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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晨光刚漫过天水城新筑的外城墙,正在督查夯土进度的刘伯温与管仲,便收到了纪纲派斥候快马送来的密信;远在酒泉边境的于谦,也在岳家军大营的晨训中,接到了这份加急传信。

刘伯温与管仲展开密信,目光扫过 “贾诩联鲜卑、唐羌、西凉军,三方围凉州”“主公仅言‘等他来攻’” 的字句,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一丝担忧,主公虽向来沉稳,可此次面对三面夹击,竟如此轻描淡写,确实反常。管仲当即便道:“此事非同小可,需即刻召集诸将议事。” 不多时,岳飞、杨再兴、项羽、薛仁贵、高长恭、霍去病、袁崇焕等人,便相继从外城工地或军营赶来。 天水外城新建成的议事大厅内,木梁上还带着新鲜的木料气息,墙壁暂未抹灰,露出整齐的夯土。诸将身着沾着尘土的铠甲,脸上带着几分疑惑,方才还在火急火燎地督建城墙、操练士兵,突然被召来议事,显然是出了要紧事。众人刚按位次坐下,管仲便率先开口,声音沉稳却带着几分凝重:“诸位将军,今日急召大家前来,是有一事需与诸位商议。”

他将纪纲的密信递到诸将面前,缓缓说道:“纪纲从襄武传来消息,贾诩已前往鲜卑与唐羌,意图联合两地势力,再加上长安的西凉军,计划三面围攻凉州。可主公对此,却只说了一句‘等他来攻’,便再无下文,如今心思似多放在木兰将军身上。此事,诸位怎么看?”

此话一出,议事厅内瞬间安静,诸将皆皱起眉头,一时无人吭声。霍去病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沉默半晌后,语气带着几分审慎问道:“纪纲的意思,是主公因木兰将军,竟有些不务正业了?”

“放肆!” 话音刚落,岳飞与项羽便 “蹭” 地一下站起身,岳飞手按腰间佩剑,语气带着几分愠怒:“纪纲何出此言?主公向来以凉州为重,岂会因私事误了军政?他这是在质疑主公?”

项羽也满脸怒容,瓮声瓮气地附和:“就是!某在天水驻守数月,主公与木兰将军之前也在天水城,两人都在为了天水城重建忙碌,连见面次数都不多,纪纲这是瞎担心!”

刘伯温连忙起身,抬手示意两人稍安勿躁:“两位元帅先别急,纪纲并非此意。他身为指挥使,本就需为凉州安危考量,主公此次应对确实有些随意,他也是怕出纰漏,并非质疑主公。至于主公是否因木兰夫人分心,还需再观察,眼下当务之急,是分析贾诩这三方围攻,主公‘等他来攻’的决定,到底有没有隐患。” 管仲也点头附和:“伯温先生所言极是。我们先不论主公的心思,单说局势,鲜卑轲比能有十万部众,唐羌虽散却有五万兵力,长安西凉军亦有五万之众,三方相加近二十万,若真同时来犯,酒泉、天水、陇西三地压力极大。主公说‘等他来攻’,诸位觉得,咱们现有的部署,能否顶住这波攻势?”

岳飞闻言,神色稍缓,重新坐下,语气带着十足的自信:“我觉得主公说的没错!酒泉边境有我五万岳家军驻守,城防已加固,粮草也充足,轲比能的鲜卑骑兵虽骁勇,可我早已布下拒马与箭楼,他若敢来,休说踏过边境,我定让他损兵折将,无功而返!”

项羽也坐回原位,大手一拍桌案,震得茶杯微微晃动,语气豪迈:“某也赞同主公!天水新城区虽在建设,可我麾下五万项家军早已严阵以待,西凉军若敢从长安来犯,我定率部迎击,让他们有来无回!”

