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泽恒星系外围的虚空，寂静如墓。
五艘“睿智者”文明的战舰如同被拔掉了刺的刺猬，瘫痪在永恒的黑暗之中，仅有偶尔闪烁的应急灯光和内部泄露的微弱气体，证明它们曾经是拥有动力的造物。
在“执炬者号”旗舰那充满异星风格、却又因战斗和入侵而变得狼藉的舰桥内，气氛压抑得几乎要凝固。
幸存的“睿智者”高级军官和关键技术人员被粗鲁的用原始麻绳捆缚着，集中在舰桥中央，仿佛是在讽刺着高级的文明，归根结底也是会被原始造物制服。
他们那标志性的硕大头颅无力地低垂，巨大的眼睛中充满了混杂着恐惧、绝望以及一丝顽固不解的情绪。
他们无法理解为何自己文明耗费数十年航程，怀着“净化”使命而来的舰队，会在瞬间被更强大的存在像拍苍蝇一样拍落。
但能理解，这些拥有神只般伟力，超越了宇宙法则的存在（超光速航行技术），为何会对他们这些“低级文明”的成员感兴趣。
因为黑暗森林法则！
“睿智者”们内心猜测着，觉得眼前的这些存在，很可能是因为探测到了他们的清缴活动痕迹，担心发展成为威胁他们的存在
就在这时，舰桥那被暴力破开、边缘还残留着熔融痕迹的舱门外，传来了稳定而清晰的脚步声。
咚…咚…咚…
脚步声在死寂的舰桥内回荡，每一下都仿佛敲击在“睿智者”们脆弱的心脏上。他们惊恐地抬起头，望向声音来源。
一个身影迎着舰桥观察窗外透来的、来自恒星的光芒，缓缓走了进来。
他穿着笔挺的、以蓝白为主色调的人类联邦海军少校常服，身姿挺拔，黑发黑瞳，在“睿智者”眼中，这完美的符合了他们神话故事中的恶魔形象。
然而，此刻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冰封般的平静，那双深邃的眼眸扫过在场的俘虏，如同扫描器在评估一堆无机物。
正是林风。
在他的左右两侧，跟随着两位风格迥异，却同样令人心悸的女性。
左侧是墨凰。她依旧穿着那身凸显其完美身材曲线的深蓝金色改良制服，黑色丝袜包裹的长腿迈着优雅而慵懒的猫步。
她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仿佛洞悉一切的笑意，深紫色的眼眸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些瑟瑟发抖的“睿智者”，如同在欣赏笼中困兽。她的目光偶尔掠过林风时，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炽热与占有欲。
右侧是星璇。娇小的身躯挺得笔直，金色的超长双马尾如同流淌的星河，在她身后微微晃动。
她努力板着小脸，冰川蓝的眼眸中带着属于战列舰舰娘的威严与一丝对眼前场景的…不耐烦？她似乎觉得在这种“低级”的敌人身上浪费时间，有损她这位强大战列舰的格调。
林风在俘虏们面前站定，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任由这种沉默的压迫感持续蔓延，让恐惧在这些“睿智者”心中发酵。
“‘睿智者’，”林风终于开口，声音通过实时翻译器，转换成对方能够理解的语言，清晰而冰冷，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或者说，自诩为‘清理者’的格塔文明。”
他的话语如同冰锥，刺入俘虏们的心底。
“我们翻阅了你们的数据库，了解了你们那基于狭隘和恐惧的‘黑暗森林法则’，以及你们前来灭绝卡律布狄斯-a文明的‘使命’。”
一名看似地位较高的“睿智者”军官挣扎着抬起头，巨大的眼睛中混合着恐惧和一种扭曲的骄傲：“你们…你们这些违背宇宙法则的异端！你们的存在就是对秩序的破坏！母星…母星不会放过你们的！”
“秩序？”林风轻轻重复了这个词，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你们所理解的秩序，不过是坐井观天的臆想。至于你们的母星…”
他顿了顿，思考着提高逼格的用词。
“它很快就会收到一份…来自‘星海天灾’的‘问候’。”
这句话让所有俘虏如坠冰窟。他们从林风平静的语气中，听出了比任何威胁都更可怕的、理所当然的毁灭意味。
“现在，我需要一些信息。”林风的声音将他们的思绪拉回现实，“关于你们母星的具体防御布置，关于你们文明内部的社会结构弱点，关于你们所知的、其他‘清理者’或者…更高级‘监督者’的信息。”
“休想！”那名军官尖叫道，“我们绝不会背叛母星！格塔文明的战士，不畏死亡！”
