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404寝室的纱窗，在张野的军训服上洒下一片碎金。
他正对着镜子系皮带，金属扣\"咔嗒\"一声，突然手机在桌上震得跳起来——是导员的消息：\"宿管办，八点整，别迟到。\"
\"操，这老登头又要查什么？\"张野把手机往床上一扔，军绿色外套搭在肩头就往外走。
路过书桌时，陈默推了推眼镜：\"宿管阿姨昨天说要突击检查违规电器，你带暖手宝了？\"
\"我带个屁！\"张野反手拍了下陈默的椅背，\"老子连吹风机都用的是1000瓦的——\"话音未落门\"砰\"地撞上，震得墙上贴着的\"寝室文明标兵\"奖状晃了晃。
林枫正咬着半块面包看英语单词，见张野风风火火出门，直觉后颈有些发紧。
他把面包塞进嘴里，抓了件外套跟了出去。
楼道里飘着早餐店的豆浆香，他加快脚步，听见宿管办的门\"吱呀\"响了一声。
推开门的瞬间，霉味混着打印机的油墨味扑面而来。
张野正站在办公桌前，拳头捏得指节发白，对面坐着学生会的王浩——那个总爱把\"维护校园形象\"挂在嘴边的眼镜男。
墙上贴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夜色里，穿黑色运动服的男生正推搡一个穿白衬衫的人，背景是爬满藤蔓的教学楼后巷。
\"就是他。\"王浩的手指重重戳在照片上，\"昨晚八点，破坏校园秩序，影响'正气形象'。\"
\"放屁！\"张野的嗓门震得桌上的茶杯晃了晃，\"老子昨晚八点在帮大刘搬货！\"
林枫注意到王浩的喉结动了动，镜片后的眼神闪了闪：\"监控不会说谎。\"
\"监控时间呢？\"林枫上前一步，把张野往身后带了带。
他的声音很轻，但带着股压不住的冷，\"截图上的时间戳呢？\"
王浩的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大概......八点左右。\"
\"大概？\"林枫掏出手机，调出《404日常》的拍摄花絮。
视频里，张野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卫衣，对着镜头比了个抱拳手势：\"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背景音里赵子轩笑骂：\"少来这套，赶紧把我买的冰可乐递过来！\"视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20:00:03。
\"八点整，他在我们寝室拍视频。\"林枫把手机转向王浩，\"需要我把完整花絮发你吗？
从七点五十到八点十分，他连厕所都没去。\"
王浩的脸涨成猪肝色，抓起桌上的文件夹：\"这只是初步证据，我们有权......\"
\"有权调取完整监控吗？\"林枫打断他，\"后巷的监控应该24小时覆盖，我现在申请查看。\"
\"涉及学生隐私——\"
\"被推搡的是学生会干事，算隐私？\"林枫的指甲掐进掌心，\"还是说，你们根本不敢放完整录像？\"
张野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老林，走。\"他的声音哑了，\"跟他们说这些没用。\"
出了宿管办，阳光刺得林枫眯起眼。
张野蹲在台阶上，用脚尖碾碎一片落叶：\"我就说不该拍那些破视频。
那天帮大刘搬完货，他非说要请我喝奶茶......\"
\"手机。\"林枫伸出手。
张野愣了下，把手机递过去。
林枫快速翻到相册，停在张野昨天发的朋友圈：九宫格照片，第一张是他和大刘扛着纸箱的背影，配文\"兄弟的奶茶，必须甜过练拳\"，时间显示19:58。
\"你昨晚还在教三号楼的小学生防身术。\"林枫把手机塞回张野手里，\"教他们遇到冲突要先护头，记得吗？\"
张野的喉结动了动，突然站起来：\"我去学生会找高远——\"
\"站住。\"林枫扯住他的袖子，\"沈佳刚发消息。\"他点开微信，沈佳的消息弹出来：\"小薇说，这是'污名化行动'，目标是让404失去公众信任。\"
张野的拳头砸在墙上，青砖簌簌往下掉：\"就因为我们拍了帮流浪猫搭窝？
就因为我们......\"
\"因为我们让他们的'正气形象'显得假。\"林枫摸出张野兜里的烟，点燃一根。
烟雾模糊了他的眼睛，\"别说话，我来处理。\"
当晚的404寝室像台精密运转的机器。
陈默的键盘声快得像机关枪，屏幕上跳动着绿色代码：\"已黑进公开监控系统，事发时段是20:15，真正动手的是体育系的周明，外校交流生。\"他推了推眼镜，\"学生会三天前就处理了，通报压着没发。\"
赵子轩窝在转椅上翻张野的社交动态，手机屏光照得他眼睛发亮：\"八点花絮、八点半帮人修自行车——这张照片里修车摊老板还举着大拇指呢！
九点在三食堂直播，我录了像，他跟阿姨说'阿姨您今天的笑容比鸡腿还甜'，阿姨当场多给了俩。\"
林枫把一沓打印好的时间线铺在桌上，照片、视频截图、聊天记录像拼图般严丝合缝。
他盯着张野教小学生的视频——画面里，张野半蹲着，握着小朋友的手护在头顶：\"记住，保护好后脑，这是我们习武之人的第一条规矩。\"
\"别直接发。\"林枫突然说。
赵子轩的手指停在发送键上：\"为啥？
我们有证据啊！\"
\"因为他们要的是对立。\"林枫的笔尖在纸上划出深痕，\"我们要让公众自己选。\"他抬头看向陈默：\"做个时间线对比网页，让大家自己拖进度条看证据链。\"又转向赵子轩：\"联系林小雨，在论坛发起投票：'你更相信监控截图，还是一个人的日常？
'把教小学生的视频当附件。\"最后对空气说：\"沈佳，文章标题我想好了，《谁在制造对立？
》。\"
沈佳的消息秒回：\"小薇刚把会议记录拍给我了，'只要404出事，舆论就会转向'——这标题绝了。\"
晨光再次爬上窗台时，校园论坛的投票数突破两万。
选项一\"监控截图\"占12%，选项二\"日常记录\"占88%。
沈佳的文章下，评论像潮水般涌来：\"原来有人在幕后操作？张野教小朋友的视频我看哭了，这样的人会打架？\"
学生会的道歉公告贴在二号楼公告栏时，张野正蹲在花坛边给流浪猫喂罐头。
林枫走过去，看他把猫毛揉得炸开：\"昨晚没睡？\"
\"陈默说高远团队在剪新片。\"张野把空罐头扔进垃圾桶，\"标题是《反英雄背后的暴力倾向》。\"
林枫望着公告栏前围堵的人群，阳光在\"道歉\"两个字上跳动。
他摸出手机，新建了个文档，标题栏打下：\"404审判日：我们来算笔账\"。
\"老林？\"张野的声音突然低了，\"我昨天......\"
\"下次别一个人扛。\"林枫拍了拍他的肩，\"你不是拖累，是我们404的'少林护法'。\"
陈默的叫声从寝室窗户飘出来：\"老林！高远的新视频上线了！\"
林枫望着远处逐渐聚集的人群，指节在手机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文档最后一行，他写下：\"他们以为我们只会被动接招——但这次，我们要把灯打在他们脸上。\"
风掀起他的衣角，把公告栏上的道歉信吹得哗啦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