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鲨却不死心,继续游说:“家主,京城那边能有什么急事啊?澳门也有好玩的,吃的也地道,您就当散散心……” 他绞尽脑汁想着澳门的优点,试图打动言十七。
言十七只是摇头,语气虽淡却坚决:“下次。”
眼见诱拐无望,张海鲨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小声地、含糊地抱怨了一句:“能有什么正事,不就吃喝玩……” “乐”字还没出口,旁边沉默的张起棂突然抬手,看似随意地在他后颈某处按了一下。
“唔!”张海鲨瞬间半个身子一麻,后面的话全卡在了喉咙里,他龇牙咧嘴地揉着脖子,哀怨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张起棂,不敢再吱声了。
言十七仿佛没看见这小插曲,他的目光掠过虚弱的无邪、关切的解雨辰、一脸“总算出来了”表情的王胖子,以及……那个站在稍远处、墨镜遮眼、沉默得像尊雕像的黑瞎子。
他不再多言,对张起棂微一颔首:“保持联系。”
转身对张海鲨及其麾下的张家人吩咐道:“安排好回京事宜。” 随即,他便不再停留,转身朝着沙漠边缘接应的车辆走去,将那片刚刚经历生死考验的土地,以及那些心思各异的人,暂时抛在了身后。
沙漠的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阳光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浅金。那清瘦的背影,在广袤的沙海中,显得既孤寂,又带着一种卸下重担后的、难得的松快。
解雨辰看着言十七离去的方向,眼神复杂难明。王胖子扶着无邪,小声嘀咕:“得,这位爷可算走了,气场太吓人……” 黑瞎子站在原地,直到言十七的车消失在视野尽头,才缓缓收回目光,墨镜下的神情,无人得见。
张起棂默默走到无邪身边,低声道:“走吧,回杭州。”
-----
京城,某处静谧却处处透着底蕴的四合院里。
古潼京的风沙与诡谲仿佛已是上辈子的事。言十七换上了柔软的丝质家居服,陷在院子廊下那张宽大舒适的贵妃榻里,手边的小几上摆着刚沏好的明前龙井和几样精致的苏式茶点。午后的阳光透过繁茂的石榴树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他过分年轻俊美的脸上,他半阖着眼,像只餍足的猫,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熟人别扰”的慵懒气息。
因着张海楼要回京养伤,张海侠也跟着他们一同回了京城,美其名曰照顾海楼。张海客则忙于处理家族公司堆积如山的公务,忙得脚不沾地。
就这样,一个奇妙的组合形成了。养伤期间闲得发慌、又玩心重的张海楼,加上本就精力旺盛的张海侠,两人迅速找到了共同目标——带他们家“家主”体验京城最新的、最有趣的玩乐。
于是,京城里那些顶级的会所、新开的私房菜馆、乃至跑马场和拍卖行,便时常出现这样一幅景象:容貌昳丽、气质清冷的少年被两个同样出色却风格迥异的张家青年(张海楼和张海侠)殷勤陪着,他们变着法子寻欢作乐,恨不得将世间所有新奇有趣的东西都捧到少年面前。
言十七倒也坦然受之。
偶尔为了家族、为了朋友劳心劳力,是他身为家主的责任和一点小小的兴趣。但回归本质,他终究是那个该被精心供养、享受世间一切美好与乐趣的“小少爷”。吃苦?那只是漫长享乐人生中,偶尔用来调味的一点意外罢了。
张海客在办公室里处理着堆积如山的公司事务,听着手下汇报“家主今日又去了某某俱乐部”、“家主拍下了一件前朝玉器把玩”,气得额头青筋直跳,终于在某天看到言十七带着海楼海侠翘掉一个重要(在他看来)的家族会议跑去西山赏红叶后,狠狠一拍桌子,抓起内线电话,几乎是吼着对那头说道:“给我接本岛隆半族老,我要辞职!换岗!这破cEo谁爱当谁当去!!我要去外勤!我就是去南非挖矿也比在这儿看着他们气死强!”
当然,这话也就说说,该干的活一样不会少干。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早已习惯,无奈劝道:“海客,消消气。家主在塔木陀苦了那么些年,难得能放松,海楼也在养伤,由着他们去吧……再说,您觉得……您能管得住家主吗?”
张海客:“……”
张海客像被戳破的气球,颓然坐回椅子上。管?他拿什么管?那位小祖宗肯安安稳稳待在京城,不跟着族长到处跑那些要命的地方,他就该烧高香了。
他咬牙切齿地再次抓起内线电话:“给我订……订一场水疗中心的舒缓按摩!”
他需要泄火!
而此刻,四合院内的言十七,正懒洋洋地听着海楼眉飞色舞地讲述今晚要去听的一场小众先锋音乐会。他拈起一块桂花定胜糕,小口品尝着,甜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让他满足地眯了眯眼。
张海侠看着言十七那副理所当然享受一切的模样,忍不住对海楼低声笑道:“看吧,我就说,咱们家主啊,天生就是享福的命。”
海楼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已经开始规划明天带家主去体验最新开的、据说是米其林三星主厨坐镇的私房菜馆了。
-----
这天晚上,张海楼神秘兮兮地说要带言十七去“见见世面”,去的是城里最顶级的私人夜总会。灯红酒绿,音乐震耳欲聋,俊男美女穿梭如织。张海楼如鱼得水,言十七却微微蹙起了眉。太吵了,空气里混杂的香水味和酒气也让他不适。
他耐着性子坐了一会儿,看着舞池里晃动的人影和身边越来越放得开的张海楼,觉得无趣至极。趁张海楼和一个美女聊得火热没注意,言十七站起身,独自一人走出了那喧嚣之地。
站在夜店门口,夜晚微凉的空气让他舒了口气。他精致的相貌和清冷疏离的气质,在这种地方格外扎眼。没等他享受片刻清净,几个浑身酒气的纨绔就围了上来,言语轻浮露骨。
“哟,哪儿来的小仙男?一个人站这儿多寂寞啊?”
“这皮肤嫩的,比娘们还带劲!让哥哥摸摸……”
其中一个胆子大的,说着就伸手朝言十七的脸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