刘伯温羽扇轻轻压了压,语气带着几分急切:“项帅方才也说了,天水城现在还在重建当中,夯土刚到丈高,箭楼只建了三座,城门还没装铜钉。若此时贾诩率西凉大军来攻,虽说您麾下项家军骁勇不惧,可一旦战起,攻城的火箭、投石机,岂会顾及这新筑的城墙?到时候这重建的天水外城,又要沦为焦土,这难道是主公希望看到的吗?”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岳飞,语气更添几分凝重:“再说酒泉,岳帅,您如今麾下三万岳家军还在天水协助建城,酒泉边境只留了不到两万兵力。轲比能若趁此时机发动进攻,酒泉防线虽有工事,可兵力悬殊,真能守住吗?一旦酒泉被破,鲜卑骑兵便可长驱直入,凉州腹地就危险了!”

最后,他看向众人,声音压得更低:“还有陇西,那是主公所在的襄武之地!西山八国虽兵力分散、战力不强,可加起来也有四五万大军。若他们真与鲜卑、西凉军同时发动进攻,陇西守军不足一万,主公岂不是陷入险境?”

管仲立刻接话,语气斩钉截铁:“伯温先生所言正是要害!当务之急,是先让主公收回‘等他来攻’的成命。岳帅需即刻率领三万岳家军返回酒泉边境,加固城墙、补充箭簇,务必筑牢北线防线;项帅则抓紧完善天水城的重建工作,优先建好城门与箭楼,再抽调民夫协助布防;霍将军年轻骁勇,麾下铁骑机动性强,可随我一同前往陇西,一来拱卫主公安危,二来也能震慑西山八国,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这……” 薛仁贵眉头紧锁,下意识站起身,语气带着几分顾虑,“可我们并无主公的调兵虎符与手令,如此擅自调动大军,更改主公的部署,事后主公那边,咱们该如何交代?主公向来注重军纪,若无指令便动兵,怕是会触怒主公啊!”

议事厅内再次陷入沉默,诸将皆面露犹豫。管仲见状,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几分笃定:“薛将军莫不是忘了,主公早已给过岳帅与项帅‘边境急务可自主调兵’的权力,酒泉、天水皆为边境重镇,调兵防御本就在权限之内;至于霍将军,主公先前也应许过,他麾下铁骑需灵活机动,不必事事禀报。” “话虽如此,可这般行事,主公会不会心中不快?” 高长恭眉头依旧紧锁,语气带着几分顾虑,他起身走到舆图旁,指尖点在 “襄武” 与 “酒泉” 之间的连线,“末将觉得,眼下最关键的并非调兵遣将,而是三方何时来攻。若三方明日便举兵,我们现在调动兵马也来不及;可若他们暂缓攻势,咱们贸然更改部署,反倒容易打乱主公的计划。”

刘伯温羽扇轻摇,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高将军提醒得极是!虽说主公给了两位元帅与霍将军特权,可若主公对此事毫不知情,事后定然会心生芥蒂。而且纪纲的密信中,既未言明三方何时来攻,也未确认贾诩是否真能说动鲜卑与唐羌,此事尚有诸多变数,此时着急调动兵马,确实不妥。”

他话锋一转,语气多了几分稳妥:“不过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先前主公让岳帅来天水协助建城,约定时限是一个月,如今已过二十七八天,等过两日,岳将军便以‘建城时限将满’为由,率麾下将士返回酒泉,既不违逆主公,也能加固北线防线;项帅则继续抓紧建设天水城,优先完善城门、箭楼与护城河,再抽调五千民夫协助布防,以防西凉军突袭;管仲先生,您不如先返回襄武,有您在主公身边,既能及时传递消息,我们也能更放心些。”

“另外,让纪纲加派斥候,务必探查清楚三方何时会攻凉州。” 刘伯温顿了顿,目光扫过诸将,“如今已是九月末,再过两个月便入冬,鲜卑骑兵畏寒,唐羌部落也需囤积粮草过冬,绝无冒着风雪进攻的道理。若三方真要动手,最早也得等明年开春,如此一来,主公‘等他来攻’的决定便无大碍。到那时,天水城防早已建成,酒泉边境也加固完毕,咱们再利用这半年时间募兵练兵,就算有二十万大军来袭,凉州也能从容应对!”

