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来了?”
这天沈知意刚午睡醒来,茯苓忽然跑进来。
沈知意刚睡醒,人还有些迷糊,脑子也不是很清楚,直到茯苓又重新与她禀报了一遍,她才惊醒过来。
“孟姑姑?”
反应过来后,沈知意忙让茯苓请她进来。
茯苓知道姑娘对这位孟姑姑的看重,自然不敢怠慢。
沈知意也在这档子时间给自己重简单梳理了一下,去往外间。
孟姑姑正被茯苓请进来。
沈知意看着记忆中每次见面都打扮得一丝不苟,神情严肃很少带笑的孟姑姑,今日却显得满脸憔悴,鬓发微乱,额头有红印不说,甚至就连鬓角也有几处见白。
沈知意惊得倒抽了一口气。
不知道孟姑姑究竟发生了什么,竟变成这副模样。
她正欲询问,孟姑姑也看到了她。
刚才还死气沉沉的妇人在看到她的这一刻,立刻挣脱了茯苓的搀扶,三步跨两步踉踉跄跄地到她跟前,二话不说就跪下了。
“姑娘,求您救救我的外甥女!”孟姑姑边说边给沈知意磕头,丝毫没留力。
沈知意被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孟姑姑已经磕了好几个响头了。
没等喊茯苓,沈知意率先弯腰把人扶起来:“姑姑别这样,您有什么直接说,不用跟我行如此大礼。”沈知意是受过她的恩的,自然不忍她如此。
她一面扶人落座,一面让茯苓给她倒茶,等人坐稳,沈知意才问:“发生了什么?姑姑的外甥女怎么了?”
孟姑姑的眼睛都哭得红肿了。
她刚刚去求大夫人,额头上的红印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本想求大夫人出面帮忙,但大夫人一听那户人家的身份便直接拒绝了她。
还说对方家世好,跟着他也不错,总好过日后嫁个贩夫走卒。
她没了办法。
只能求到大姑娘这边,心里却也不敢抱有希望。
当初大姑娘要留用她,她二话不说就直接拒绝了,如今却要请人来帮忙,还是那样一户人家,她心里没底。
可再没底,她也得说。
她就这么一个外甥女。
姐姐没了,她又未嫁人,无儿无女,外甥女是她看着长大的,和她的亲生女儿没差别。
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人落入那样的虎口?
孟姑姑哽咽着和沈知意说:“是杭家的大公子看中了奴婢的外甥女,要纳她为妾,奴婢的外甥女不同意,他们便直接丢下聘礼把人强行带走了。”
“奴婢也是刚得到邻居的报信。”
“大姑娘,奴婢知道奴婢跟您无缘无故的,奴婢本不该求到您这边,但奴婢实在是没办法了,奴婢就这么个外甥女……”
她还想说,沈知意已经听明白了。
没等孟姑姑再开口,沈知意便先行说道:“好了,姑姑说的,我已经了解了。”
“我之前便允诺过姑姑,若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茯苓,你去喊人准备马车,再从外房要十个壮实的家丁,随我去杭家走一趟。”
茯苓立刻答应着出去吩咐了。
孟姑姑则满脸不敢相信,似乎是没想到这事竟然这么容易。
看着眼前少女让人安心的脸,孟姑姑忽然倏然泪下。
“大姑娘……”
她无以为报,又想跪下给沈知意磕头了。
沈知意自然没让。
她扶着她的胳膊,跟孟姑姑说:“姑姑随我进来帮我梳下头发,待会我与你亲自去。”
孟姑姑也知道情况紧急。
怕晚上一步,外甥女就被那畜生糟蹋了,连忙擦了擦眼泪就跟着沈知意进里屋去了。
等到外头差不多安排好,沈知意这里也已经安排妥当了。
阮氏刚刚也已经得到消息,知道发生什么了。
等沈知意带着孟姑姑出去的时候,阮氏就在门口站着。
沈知意原本怕母亲担心会出言阻拦,正欲过去宽慰她,没想到母亲竟先她一步开口了:“小心些。”
沈知意瞬间心头微热,就连孟姑姑也愈发红了眼睛。
她擦擦眼睛,远远跟阮氏做了个万福礼。
沈知意也没耽搁,直接带着孟姑姑就出去了,其余人没带。
等王氏从银丹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沈知意已经带着人乘坐马车离开了。
“你说什么?”
王氏拧眉,对这个消息感到不可思议:“那死丫头做什么管她的事?”
银丹自然也不知道,低着头摇了摇头。
王氏忽然烦躁起来。
她气得拍了下桌子,恼怒道:“我不管的事,她偏要来强出这个风头!”
她只当沈知意是来跟她作对的。
就是看她不管才故意要出这个头,好让府里的下人看她是如何薄情,衬得她多深明大义,会体恤人。
本来自从之前那些事后,她就又是折损心腹,又失了民心。
不少人都已经不信服她了。
现在又闹出这样的事……
王氏几乎能预见今日之后底下又有多少风言风语了。
她烦得不行,却又没办法,只能沉着脸问:“上回让你给容姑带的信,你给了没?”
银丹自然连忙点头:“给了。”
王氏没再说话,只依旧阴沉沉地坐着,心里却道: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