脸庆幸的模样有些好笑,盖好锅盖,“再炖一会。”
就在这个时候,谢二嫂来了,江苡菲听说她是来借菜种的,回屋拿出秦母装种子的罐子。
挑了一些白菜、萝卜种子给她,谢三嫂为此又是感激了一番,两人又聊了一会。
见他们要吃饭了,才结束话题,拿着菜种喜滋滋的走了。
另一边
一阵阵鸡肉的香味飘过来,馋的苏春妮直咽口水,在心里把江苡菲骂了百八十遍才解气。
最近她不但犯困,还越发嘴馋 ,尤其隔壁不是炖鸡就是红烧肉,香味一阵阵飘过来,馋死个人。
今天实在熬不住了,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妈,杀只鸡吃吧,我真想吃。”
她知道刘婆子肯定不会答应,但还是想试试,万一她今天心情好呢?
“你什么命啊?还想吃鸡?”刘婆子没好气地白她一眼,“鸡是下蛋给我儿子和孙子吃的,你想都别想。”
苏春妮一听,火气“噌”地冒了上来,“我怎么就没命吃了?我天天上工的人,怎么就吃不得?我今天还非吃不可了。”
说完,她直接冲到鸡窝,一把抓住那只正要下蛋的老母鸡。
刘婆子被她这举动弄懵了,等反应过来时,苏春妮已经拿着刀准备抹鸡脖子。
刘婆子骂骂咧咧冲过去夺刀,但苏春妮眼疾手快,侧身一避,手起刀落“噗”的一声,鸡血顿时滴得到处都是。
“哎哟,你这遭瘟的,你怎么下得去手哟,家里就两只下蛋的鸡啊。”
刘婆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干嚎,“吃吃吃,就知道吃,吃死你算了。”
她在院子里骂了半天,苏春妮却像没听见,已经在厨房烧水拔鸡毛了。
她自己也说不清今天火气为什么这么大,简直就是一点就着,不过她一点都不后悔。
鸡肉炖好,香味飘得满屋都是。
刘婆子闻着味咽了咽口水,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冲进厨房拿起大碗就挑肉多的装,鸡头鸡爪一概不要。
苏春妮冷眼看着她动作,忽然开口:“妈,你还想不想好好吃这顿鸡了?”
刘婆子装没听见,继续挑肉。
苏春妮声音更冷,“你要是再敢把肉多的全挑走,只留些边角料给我,那谁都别吃了,我直接整锅倒进臭水沟。”
刘婆子手一抖,差点把筷子上那块鸡肉掉地上。
她抬头看见苏春妮冷冰冰的眼神,心里有点发怵,端着碗就想走。
“倒回锅里去。”苏春妮算是看明白了,这婆婆就是欺软怕硬。
“苏春妮,你吃错药了?”刘婆子觉得她今天很不对劲,“这是给红军的,你让开。”
苏春妮一步不让。她天天辛苦上工,凭啥吃边角料?罗红军整天磨洋工,倒顿顿吃好的。今天她这口气堵在这儿,说什么也不让步。
“你再不倒回去,我立马把这整锅鸡肉端去扔了,你不信就试试。”她语气硬邦邦的,没有一点转圜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