众人听到刘伯温的话,皆纷纷点头,脸上的犹豫渐渐散去。项羽率先拍案赞同,语气带着几分爽朗:“伯温先生说的有理!眼下事情都没定论,便急着反驳主公,怎么像话?而且木兰将军与主公的婚事,本就是我们这些兄弟一起撮合的,如今主公心思多放在木兰将军身上,有什么不对?先前不也是你们催着主公,说要抓紧诞下子嗣,稳固凉州根基嘛!”

岳飞也跟着附和,语气严肃却带着几分温和:“项帅说的有道理。木兰将军与主公情深意重,军中上下有目共睹,明年开春便是两人大婚,等大婚之后,木兰将军便是凉州的主母。夫妻感情和睦,对凉州而言,本就是件好事,何来‘分心’之说?”

管仲轻轻点了点头,见诸将已达成共识,便说道:“如此便按伯温先生的意思办。诸位将军先回营忙去吧,我和伯温先生还有些后续事宜要商议。”

诸将闻言,纷纷起身拱手告辞,脚步声渐渐远去,议事厅内很快便只剩下管仲与刘伯温两人。帐外的秋风透过窗缝吹进来,卷起案上的密信边角,管仲脸上的沉稳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凝重,他压低声音说道:“伯温先生难道真没察觉?主公自从和木兰将军在一起后,满心满眼都是她,虽说眼下尚无大碍,可我实在担心,长此以往,主公会不会沉迷女色,耽误军政?而且木兰将军本就是凉州将领们一同撮合的,一旦她成了主母,在主公面前说一不二,凉州这些将军的权势本就不小,再加上主母的偏袒,日后怕是会尾大不掉啊!”

刘伯温手中的羽扇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缓缓说道:“管仲先生说的有道理。后宫若只由一人做主,事事皆听她的意见,确实容易引发失衡,怕是会影响主公的判断。”

“所以,主公身边必须得增加一个人。” 管仲语气斩钉截铁,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不能事事都由木兰将军一言而决,她毕竟是武将出身,肯定会向着凉州的将领们,咱们得找个能平衡局势的女子在主公身边。”

刘伯温心中一动,问道:“管仲先生是已经有人选了?”

管仲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份折叠的纸笺,递到刘伯温面前:“我早已通过纪纲的镇抚司,在中原寻到一位合适的女子。此女不仅样貌不输木兰将军,且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不像木兰将军那般舞刀弄枪,更能在旁辅佐主公处理文事,她便是中山无极上蔡令甄逸之女,甄宓。”

他顿了顿,指尖在纸笺上轻轻划过,补充道:“甄宓今年刚满十八,尚未许配人家。而且甄家乃河北望族,在中原士族中颇有声望,甄宓自幼受家风熏陶,不仅容貌倾城,更深谙诗书礼仪,行事沉稳有度,颇有见识。若能将她纳入主公后院,一来能以士族背景平衡武将势力,二来她的学识也能帮主公打理文墨,更能巧妙分散主公对木兰将军的过度关注,避免后宫被单一势力掌控,可谓一举三得。”

刘伯温展开纸笺,目光逐行扫过上面关于甄宓的记载,从家世渊源到性情学识,字迹详尽清晰,他指尖轻轻按压纸笺边缘,眉头微微舒展,却仍难掩顾虑,缓缓说道:“甄家地处中山无极,如今可是实打实的袁绍势力范围。听闻甄逸前两年还受袁绍征召,为其督办过粮草,两家往来密切,甄家更是明里暗里全力支持袁绍。先不说甄逸会不会舍得让独女远离家乡,来凉州这样的边地,就算他有意,袁绍那边若知晓此事,岂会坐视麾下望族与我们凉州结交?万一因此触怒袁绍,反倒给凉州添了个强敌,得不偿失啊。”

