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风吟谷外的林间小道上,夜风卷着落叶沙沙作响,偶尔传来几声妖兽的低嚎,却被更远处的虫鸣掩盖。吴尘、林清玄与赵蛮三人并肩而行,刻意避开了大路——刚才广场外的黑影让他们不敢大意,谁也不确定朱家的眼线是否还在暗中跟踪。
吴尘攥着手中的传讯符,符纸上朱灵曦的字迹还带着淡淡的血迹,“造化容器”四个字像根刺扎在他心里,让他浑身发紧。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他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看向身旁的林清玄:“林道友,你刚才说朱灵曦是‘造化容器’,到底是什么意思?万物造化体又是什么?”
林清玄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吴尘,眉头皱了皱,似乎在犹豫是否要多说。他左右扫了眼四周,确认林间只有他们三人,又运转灵力筑起一道淡青色的风盾——风盾不仅能挡视线,还能隔绝声音,防止被偷听。“你确定要知道?这事儿牵扯太深,知道得越多,麻烦越大。”
“我必须知道。”吴尘的眼神异常坚定,手中的时空雷神枪微微颤动,雷息不受控制地溢出几分,“灵曦向我求救,我不能只知道她要被献祭,却连她为何会成为目标都不清楚。”
赵蛮也凑了过来,巨斧扛在肩上,脸上满是怒容:“就是!那朱家老祖也太不是东西了,连自家嫡孙女都害!林道友你就说吧,俺们不怕麻烦,大不了就是打一架!”
林清玄看着两人坚定的神情,终是叹了口气,眼神沉了下来:“朱灵曦的体质,是千年难遇的‘万物造化体’——这种体质能自主汇聚天地间的生机,哪怕重伤濒死,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靠着生机慢慢恢复。更可怕的是,她的生机能与天材地宝融合,将宝物的药力放大十倍不止。”
“还有这种体质?”赵蛮瞪大了眼睛,“那不是好事吗?咋还成了灾祸?”
“对别人是好事,对朱家老祖来说,就是‘ perfect 的祭品’。”林清玄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寒意,“朱家老祖卡在灵境后期瓶颈十年了,用尽了各种办法都没突破,直到三年前,他找到了一株‘不死草’——传说中能活死人、肉白骨的至宝,却有个致命缺陷: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它的生机,强行服用只会被生机撑爆。”
吴尘的心猛地一沉,隐约猜到了后续:“所以,他要利用朱灵曦的万物造化体,来承载不死草的生机?”
“不止是承载。”林清玄点头,语气更冷,“朱家有个祖传的‘焚天阵’,能将活人的生机强行抽离,与宝物融合炼制丹药。朱家老祖的计划,是在本月十五的月圆之夜——那天天地生机最浓,也是朱灵曦万物造化体最活跃的时候,用焚天阵抽干她的所有生机,与不死草融合,炼制‘九转还魂丹’。”
“九转还魂丹?”吴尘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这丹药有什么用?”
“能洗髓伐脉,强行冲破灵境后期的瓶颈,甚至能让修为直接飙升到灵境巅峰!”林清玄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为了突破,他连亲孙女的命都能豁出去,而且……这还不是最狠的。”
“还有更狠的?”赵蛮的眼睛都红了,玄黄色的灵力在掌心翻腾,“这老东西咋不遭天打雷劈!”
“焚天阵抽生机时,受术者不会立刻死,而是会在生机一点点流逝中承受极致的痛苦,直到最后一丝生机被抽干,魂飞魄散。”林清玄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忍,“朱家之前有过一次失败的尝试,用的是一个旁系的‘半造化体’修士,那修士惨叫了三个时辰才断气,场面……极其惨烈。”
吴尘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到头顶,手中的风之法则碎片突然发烫,仿佛在呼应着某种遥远的生机波动——他能隐约感觉到,朱灵曦的生机正在缓慢流逝,显然朱家已经开始用手段压制她的万物造化体,为月圆之夜的献祭做准备。
“之前灵曦只说被软禁,却没提这些……”吴尘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愤怒,“她肯定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却还在求救,说明她根本不想死!”
“她当然不想死。”林清玄叹了口气,“朱灵曦小时候我见过,性子倔得很,之前朱家要她修炼‘封灵诀’——专门压制自身生机的功法,她宁死不从,被朱家老祖关了三个月禁闭。这次要不是被下了软筋散,她恐怕早就逃出来了。”
赵蛮听得怒火中烧,巨斧往地上一砸,震得周围的落叶都跳了起来:“不行!俺们不能等月圆之夜了!明天就去青岚城,闯进朱家把朱灵曦救出来!要是那老东西敢拦,俺一斧子劈了他!”
