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班级聚餐吃得热火朝天,气氛融洽,直到晚上七点半才接近尾声。大家意犹未尽,又浩浩荡荡地步行了大约一里地,来到附近一个购物广场里的量贩式KtV。
开包厢时稍作纠结,21个人,中包太挤,大包又略超预算。最后还是陈诚一锤定音:“出来玩就别将就了,开个大包!大家玩得尽兴最重要!”大包厢费280元,剩下的钱买了啤酒、饮料和一大堆零食,预算顿时变得紧巴巴。
一进包厢,气氛瞬间被点燃。这个年纪的艺术生,个个都有强烈的表现欲和不俗的艺术感觉。当下流行的任贤齐、周杰伦、F4,乃至初露锋芒的网络歌曲《老鼠爱大米》,都被轮番点唱。刹那间,包厢内歌声、掌声、欢笑声交织,青春的活力洋溢在每个角落。
陈诚没急着加入麦霸行列,而是和朱亚文、罗晋几个玩起了骰子。他脑筋转得快,加上些许“穿越者”的运气加持,玩了近一个小时,竟鲜有败绩,面前酒杯里的酒几乎没动。这可把同学们“惹毛”了,纷纷嚷着“班长必须以身作则”、“赢了就跑不地道”。
陈诚得意地嘿嘿直笑,拱着手说:“愿赌服输啊同志们!技不如人,就要认栽!想灌我酒,得凭真本事赢我才行!”
后来见“民怨”沸腾,他才笑着自罚了一杯,算是平息“众怒”。这时,大家又齐声起哄,非要他献唱一首不可。
陈诚心念电转,这可是个绝佳的“展示”机会!穿越者的文娱宝库此时不用,更待何时?他走到点歌台前操作一番,来一首略带伤感的伴奏。他拿起麦克风,调整了一下呼吸,用一种略带沙哑和故事感的嗓音浅吟低唱:
“当你走进这欢乐场,背上所有的梦与想;各色的脸上各色的妆,没人记得你的模样……”
正是那首后来风靡全国、唱尽世间愁绪的《消愁》。毛不易的这首作品,歌词深刻隽永,旋律直击人心,放在2002年的KtV里,无异于一颗深水炸弹。
原本喧闹无比的包厢,随着他的歌声,渐渐安静下来。同学们都惊讶地望向他,这旋律、这歌词……完全陌生,却又带着一种直抵灵魂的穿透力。
一曲终了,包厢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惊叹。朱亚文第一个冲过来,激动地揽住陈诚的肩膀:“我靠!诚儿!这歌……这歌是你写的?还是哪个还没出道的大神的作品?也太牛了吧!”
陈诚享受着众人惊诧、佩服的目光,故作高深地扬起下巴,嘴角噙着一丝得意的笑:“怎么?我就这么不像才华横溢的人吗?此曲名为《消愁》,正是本人——陈诚,独立创作完成!怎么样,同学们?我这‘02表本第一才子’的名头,是不是实至名归?以后请尊称我一声‘才子’,谢谢合作!”
同学们看他这副“臭屁”又搞怪的样子,再次爆发出震天的笑声和起哄声:
“行!班长牛逼!(破音)”
“必须的!以后你就是我们02表本的‘陈才子’了!”
“对!‘陈才人’!这个外号接地气!”
于是,在阵阵善意的调侃与欢声笑语中,陈诚“陈才人”这个带着戏谑与亲昵的外号,就此尘埃落定,并且在往后漫长的岁月里,成了他撕不掉的标签之一。
众人嬉笑玩闹,沉浸在青春的狂欢中,几乎忘了时间。直到晚上十点二十分,陈诚才猛地惊觉,看了一眼手表,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高声喊道:“兄弟们!姐妹们!收队了收队了!赶紧撤!学校十一点准时锁门,再不回去,咱们今晚就得集体流落街头了!夜不归宿被抓到,可是要挨处分、记大过的!”
大家这才从狂欢的余韵中清醒过来,一阵手忙脚乱地收拾随身物品。涌出KtV,夜晚的凉风让人精神一振。看着预算里剩下的百十来块钱,陈诚大手一挥:“这钱就不退了啊!明天早上,我负责买好早餐带到教室,豆浆油条包子管够,人人有份!”
在一片“班长万岁”、“才人懂事”、“明天等你投喂”的笑闹声中,一群风华正茂的年轻人,踏着京城初夏的夜色,匆匆赶往那个被他们称为“梦开始的地方”的校园。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欢声笑语洒了一路,属于他们的黄金时代,正伴随着星光,悄然展开。
在校园门口,一辆黑色奔驰静静地停在树荫下,与周遭青春洋溢的环境显得有些疏离。刘亦菲脚步轻快地走近,径直拉开了后车门。
车内,刘晓丽早已透过车窗将方才的情景尽收眼底。看着女儿独自一人走来,她心下已然明了——那个叫陈诚的年轻人,婉拒了她的邀请。
“妈妈!”刘亦菲钻进车里,带进一阵清新的风,语气里带着点未散尽的兴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他说今天有事,要下个礼拜才有空。我也跟他说了,我们下个礼拜没时间,要进组了。”
刘晓丽微微颔首,目光柔和地看着女儿,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然后他就问我拍什么戏,我告诉他是个女二号。”刘亦菲侧过身,面对母亲,眼神亮晶晶的,“他还跟我说,以我们现在的演技直接进组,可能会遇到些麻烦,说不定会有人挑剔。他建议我们最好花钱请一位表演老师跟组,在现场指导我。妈妈,你觉得呢?我觉得陈诚说得特别有道理!”
刘晓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诧异。她没想到,女儿这个同龄的同学,心思竟如此缜密,一下子就能想到这一层。在圈内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她哪里会不知道,每一个剧组都是一个浓缩的小社会,人际关系、专业能力,哪一样处理不好都可能成为话柄。
她靠在舒适的真皮座椅上,沉吟了片刻。车辆平稳地启动,汇入车流。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赞许和决断:“你这个同学……是个明白人,想得很周到。这个事情,我们确实要好好琢磨。请一位老师跟组,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毕竟,你现在的演技,也确实还没到能完全独当一面的时候。”
“是啊妈妈!”得到母亲的认可,刘亦菲更加雀跃,“陈诚也是这么说的!他说这样可以把在学校里学到的东西,和实际拍摄结合起来,在实践中巩固知识,会进步得更快,融会贯通!”
“在实践中巩固,融会贯通……”刘晓丽低声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忍不住再次赞叹,“这小子,看得真透!是个有想法的。”
她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做出了决定:“行,那就这么定了。妈妈来联系,找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师跟你进组。花点钱没关系,重要的是你能学到东西,顺利把戏拍好。反正我们现在,也不指望你这点片酬吃饭。”
“谢谢妈妈!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刘亦菲开心地挽住了母亲的手臂,脸上绽开明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