“难度自然有,可并非不可为。” 管仲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胸有成竹的浅笑,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帐外渐暗的天色,风卷着尘土掠过窗棂,声音压得更低,“伯温先生忘了?如今袁绍正把全部精力放在官渡,八十万大军与曹操对峙,连后方的粮草调度都捉襟见肘,哪还有心思顾及一个世家女儿的去向?他连自己儿子袁谭、袁尚在冀州争夺继承权的小动作都无暇管控,更别说远在中山的甄家了。” 他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回纸笺上,指尖在 “中山无极” 四字上轻轻划过,语气多了几分笃定:“我们只需派纪纲麾下最得力的斥候,乔装成往返中原与凉州的绸缎商贩,以‘官渡战火恐波及中山,特来为甄家小姐寻一处安稳之地’为由,悄悄前往无极县联络甄逸。甄逸此人,据情报记载其‘重家族而轻权位’,如今官渡战事胶着,谁也说不清胜负,他唯一的女儿刚满十八,正是需庇护的年纪,定然不愿让她留在战火波及之地。我们只需许他两点:一是甄宓到凉州后,虽暂不立位份,却能享受到与主母同等的衣食住行礼遇;二是承诺若袁绍败亡,凉州会派兵护住甄家在中原的田产商铺,保甄氏一族无虞。甄逸是个聪明人,权衡利弊之下,必会点头。”

管仲顿了顿,指尖在 “甄宓年十八” 的字样上轻轻一点,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此事还需尽快办妥,最好能在主公与木兰将军大婚之前,让甄宓先入襄武。一来让她在城外别院住下,熟悉凉州的风土人情,免得到时露怯;二来也能趁着大婚的喜庆氛围,以‘为夫人寻伴读’的名义将她接入侯府,自然地纳入主公后院,不至于太过突兀。等日后主公见了甄宓的学识与温婉性情,想必也会明白我们‘平衡后宫、稳固朝局’的苦心。”

刘伯温握着纸笺的手紧了紧,指节微微泛白,眼中的顾虑渐渐被决断取代,他轻轻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此事确实可行。只是此事断不可让主公与木兰将军察觉 —— 主公对木兰将军情意深重,若知晓我们私下为他寻女子,定会动怒;木兰将军虽是武将,却也心思细腻,若察觉此事,怕是会寒了心,到时候凉州将领那边也不好交代,不然.......”

“这一点我早已考虑到了。” 管仲笑着打断他,语气带着十足的把握,“从派斥候去中山,到接甄宓入凉州,全程都会走纪纲的暗线,绝不让第三个人知晓。我会亲自去襄武见纪纲,让他委派麾下跟着他最久、嘴最严的斥候统领带队,保证一路上不声张、不外露,连侯府的下人都不会察觉异常。”

刘伯温松了口气,将纸笺重新折好,递还给管仲,补充道:“光有我们两人还不够,此事还需与于谦通气。他跟随主公的时间比我们都长,从主公初入凉州便在身边辅佐,说话比我们更有分量,且他向来以凉州大局为重,若有他出面帮我们在主公面前‘打掩护’,就算日后稍有风声,此事也能稳妥些。”

管仲接过纸笺,塞进袖中,眼中露出赞同之色:“你提醒得好!于谦确实是最佳人选。他比我们更盼着主公早日诞下子嗣,稳固凉州传承,至于是和木兰将军还是其他身世清白的女子,他并不关注,反而会觉得‘多一位夫人,便多一分诞子的可能’,定然会全力支持我们。我马上就拟写一封密信,派人快马送酒泉,交予于谦;另外不日我便先返回襄武,一来督促纪纲抓紧核实贾诩是否真说服了鲜卑与唐羌联手,二也是让他尽快挑选斥候,早日动身前往河北,免得夜长梦多!”窗外的日头已西斜,暮色从窗缝中漫进来,将管仲与刘伯温的身影拉长,直到掌灯时分,两人才停下话头,各自离开议事厅,往军营而去。天水城的夜色渐浓,而远在千里之外的酒泉边境,岳家军大营的灯火也已次第亮起,于谦正站在营帐内,手中紧攥着纪纲派人快马送来的密信,眉头拧成了死结。

密信上的字迹因赶路仓促而略显潦草,可 “贾诩联鲜卑、唐羌、西凉军围凉州”“主公仅言‘等他来攻’” 的字句,却像重锤般砸在于谦心上。他来回踱步,帐内的烛火被风吹得摇曳,映得他脸上满是焦急,自跟随陈宇入凉州以来,他从未见主公对如此重大的战事如此轻描淡写,更何况眼下岳飞与杨再兴还带着三万岳家军在天水协助建城,酒泉边境仅留不到两万兵力驻守,若鲜卑真在此时来犯,后果不堪设想。