“死亡？”林风微微偏头，看向身旁的墨凰，“有时候，死亡是一种奢侈。”
墨凰会意地嫣然一笑，上前一步，紫眸中闪烁着危险而迷人的光芒：“指挥官，交给我的‘小家伙们’吧。我最近正好需要一些…活体数据，来优化针对不同神经系统结构的干扰频率。”
她所说的“小家伙们”，自然是指那些功能各异的舰载机，其中显然包括了一些用于特殊作业的型号。
星璇在一旁轻轻哼了一声，小声嘀咕：“浪费时间…直接拆了他们的战舰，把能用来做成标准纳米合金的材料回收不就好了。”
她虽然这么说，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林风，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是否认同自己的“高效”方案。
当发现林风的注意力完全在俘虏身上时，她有些不满地撅了撅嘴，伸出小手，悄悄拽了拽林风常服的衣角。
林风感觉到了星璇的小动作，没有回头，但反手轻轻握住了她那只不安分的小手，指尖在她细腻的手背上安抚性地摩挲了一下。
星璇的娇躯微微一颤，白皙的小脸瞬间染上一抹红晕，试图抽回手，却发现林风握得很稳。
她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便放弃了，扭过头去，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哼道：“…笨、笨蛋指挥官，在这种地方…不知羞耻…”
但她的耳根却悄悄红了，之前那点小不满也烟消云散。
墨凰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紫眸中笑意更深，却没有点破，而是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俘虏身上，开始指挥随后跟进的陆战队员，将那些拼命挣扎、发出绝望嘶鸣的“睿智者”军官和技术人员分别拖走，送往临时设立的“审讯室”。
接下来的过程，并非传统的拷打，而是更接近冷酷的“生物实验”和“数据榨取”。
在“墨凰号”提供的临时隔离舱内，各种先进的神经探针、生物电信号读取器、甚至是从蛙人文明那里初步解析出的、针对特定神经结构的生物信息素被投入使用。
“睿智者”俘虏们的惨叫声和思维被强制读取时发出的精神哀嚎，在加密频道内短暂回荡，随即被系统记录和分析。
林风没有亲自观看整个过程，他回到了“星璇号”的舰桥，坐在指挥席上，听着墨凰用通讯器汇报的、毫无进展的审讯结果。
“指挥官，他们的意志比预想的要顽固，或者说…他们的恐惧更深。”墨凰的声音传来，“关于母星防御，他们只知道几个公开的轨道防御平台和一支规模不大的留守舰队，技术等级与我们俘获的这支相当。关于社会结构，他们只知道高度集权，底层麻木。关于‘巡夜者’或其他监督者…他们除了祖辈传下的那句警告和绝对的恐惧，一无所知。他们的知识库，贫瘠得可怜。”
正如所料。一个自身被无法“超光速航行”的枷锁禁锢、思维偏执和内向发展的文明，又能提供多少关于更广阔宇宙的有价值情报呢？
他们就像井底之蛙，看到的天空只有那么大，并且坚信那就是宇宙的全部。
“看来，他们最大的价值，就是证明了这片星域‘黑暗森林’法则的普遍性，以及…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测试新生物武器的合适靶场。”林风淡淡地说。
“要处理掉这些俘虏吗？”墨凰询问。
林风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必浪费弹药。将他们和这些拆解过的废铜烂铁一起，留在这里吧。失去动力、生命维持系统也撑不了多久的他们，会在这片冰冷的虚空中，为自己信奉的黑暗森林法则，献上最后的祭奠。”
他看了一眼舷窗外那五艘漂浮的残骸。
五艘舰船，被探测出可以用来制作纳米合金的材料，居然只有区区那么二十二万吨。做成纳米合金也才两百多个单位。
“通知瓦西里，回收所有能用上的稀有金属。然后，返航卡律布狄斯-a。”
“那格塔文明的母星…”
“暂时留着。”林风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那里，将是未来我们改造出的‘蛙人泰坦’最好的实战试验场。我很期待，这些自诩为‘清理者’的‘睿智者’，在面对他们曾经视作蝼蚁的蛙人、如今却庞大如山岳的生化巨兽时，会露出怎样精彩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