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宫大殿内,此刻化作了风暴的中心。
漆黑如墨的终焉之力与璀璨神圣的紫金龙气,在凌霄体内化作两头相互撕咬的绝世凶兽。
他端坐王座,身躯却在微微颤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一半映照着神圣的金光,另一半则沉浸在深渊般的阴影里。
体内的气息,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节节攀升。
仙尊后期……仙尊巅峰……距离那传说中的仙帝之境,似乎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窗户纸。
大殿中王座下方,青鸢和白媚儿两道绝色身影,脸上尽是担忧。
青鸢俏脸煞白,美眸中满是水雾与惊惧。
而一旁的白媚儿,那双妩媚的凤眸中,平日里的万种风情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与骇然。
她身为白虎老祖的分身,见识远超常人,更能感知到凌霄体内那股黑气是一种超越了此世代法则。
凌霄的识海深处,那道来自“终焉之主”的意志,如附骨之蛆疯狂地侵蚀着他的神魂本源,试图将其同化。
它在用更高维度的法则,想要将凌霄同化为自己的一部分。
也就在此时,一道冰冷的警告音,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响:
【警告!宿主正在被动触及仙帝境瓶颈!在此状态下,异神意志将与宿主本源彻底绑定!】
【强行突破,将导致宿主本源被深度污染,神魂异化,有极大概率被异神夺舍!】
凌霄的脸色,瞬间铁青。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神魂正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宏伟力量缓缓拉扯,仿佛要被拖入那片由无数纪元残骸堆砌而成的黑暗王座。
一旦突破,他将不再是凌霄。
而是成为那个“终焉之主”降临此世的容器。
“想拿本宫当你的新皮囊?”
电光石火之间,凌霄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的疯狂。
他没有丝毫犹豫,强行中止了【万古不灭玄功】对外部能量的接纳与转化,悍然斩断了那条连接着废弃矿星的能量通道!
这无异于在洪水滔天之时,强行关上了唯一的泄洪闸口!
轰——!!!
那股已经涌入体内的磅礴能量,失去了晋升的宣泄口,瞬间化作了脱缰的野马,在他四肢百骸、奇经八脉之中横冲直撞!
与此同时,那道被切断了后援的“终焉之主”意志,仿佛被激怒的凶兽,也在他的识海中发起了更加狂暴的反扑。
内外交困,痛彻骨髓!
“咔嚓……”
凌霄身下的王座,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一道道裂纹自他身下蔓延开来。
他全身的皮肤上,紫金色的神圣光华与漆黑魔气疯狂交织、碰撞,形成了一幅诡异的图景。
他的面容时而因剧痛而扭曲,时而又恢复往日冷漠。
那仙尊巅峰的气势,更是如风中残烛,虚弱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他死死咬着牙,额头、脖颈上的青筋如虬龙般暴起,整个人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随时都有可能爆体而亡。
“殿下!”
青鸢和白媚儿同时发出一声惊呼,她们能清晰地感觉到王座之上那股混乱到极致的气息。
两人都想冲上前去,却被那股狂暴的能量力场死死排斥在外。
连靠近王座都无法做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凌霄在王座上痛苦挣扎,心中焦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就在凌霄的意志与肉体都承受着极限撕扯之时,一道古老威严的低语,跨越了时空,直接在他识海最深处响起:
“凡人,放弃这无谓的抵抗吧……”
“成为吾最虔诚的仆从。你将获得真正的永恒,你将触及力量的本源,甚至……超越这方宇宙所有的创世神!”
那声音充满了魔力,仿佛在阐述着宇宙的至理,引诱着听者放弃自我,投入那“终焉”的怀抱。
“呵……”
剧痛之中,凌霄猛地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何等恐怖的眼眸。
左眼是纯粹的紫金,威严如神;
右眼是深邃的漆黑,混乱如魔。
金黑交织的瞳孔中,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一种焚尽九天的、不屈的狂傲。
“藏头露尾,连蝼蚁都算不上的东西,也敢妄图染指本宫神躯?!”
他的神念化作雷霆,在自己的识海中轰然炸响,带着对那“终焉之主”最深沉的蔑视。
“今日,本宫宁可自毁根基,修为倒退,也绝不让你这臭虫,在本宫体内多留片刻!”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彻底放弃了对体内那股狂暴能量的疏导。
反而将【万古不灭玄功】运转至极限,以自残般的方式,将那股失控的能量连同那道异神意志,强行压缩、镇压!
炼化不了,那就镇压!
镇压不住,那就一起毁灭!
这无异于饮鸩止渴,更是对自身道基的毁灭性冲击!
噗——!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恐怖的反噬力量,自他体内轰然爆发。
凌霄再也无法维持端坐的姿态,猛地喷出一口夹杂着紫金与墨黑的鲜血。
整个人被这股力量狠狠地从那已经布满裂纹的王座上震飞,重重地摔落在地。
神宫大殿内,那股狂暴混乱的气息,如潮水般褪去。
一切,归于死寂。
“殿下!”
这一次,再无能量阻隔,青鸢和白媚儿的身影如两道流光,同时冲了上去。
青鸢抢先一步,跪倒在地,将摇摇欲坠的凌霄扶入自己温软的怀中。
而白媚儿紧随其后,停在半步之外,看着凌霄那苍白如纸的脸色,伸出手想做些什么,却又停在了半空。
那双凤眸中,是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与心疼。
凌霄的气息,在那一瞬间急速跌落,最终却又堪堪稳住,停留在了仙尊巅峰,再没有半分要突破的迹象。
他靠在青鸢的怀里,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那身华贵的紫金龙袍已被冷汗与鲜血浸透,紧紧地贴在身上。
“殿下……您……您怎么样了?”青鸢哽咽着,泪水滚滚而下,滴落在凌霄的脸颊上。
凌霄紧闭着双眼,感受着怀中的柔软与担忧,过了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睁开眼,那双眸子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深邃,只是眼底深处,多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感到棘手的阴霾。
“无碍……暂时稳住了。”
他的声音虚弱,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平静。
“但那东西……已经在我体内扎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