“主公怎能如此决断!” 于谦低声自语,语气中满是担忧,他抬手按在桌案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三方合围绝非小事,怎能不查清楚具体出兵时间、兵力部署,就只说‘等他来攻’?” 他恨不得立刻快马赶回襄武,当面问问陈宇,可转念一想,岳飞未归,酒泉边境离不开主官,自己若走了,边境防线便成了空壳,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急切。

于谦转身走到案前,铺开宣纸,研墨的手都带着几分颤抖。他提笔蘸墨,先是给陈宇写了一封信,字里行间满是恳切:“主公,贾诩联三方围凉州之事,干系凉州存亡,不可轻忽!如今岳帅与三万将士尚在天水,酒泉边境兵力空虚,轲比能若趁机来犯,恐难抵挡。望主公暂缓‘等他来攻’之念,速派斥候探查三方是否真已结盟、具体出兵时间,待摸清局势后再做决断,万万不可因一时大意,让凉州陷入险境……”

写完给陈宇的信,他又立刻铺开另一张宣纸,给岳飞写去急信,语气多了几分急切:“鹏举元帅,酒泉边境危急!纪纲传来消息,贾诩欲联鲜卑、唐羌与西凉军合围凉州,主公虽有应对之语,然边境兵力不足,实难安心。望元帅即刻率三万将士返程,加固酒泉防线,补充箭簇粮草,以防鲜卑突袭。边境安危,全系于元帅一身,万望速归!”

两封信写完,于谦仔细折好,分别装入两个漆木盒,叫来两名心腹亲兵,郑重嘱咐:“这两封信,一封送襄武侯府,务必亲手交给主公;另一封送天水岳帅大营,交给岳帅本人。你们即刻出发,日夜兼程,不得延误,若路上出了差错,军法处置!”

亲兵躬身领命,揣好信便快步出帐,翻身上马,马蹄声在夜色中疾驰而去。于谦站在帐门口,望着亲兵远去的方向,心中仍难安,他不知道陈宇看到信后会作何反应,也不知道岳飞何时能率军返回,只能祈盼这一切还来得及,祈盼酒泉边境能安稳度过这段艰难时日。

第二天清晨,襄武靖安侯府的庭院里,秋阳正好,金桂的香气漫在空气中。陈宇正和花木兰坐在石桌旁闲聊,桌上摆着刚沏好的热茶与几碟点心,花木兰手中拿着昨日临摹好的《玉泉秋赏》诗笺,正笑着和陈宇说哪处字迹写得不够工整;陈宇则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 “能写成这样已是极好”,两人脸上满是不加掩饰的笑意,连院中的秋风都似柔和了几分。

就在这时,府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管仲身着风尘仆仆的青色儒衫,快步走进庭院 —— 他昨夜连夜从天水赶回襄武,连行囊都未来得及整理,便直奔侯府。刚进院门,看到陈宇与花木兰其乐融融的模样,他眉头微微一蹙,脸色掠过一丝不悦:眼下三方合围的隐患未消,主公竟还有心思与夫人闲坐闲聊。

可这丝不悦只持续了片刻,当他看到陈宇眼中毫无掩饰的轻松笑意时,心中的不满又悄然散去。他暗自思忖:自己虽担心花木兰日后独揽后宫、影响朝局,可主公自入凉州以来,日夜操劳军政,难得有这般舒心时刻;更何况自己所做的一切,本就是为了主公与凉州安稳,就算主公一时分心,自己与刘伯温、于谦等人,也能为他守住这凉州基业。

想通此节,管仲快步上前,躬身行礼:“属下管仲,参见主公,参见夫人。” 陈宇抬头看到管仲,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放下手中的茶盏问道:“管仲先生怎么突然回来了?天水郡的外城重建,难道已经完工了?”

