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那句充满了野心和豪情的话,像一粒火种,瞬间点燃了陆景深心中所有的战意。
他看着眼前这个在困境中,非但没有丝毫气馁,反而愈挫愈勇的女人,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盛满了足以将人溺毙的温柔和骄傲。
“好,”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用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而坚定的语气,许下了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女人,最重的承诺,“无论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说干就干。
第二天,苏念便将店铺暂时交给了已经能独当一面的二牛媳妇,自己则和陆景深一起,踏上了前往市里的火车。
市里,远比县城更加繁华。这里不仅有更大的百货商店,还有一个自发形成的、规模不小的布料交易市场。
凭借着苏念那超越时代的审美眼光,和陆景深那份“战斗英雄”功劳簿带来的天然威慑力(在遇到几个不长眼的布料贩子企图坐地起价时,被陆景深一个冰冷的眼神吓得屁滚尿流),他们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以一个极其公道的价格,吃下了一大批质量上乘、花色新颖的的确良和棉布!
当那三大包沉甸甸的、足以让“念美人”未来三个月都高枕无忧的布料,被他们用板车运回县城的小院时,苏念的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然而,她和陆景深都低估了,一个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女人的歹毒。
就在他们将这批“救命布料”暂时存放在“念美人”店铺后院的仓库里,准备第二天大干一场的时候——
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正在黑夜中,悄然拉开序幕。
这天夜里,子时刚过,万籁俱寂。
一道鬼鬼祟祟的黑影,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念美人”店铺的后院墙下。
那黑影动作娴熟地翻过院墙,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他径直溜到仓库的窗户底下,从怀里掏出了一根细长的铁丝,捅进锁孔里,只是轻轻地拨弄了几下,“咔哒”一声,锁,便开了。
黑影闪身进入仓库,一股清新的布料香气,扑面而来。
他看着屋子里那堆得像小山一样、在月光下泛着柔和光泽的崭新布料,眼中,闪过了一丝贪婪,但很快,又被一抹狠戾所取代。
他从怀里,掏出了两个装满了黑色液体的玻璃瓶,拧开盖子,一股极其刺鼻的、令人作呕的硫酸气味,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他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举起瓶子,就准备将这足以毁掉一切的毒液,泼向那堆承载着苏念所有希望的布料!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举到最高点的瞬间——
“嗖!”
一道凌厉的破风之声,毫无征兆地,从他身后的黑暗中,闪电般袭来!
“噗嗤!”
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
“啊——!”
一声凄厉到变了调的惨叫,瞬间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那黑影只觉得自己的手腕一阵钻心的剧痛,手里的两个玻璃瓶再也拿捏不住,“哐当”两声,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他惊恐地回头,正好对上了两道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的、如同地狱修罗般的眸子!
是陆景深!
他不知何时,已经像一尊沉默的杀神,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而插在他手腕上的,是一把苏念用来裁剪布料的、锋利无比的剪刀!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那黑影看着陆景深,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不敢置信!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陆景深缓缓地抽出那把还在滴血的剪刀,一步一步地,朝着那个已经吓破了胆的男人逼近,他的声音,沙哑,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杀气,“在我的店里,等一只不知死活的老鼠,很难吗?”
早在苏念决定去市里进货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料到,刘玉梅,绝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从那批布料运回来的第一晚起,陆景深便每晚都悄悄地潜伏在这里,守株待兔!
果不其然,鱼儿,上钩了!
“说,”陆景深将那把还在滴血的剪刀,轻轻地,抵在了那个男人不断冒着冷汗的脖颈上,“是谁,派你来的?”
那男人被吓得浑身发抖,牙齿都在打颤,却还想嘴硬:“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是个偷东西的!”
“偷东西?”陆景深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偷东西,会带着两瓶能把人骨头都烧穿的‘王水’?”
他脚尖一挑,将地上一块沾染了硫酸的、正在“滋滋”冒着白烟的碎布片,挑到了那个男人的面前。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陆景深不再废话,他一把抓住那个男人受伤的手腕,将他那只血流不止的手,狠狠地,按向了地上那摊还在冒着泡的、致命的黑色液体!
“啊——!我说!我说!是刘夫人!是机械厂的厂长夫人刘玉梅派我来的!”
在极致的恐惧面前,那个男人所有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
他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有的阴谋,都抖了个干干净净!
然而,就在陆景深准备将这个人赃并获的凶手,扭送到公安局的时候——
异变,陡生!
那个本已跪地求饶的男人,眼中,突然闪过一抹同归于尽的疯狂!
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早就准备好的、闪着寒光的匕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朝着陆景深的心脏,捅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