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学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松节油和石膏粉混合的气味，林清绾站在陆离的画室门口，指尖悬在门把手上微微发抖。透过虚掩的门缝，她看见陆离正站在画架前，手中的画笔悬在半空，画布上未完成的肖像画轮廓与谢临川有七分相似。
\"你确定要进去？\"苏晴攥着林清绾的袖口，声音压得极低，\"陆离最近怪怪的......\"
林清绾点点头，推开了门。
画室里的光线很暗，只有一盏落地灯投下昏黄的光晕。陆离闻声回头，镜片后的眼睛在阴影中闪烁着不安的光芒。他的衬衫袖口沾满了颜料，指甲缝里嵌着洗不掉的油彩，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得可怕。
\"清绾......\"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林清绾的目光落在画布上——那是一幅未完成的肖像，画中人的五官被反复涂抹修改，唯有那双眼睛异常清晰，冰冷而锐利，与谢临川如出一辙。
\"这是......\"
\"别问。\"陆离突然打断她，慌乱地用画布挡住那幅画，\"还没完成......\"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程野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陆离！你给我出来！\"
林清绾和苏晴对视一眼，迅速关上了门。下一秒，画室的门就被猛地踹开。程野站在门口，手里挥舞着一本杂志，封面是国际青年艺术大赛的获奖作品——一幅与陆离画架上那幅画惊人相似的肖像。
\"解释！\"程野将杂志摔在画桌上，震得颜料瓶叮当作响，\"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陆离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林清绾拿起杂志，发现获奖者署名是\"艾伦·威尔逊\"，但画作的笔触和构图与陆离的风格极为相似。更令人不安的是，杂志内页夹着一张便签，上面用铅笔潦草地写着：\"证据在我手里。\"
\"是谢临川......\"陆离突然开口，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见，\"他给我看过原稿......他说只要我按他的要求修改......\"
\"所以你就照做了？\"程野的声音陡然拔高。
\"不！\"陆离猛地摇头，\"我拒绝后，他就......\"他的话戛然而止，目光落在窗台上——那里放着一个精致的木盒，盒盖上刻着谢氏集团的徽标。
林清绾走过去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沓照片——照片上的陆离站在谢临川办公室里，手中拿着画笔，而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正显示着国际艺术大赛的投稿页面。
\"他是在威胁你。\"林清绾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刺进陆离的心脏。
窗外突然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三人同时转头，看见谢临川正站在走廊尽头，手里把玩着一枚银色打火机。他的目光穿过玻璃窗，与林清绾四目相对，唇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冷笑。
\"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谢临川的声音隔着窗户传来，\"特别是......\"他顿了顿，\"当猎物开始互相撕咬的时候。\"
程野猛地拉开窗户：\"你他妈有完没完？\"
谢临川没理他，而是将打火机抛向空中又接住，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走廊格外清晰：\"下周的艺术学院颁奖典礼，我很期待看到真正的'天才'......\"
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陆离突然跪倒在地，双手抱头，指甲深深掐进头皮：\"我完了......我真的完了......\"
林清绾蹲下身，将手轻轻放在他颤抖的肩膀上：\"不，还没结束。\"她想起今天早上收到的匿名短信：\"证据确凿，准备反击。\"发信人号码依然是那串乱码，但署名只有一个字母——\"L\"。
苏晴突然倒吸一口冷气：\"你们看！\"
她指向窗外——谢临川正走向停车场，手中拿着一个牛皮纸袋。纸袋的一角露出半张画纸，隐约可见与陆离画作相似的轮廓。
\"他在销毁证据......\"程野咬牙切齿地说。
林清绾看向陆离：\"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继续当他的傀儡，或者......\"她顿了顿，\"和他同归于尽。\"
陆离缓缓抬头，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某种决绝的光芒。他站起身，擦掉脸上的泪水，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我有个更好的主意。\"
窗外，谢临川的车尾灯在雨幕中划出一道刺目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