花木兰也收起诗笺,对着管仲颔首示意,起身想去吩咐下人添茶,却被陈宇按住手:“不用忙,先议事,你坐着就好。”

管仲直起身,拱手答道:“天水外城大体已初步建成,城墙、城门与箭楼已能投入使用,剩下的不过是铺砌街道、修缮营房等细枝末节,有项帅在那边主持,定无大碍,明年开春前便能全部完工。属下此次匆忙返回,并非为了天水建城之事,而是想当面问问主公,为何对贾诩联合鲜卑、唐羌与西凉军合围凉州之事,只抱‘等他来攻’的态度?”

陈宇闻言,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他从石桌下拿出一封折好的信笺,递到管仲面前,无奈地笑了笑:“你也是为这事来的?于谦的信,我今早刚收到,上面把担忧说得明明白白。看来纪纲已经把消息都告诉你们了。”

他顿了顿,语气多了几分郑重:“其实昨日听完纪纲的汇报,我夜里仔细想了想,确实觉得之前的决定有些武断了。凉州防线虽稳固,可酒泉兵力空虚、天水尚未完工,若真等三方同时来攻,难免会陷入被动。我正打算今日让纪纲给你和刘伯温传信,重新下达调令,没想到你倒先回来了 —— 正好,你说说你的看法,咱们一起商议个稳妥的对策。”

管仲接过于谦的信笺,快速扫过上面的内容,心中稍定,看来主公并非真的沉迷儿女情长,只是一时考虑不周,如今已能反思过错。他抬头看向陈宇,语气也缓和了些:“主公能及时醒悟,便是凉州之幸。依属下之见,眼下最要紧的有三件事:其一,速召岳帅率三万岳家军返回酒泉,加固北线防线,同时让霍将军率铁骑进驻陇西,防备西山八国;其二,派纪纲的斥候深入鲜卑草原与唐羌部落,查清贾诩是否真已说服两方结盟,以及他们的具体出兵时间;其三,让项帅加快天水城剩余工程,优先囤积粮草与军械,以防西凉军突袭。”

陈宇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敲击着石桌:“你说的这三点,与我昨夜所想不谋而合。只是……” 他看向花木兰,眼中带着几分歉意,“原本还想陪你去张掖看丹霞,看来得暂缓了。”

花木兰笑着摇了摇头,握住陈宇的手:“夫君说的哪里话?凉州安危要紧,游玩之事什么时候都能去,我支持你。再说了,等咱们把隐患都解决了,再去张掖也能玩得更安心。”

陈宇心中一暖,转头对管仲说道:“既如此,便按你说的办。你现在就去见纪纲,让他立刻安排斥候探查消息;另外,给岳飞、霍去病、项羽分别传信,告知他们新的部署。”

“属下遵令!” 管仲躬身应下,转身快步离开庭院,往纪纲的镇抚司而去,只留下陈宇与花木兰相视而笑,院中的金桂香气,似乎又浓郁了几分。

时维十月,中原大地已染秋霜,官渡古渡两岸却杀气蒸腾。袁绍亲率七十万大军连营数十里,幡旗如林,戈矛映日,河北名将高览、张合各引一万五千先锋,列阵于汴水之畔 —— 自颜良、文丑此前战死黎阳地带,此二人便成了袁军先锋的核心。高览胯下乌云踏雪马,手持开山斧,面色沉凝;张合则按枪立马,银甲在秋阳下泛着冷光,两万先锋骑兵踏得冻土簌簌作响,气势依旧骇人。

而河对岸的曹军阵中,七万士卒列成 “一字长蛇阵”,盾甲如墙,却不见半分慌乱 —— 更令人瞠目的是,两军之间的空地上,竟赫然摆着一张乌木茶桌,青瓷茶盏与铜制炭炉擦拭得锃亮,炉中松炭正燃得通红,水汽在寒风中袅袅升起,与战场的肃杀格格不入。

“曹孟德此举何意?” 袁绍身披紫貂锦袍,立于帅旗之下,望着那抹突兀的茶桌,眉头刚拧起便又松开。身旁谋士沮授连忙上前:“主公,曹操素来狡诈,此必是缓兵之计,切不可轻动!”

