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将身形隐匿到极致,如同鬼魅般在黑山遗迹荒凉而错综复杂的沟壑与废墟间穿行。他不敢有丝毫停留,更不敢御空飞行,那样目标太大,极易被青阳门可能布设在外的眼线察觉。
他一路向西北方向潜行,那里并非青阳门势力笼罩的核心区域,反而因为环境更为恶劣,遗迹探索价值较低,修士活动相对稀少,更适合藏匿。
数个时辰后,他已远离秘境入口所在的那片区域,深入到了一片遍布着巨大妖兽骸骨和破碎古建筑残垣的地带。灰色的风卷着沙尘呼啸而过,发出呜咽般的声音,更添几分荒寂。
寻了一处半埋在地下的、类似古庙穹顶结构的隐蔽空间,林越迅速布下几重隐匿禁制,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连续高强度奔逃与之前强行撕裂空间,让他灵力消耗颇大。
他盘膝坐下,并未立刻开始恢复,而是先将得自那三名青阳门弟子的储物袋拿了出来。神识强行破开其上残留的禁制,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清点。
灵石加起来有近千块,下品、中品皆有,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各类疗伤、回气的丹药若干,品阶不高,但聊胜于无。几件法器也都是制式货色,威力普通,林越看不上眼,正好可以扔给万化归一鼎当“养料”。
最让林越感兴趣的,是那筑基中期王师兄储物袋中的一枚黑色令牌和一册兽皮地图。
令牌非金非木,触手冰凉,正面刻着一个“影”字,背面则是一团模糊的云雾图案,神识探入,竟有隔绝探查之效。
“这是……黑山‘暗市’的通行令?”林越心中一动。他在黑山城混迹时隐约听过传闻,在黑山遗迹深处,存在着一个由几大势力暗中操控、见不得光的交易场所,被称为“暗市”。那里龙蛇混杂,不问来历,只认灵石和宝物,是销赃和购买敏感物资的最佳地点。
而那份兽皮地图,则比林越之前拥有的任何一份都要精细,不仅标注了黑山遗迹更广阔的区域,包括一些危险的禁地和未知区域,更是用一个小小的血色骷髅标记,指明了“暗市”的大致方位,正在他现在所处的这片西北区域深处!
“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林越嘴角微扬。这暗市,正是他目前最需要去的地方。他身上的许多东西,尤其是从青阳门弟子那里得来的法器、用不上的灵材,都需要处理掉,换成灵石或其他所需资源。而且,他也需要打听一下外界的风声。
他将令牌和地图郑重收起,然后将那些用不上的法器、低阶丹药以及部分灵材,毫不犹豫地投入万化归一鼎中。鼎内混沌光晕流转,迅速将这些“杂物”分解、吞噬,转化为精纯的混沌精气。
林越吸纳着这些精气,补充消耗,巩固着筑基初期顶峰的修为。
待状态恢复至巅峰后,他并未急于前往暗市,而是开始整理自身的对敌手段。
“青阳门势大,穆清风更是金丹真人,硬碰硬绝非良策。如今我明敌暗,需得改头换面,隐藏身份。”
他回想《太初蕴灵篇》中记载的一门小术——“混沌匿息术”。此法并非高深幻化之术,而是利用混沌之气模拟万物归墟、气息返璞归真的状态,能极大程度收敛自身灵力波动和特定气息(如混沌道基、混沌星火的特有波动),使其融入环境,难以被探查。配合他强大的神识,效果更佳。
他尝试运转法门,调动一丝混沌之气笼罩周身。顿时,他整个人的气息变得若有若无,仿佛一块没有生命的顽石,若非肉眼直接看到,仅凭神识扫描,极易被忽略过去。
“不错!”林越满意点头。有此术在,只要不主动暴露,即便与低阶修士擦肩而过,对方也难以察觉他的真实修为。
随后,他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新掌握的雷符上。引雷符威力直接,雷音符出其不意,但还缺少一种更灵活、可持续的雷法运用手段。
他再次参悟《紫霄雷符真解》,其中除了符箓绘制,也附带了一些基础的雷法运用技巧。很快,他便锁定了一种名为 “雷弧指” 的小神通。此法将雷霆之力压缩于指尖,激发时如电弧迸射,速度快,穿透力强,虽单次威力不如雷符,但胜在灵活,消耗也小,可频繁使用。
凭借混沌道基的悟性和对雷符之道的初步理解,林越很快便掌握了“雷弧指”的运劲法门。他并指如剑,指尖紫色电光缭绕,心念一动,“嗤”的一声,一道细长的紫色电弧激射而出,在不远处的断壁上留下一个焦黑的小洞,边缘还有细微的电蛇跳跃。
“又多了一门对敌手段。”林越微微颔首。
准备妥当后,他依照兽皮地图的指引,施展混沌匿息术,将自身气息压制在筑基初期左右的程度,朝着暗市所在的方向悄然行去。
数日后,林越抵达了一片巨大的、如同被巨斧劈开的峡谷边缘。根据地图所示,暗市就在这峡谷底部。
他收敛气息,沿着陡峭的岩壁缓缓向下。越是深入,越能感觉到下方传来诸多混杂而隐晦的气息。谷底光线昏暗,弥漫着淡淡的雾气,隐约可见一些依山开凿的洞窟,或是用巨大骸骨、残破金属搭建的简陋棚屋。
一些身影在雾气中影影绰绰,大多都和他一样,用斗篷、面具或法术遮掩了形貌,彼此间保持着警惕的距离,很少交谈,气氛压抑而诡异。
林越取出那枚黑色令牌握在手中,一股微弱的波动从令牌上传出,与峡谷中某种无形的禁制产生共鸣,让他顺利穿过了一层感知结界,正式踏入了暗市范围。
他刚进入不久,旁边一个摆满地摊、售卖各种不明矿石和妖兽材料的角落里,两个同样遮掩了面容的修士的低语声,随风飘入他的耳中。
“听说了吗?这次‘阴灵阁’举办的季度拍卖会,好像有几件压轴的好东西……”
“哦?是什么?”
“具体不清楚,保密得很严。不过有传言,其中有一张残缺的古丹方,据说与凝结金丹有关!还有一件从某个上古洞府出土的奇异残甲,水火不侵,坚固异常……”
“凝结金丹的丹方?!”另一人声音带着震惊,“若是真的,恐怕黑山城那几个老家伙都要坐不住了吧?”
“嘿,所以这次拍卖会,恐怕不会太平静……”
林越脚步微微一顿,心中泛起波澜。
凝结金丹的丹方?奇异残甲?
他似乎来得正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