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星垂篝火,酸汤鱼香漫山岗
苗寨的后山坳里,篝火噼啪作响,映得陈奇的蓝布衫泛着暖光。他往火塘里添了把松枝,火星子“噼啪”炸开,像撒了把星星。甑灵蹲在火边,用苗刀削着“雷公芋”,刀刃擦过芋皮,发出细碎的响——这是她今早翻了三座山采的,说“雷公芋蘸蜂蜜,比糖还甜”。
“奇哥,你看。”她突然抬头,发间的银簪闪着光,“银河落进火塘里了。”
陈奇抬头,果然见银河像条碎银铺的路,从东山头斜斜铺到西山坳。山风裹着酸汤鱼的香气钻进领口,那是阿茶在灶房炖的“霸王鱼”,鱼肚里塞着山胡椒,汤头鲜得能鲜掉眉毛。
“阿灵,”陈奇摸出怀里的茶饼,“尝尝我阿公的凤凰单丛。他说,苗疆的山雾和闽南的海风,泡出来的茶最是合味。”
甑灵接过茶饼,掰了块丢进火塘边的陶壶。茶香混着松枝味腾起时,她忽然说:“你知道吗?我们苗家的‘火塘风水’,和你们闽南的‘护脉术’,有些地方像极了。”
第二节:火塘论脉,银饰罗盘说门道
陈奇挑了挑眉:“哦?愿闻其详。”
甑灵从怀里摸出银簪,簪头是只振翅的凤凰:“苗家说,火塘是‘地脉的嘴’。火旺,地脉就活;火弱,地脉就僵。”她用簪尖挑起块柴火,“就像你们闽南的罗盘——罗盘转得顺,地脉就顺;罗盘卡了壳,地脉就卡。”
陈奇摸出灵犀罗盘,指针正对着火塘:“闽南护脉讲究‘寻龙捉脉’,找的是地脉的‘生气’。你们苗家的火塘,是不是也在养地脉的‘生气’?”
“聪明!”甑灵拍了下手,“我们管这叫‘养火脉’。火塘里的灰,要定期用‘引虫草’垫着——草能引地脉的虫,虫能松地脉的土,土松了,地脉才喘得过气。”她突然凑近,压低声音,“就像你们闽南人用‘茶渣’养罗盘,说是茶气能通地脉……”
“你怎么知道?”陈奇愣住。
甑灵笑了,眼睛弯成月牙:“我阿奶说,三十年前,有个穿闽南服饰的男子(像极了陈奇的父亲)在凤眼画过岩画,教过我们‘茶渣养盘’的法子。”
陈奇的手一抖,罗盘差点掉进火塘。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奇仔,要是见到会画岩画的苗家阿婆,替我问声好……”
第三节:风水碰撞,南北术法有玄机
“那你们苗家的‘银饰风水’呢?”陈奇指了指她的银簪,“我瞧着,和我们的‘镇宅镜’挺像。”
甑灵将银簪插入火塘边的湿土,银簪立刻泛起红光:“这是‘银魂引’。银能镇阴煞,簪头的凤凰是‘引魂鸟’,能把地脉里的‘乱魂’引到银饰里,再通过银饰引到地脉眼……”她抬头看他,“就像你们的‘镇龙印’,用阳气镇阴煞,对吧?”
陈奇摸着下巴:“原理差不多,但用法不同。我们的镇龙印要配合‘七星阵’,你们的银饰……”他指了指她发间的银项圈,“好像能直接和地脉‘说话’?”
“因为银是‘地脉的孩子’。”甑灵的声音突然轻了,“苗家传说,地脉里有座‘银山’,银是从山里流出来的‘地脉血’。所以银饰能通地脉,能听地脉的话……”
陈奇的罗盘突然震颤,指针直指她的银项圈。他盯着项圈内侧的苗文——是“护”字,和他在银匠铺暗格里的青铜印章如出一辙。
“阿灵,”他轻声说,“你戴的银项圈,和我怀里的镇龙印,是不是能……”
“能合。”甑灵接口,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罗盘,“就像茶和蜜,能调出更甜的味。”
第四节:虫鸣惊梦,往事浮现心尖颤
山风突然转了方向,裹着虫鸣钻进帐篷。陈奇听见帐篷外的苦楝树上有“唧唧”的响动——是夜蝉,可声音里带着股说不出的急切。
“阿灵,你听。”他皱眉。
甑灵的手一抖,银簪从指缝滑落。她弯腰去捡,发间的银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陈奇这才发现,她的银项圈上刻着行极小的字:“陈奇,等我。”
“这是……”他的喉咙发紧。
甑灵的脸“唰”地红了,她把项圈塞进他手里:“我阿奶说,这是我娘留下的。她说,等遇到‘能看懂银魂引的闽南护脉师’,就把项圈给他……”
陈奇握着项圈,指尖触到刻痕里的温度——像是有人刚戴过,带着主人的体温。他想起第一次见甑灵时,她在银匠铺里擦银饰的模样,想起她在黑水潭边拽住他手腕的触感,想起她在他发烧时熬的姜茶……
“阿灵,”他轻声说,“我好像……早就认识你。”
甑灵的眼睛亮了,像有星星落了进去。她凑近他,鼻尖几乎碰到他的鼻尖:“我也是。第一次见你蹲在竹篱笆前采药,我就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
第五节:星子落进茶盏,心事藏进笑涡里
篝火渐弱,陈奇往陶壶里续了最后一捧山泉水。茶烟袅袅升起,在两人之间织成层薄纱。
“奇哥,你说。”甑灵托着腮,“要是有一天,我们护好了凤眼,要做什么?”
陈奇想了想:“回泉州,开间茶馆。你教我做酸汤鱼,我教你认银饰。”
“那我要在茶馆门口挂串银铃铛。”她眼睛弯成月牙,“风一吹,铃铛响,你就知道我来了。”
“好。”陈奇笑着应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那我还要在茶馆里摆个罗盘,你要是来了,罗盘准会转。”
甑灵的脸更红了,她抓起块雷公芋丢进他嘴里:“甜的,吃!”
陈奇嚼着芋,甜汁在舌尖炸开。他望着她发间闪着光的银簪,突然觉得,这夜的星子、火塘、茶香,还有眼前的人,都是命里该有的——就像闽南的海风,终会吹到苗疆的山坳;就像苗疆的银饰,终会遇见懂它的护脉师。
第六节:虫鸣骤歇,暗处惊现蝙蝠影
后半夜,陈奇被一阵细碎的响动惊醒。
他摸黑坐起来,看见甑灵正站在帐篷门口,手里举着银簪。月光下,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和帐篷外的竹影叠在一起。
“又来蝙蝠了。”她轻声说。
陈奇掀开帐篷帘,只见竹林里闪过几道黑影——是蝠衣教的“引魂蝠”,翅膀上沾着幽绿的毒,正往帐篷方向飞。
“阿灵,”他握住她的手,“你回帐篷,我去引开它们。”
甑灵拽住他的衣袖:“不,我和你一起。”
陈奇摸出灵犀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最后指向帐篷后的“引魂草”——那是他白天故意留下的,专门引蝠衣教的蛊虫。
“看我的。”他笑了笑,将罗盘抛向引魂草。
罗盘撞在草叶上,发出刺耳的尖啸。引魂蝠被声音惊得四散,却有一只撞在帐篷帘上,掉落在地。陈奇刚要踩死它,却见蝠翼上沾着块碎布——是昨夜在黑水潭边,周弘穿的玄色锦袍的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