未等袁绍开口,郭图已高声反驳:“沮别驾过虑了!主公如今亲率七十万大军进攻,曹军早已胆寒,如今摆下茶桌,分明是粮尽势穷,想献降却拉不下脸面!” 他躬身看向袁绍,语气满是谄媚,“主公威震天下,曹操怎敢顽抗?定是要借饮茶之名行投降之实!”

袁绍捋着胡须,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他自恃兵多将广,本就认定曹操不堪一击,郭图的话正合他心意:“曹孟德若识时务,倒也省得我大军费力。” 当即抬手一挥,“备马!本相去会会他,看这奸贼有何话说!”

沮授急得叩首阻拦:“主公万万不可!两军阵前凶险莫测,您乃万乘之尊,岂能亲赴敌营陷阱?” 袁绍却不耐烦地一脚将他踹开:“腐儒懂什么!曹操若敢动手,我七十万大军踏平他的营寨!”

说罢,袁绍带着十余名亲卫,策马直奔茶桌而去。曹操早已端坐桌旁,见他过来,故作惊讶地起身拱手:“本初兄竟肯屈尊前来,孟德有失远迎!” 说着亲手为他斟上一杯热茶,“这是去年淮南贡的雨前龙井,本想等平定天下后与兄同饮,没想到今日竟在阵前得偿所愿。”

袁绍大马金刀坐下,接过茶盏却不饮,冷声道:“曹孟德,你摆下这茶桌,无非是想投降吧?念在昔日旧情,若你献上传国玉玺与天子,某可饶你不死!” 曹操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朗声大笑:“本初兄误会了。孟德只是觉得,你我同为汉臣,何必刀兵相见?不如各守疆土,共辅天子。” 他一边说,一边刻意放慢动作,时不时抬手续茶,目光却悄悄瞟向天空 —— 日头正缓缓西移,渐渐落到袁军阵前的方向。

袁绍被他绕得不耐烦,重重拍了下桌子:“休要废话!降还是战,给句痛快话!”

“急什么?” 曹操浅啜一口茶,指尖在茶桌边缘轻轻摩挲,“当年洛阳城,你我曾在董相国府同饮,那时你我何等意气风发?如今不过数年,竟要刀兵相向……” 他絮絮叨叨地说起旧情,从讨伐董卓讲到煮酒论英雄,句句拖延时间。袁绍虽满心不耐,却架不住好面子,只得硬着头皮听着,偶尔插几句嘲讽。

不知不觉间,已近未时。原本斜照的日头爬到了袁军阵前的正上空,秋阳透过稀薄的云层,直射在河北士卒的脸上。起初众人还能勉强睁眼,可随着时间推移,阳光越来越烈,刺得人睁不开眼,不少士兵下意识地抬手遮目,队列渐渐松散。

曹操眼角的余光瞥见袁军阵形浮动,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他放下茶盏,突然起身拔剑,剑尖直指袁绍:“袁绍!你以为我真要与你议和?不过是拖到日光正好,让你的士兵连刀都握不稳罢了!”

袁绍惊得猛地站起,刚要呼喊亲卫,就听曹军阵中突然响起震天鼓声。许褚,典韦率一万虎卫军从左侧杀出,于禁、徐晃各领五千骑兵从右侧包抄,三路大军如猛虎下山,直奔袁军大阵而去。

河北士卒本就被阳光刺得视线模糊,骤遇突袭顿时大乱。高览、张合虽奋力指挥抵抗,可士兵们连敌人的身影都看不清,只能胡乱挥刀,很快被曹军冲得七零八落。高览的斧柄被许褚一枪挑飞,险些被生擒;张合拼死护住中军,却挡不住溃散的人流,两万先锋骑兵瞬间溃不成军。

“撤!快撤!” 袁绍在亲卫的掩护下,狼狈地策马奔回本阵,气得放声大骂,“曹孟德!我与你不共戴天!” 可此时袁军已乱成一团,曹军趁势掩杀,七十万大军竟被打得丢盔弃甲,死伤无数。

而战场中央的茶桌旁,曹操正望着袁军溃退的背影,让亲兵续上热茶。阳光透过茶盏的水汽折射出斑斓的光,他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冷笑道:“袁本初,你的七十万大军,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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