“别冲动。”林清玄连忙拦住他,“朱家现在戒备森严,焚天阵已经在朱家祠堂布好了,周围还有十二名三阶后期的暗卫守着,全是朱家培养的死士,就算咱们能闯进去,也未必能带走朱灵曦——而且,朱家老祖已经在祠堂周围布了‘锁灵阵’,能压制所有三阶修士的法则之力,你的重力场和吴尘的时空微跳,到了里面都会失效。”
吴尘冷静下来,他知道林清玄说的是实话——以他们现在的实力,硬闯朱家无疑是自投罗网。但让他眼睁睁看着朱灵曦被折磨致死,他做不到。
“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灵曦送死吧?”吴尘看向林清玄,“林道友,你既然知道这么多,肯定有办法吧?”
林清玄沉默了片刻,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张折叠的地图,递给吴尘:“这是朱家府邸的密道图,是我之前为了调查朱家,让手下去画的。密道能直通封灵阁——朱灵曦明天会被转移到那里,封灵阁的锁灵阵比祠堂弱,你们或许能从那里救人。”
吴尘接过地图,展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朱家府邸的布局,密道的入口、路线、出口都标得清清楚楚,甚至连暗卫的换班时间都有备注。“多谢林道友。”
“别谢我。”林清玄摇了摇头,“我帮你,一是看不惯朱家的手段,二是朱家老祖突破后,林家在青岚城的地位会被压制——救了朱灵曦,相当于断了朱家老祖的突破路,对林家也有好处。”
就在这时,吴尘手中的传讯符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符纸上原本淡去的血迹突然变得鲜红,还浮现出几行新的潦草字迹:“他们在我体内种了‘锁灵蛊’,月圆之夜会引爆……救我……”
字迹写到一半突然中断,最后一笔拖得很长,还带着一道血痕,显然朱灵曦在写的时候,已经被人发现了。
“锁灵蛊?”林清玄脸色一变,“那是朱家专门用来控制修士的蛊虫,能压制体质,还能在关键时刻引爆,让受蛊者瞬间失去反抗能力!朱家老祖为了保险,竟然连蛊虫都用了!”
吴尘的心脏沉到了谷底,锁灵蛊的出现,意味着朱灵曦的处境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危险——就算救了她,体内的蛊虫不除,她还是会成为朱家老祖的“祭品”。
“必须尽快找到解蛊的方法。”吴尘攥紧传讯符,眼神变得坚定,“明天一早,我们就去青岚城,先找到密道入口,再想办法解蛊救人。”
赵蛮点头,握紧巨斧:“俺听你的!明天要是遇到朱家的人,俺先上,你趁机救人!”
林清玄看着两人,犹豫了一下,又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黑色的香囊,递给吴尘:“这是‘避蛊香囊’,里面装了驱蛊草,能暂时掩盖你们的气息,让锁灵蛊感应不到你们——朱家的暗卫很多都养了追踪蛊,有这个能安全点。”
吴尘接过香囊,入手微凉,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多谢。”
“不用谢我。”林清玄转身,“我只能帮你们到这了,接下来的路,得靠你们自己走。记住,朱家老祖的实力远超你们想象,实在不行,就放弃,别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
说完,林清玄不再停留,脚下泛起风轨,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吴尘和赵蛮看着林清玄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手中的地图和传讯符,眼神都变得凝重。
“吴尘,你说咱们能救成朱灵曦吗?”赵蛮难得露出一丝担忧。
“能。”吴尘点头,语气坚定,“就算朱家老祖是灵境后期,就算有焚天阵和锁灵蛊,我也一定要把她救出来。”
他握紧手中的时空雷神枪,枪身的雷息与风之法则碎片的青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淡淡的光罩。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中,多了几道微弱的灵力波动——不是林清玄的风系灵力,也不是妖兽的气息,而是带着一丝阴冷的气息,与之前广场外的黑影一模一样。
“有人跟踪我们。”吴尘压低声音,拉着赵蛮躲到一棵大树后,“应该是朱家的暗卫,他们肯定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赵蛮屏住呼吸,握紧巨斧,玄黄色的灵力在掌心凝聚:“那咋办?要不要现在就解决他们?”
吴尘摇了摇头,眼神警惕地扫过四周:“不行,这里离青岚城太近,一旦动手,肯定会引来更多暗卫,我们明天就没法救人了。先撤,把他们引到远处,再想办法摆脱。”
说完,吴尘运转时空之力,带着赵蛮悄悄向树林深处退去。而在他们身后的黑暗中,三道黑色的人影缓缓浮现,眼中闪烁着幽光,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朱家的追杀,已经开始了。
夜色更浓,林间的风变得阴冷起来,一场围绕着救人与追杀的较量,在寂静的树林中,悄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