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缘注视着眼前的人。
唐长老——本名，唐天心。
他心底微微一动，记忆深处浮现出游戏的回忆。
在游戏中，这个名字可是中后期的“四天王”之一，实力压倒群雄。若按时间推算，现在的她应该还未堕落……
“那就好办，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沈缘暗暗想道，神色一如既往的从容。
唐天心环视四周，目光落在那金瓦琉璃的宏殿上。
祂轻声道：“这宫殿真华丽啊，是刚建造的吧？”
沈缘还未答，唐天心又转头看向他，目光直接而凌厉，声音柔和中带着威压：“你的宗门是幻想乡，为何不在那里招待我？”
话音刚落，凌清寒整个人顿时冒出一层冷汗。
祂赶紧传音给沈缘，语速飞快：“你一定要严谨用词，来我教你怎么说——”
凌清寒想教沈缘如何找理由解释。
但沈缘已经不假思索地开口道：“幻想乡只接受原生女性入内，”
他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淡然：“除了我之外。”
空气瞬间凝固。
凌清寒脸上的表情像被雷劈中一般，整个人僵在原地。
祂的内心几乎在尖叫：完了，全完了!
接着祂又想着怎么收拾残局：我要不要在唐长老毁了这颗星球后把沈缘的魂体拾回来？毕竟沈缘给了我如此多元石......
唐天心微微眯眼。
那双凤目里星光流转，紫色的光痕在瞳中一闪。
“哦？”
祂的语气淡得几乎听不出情绪，却锋利得像刀锋在纸面滑过。
“你这是在拒绝一位修士联盟的星域主管理？”
沈缘神情不变，语气依旧沉稳：“原则问题。”
短短四个字，干净、平静，却带着一种无法撼动的确定。
唐天心的神情一顿，微微愣了一瞬。
随即，祂的唇角缓缓扬起一个极淡的笑。
“原则……”
唐天心低声重复，似在咀嚼那两个字。
片刻后，祂轻笑一声道：“有意思。走吧，进宫殿里，我还有很多事要问你。”
沈缘点头，神态自然地跟了上去。
而凌清寒则愣在原地，脑子里只剩下震惊和困惑。
“诶？……沈缘这态度居然没惹怒唐长老？”
祂喃喃自语，接着才慌忙跟上。
宫殿内金光透壁，主厅高达百丈，穹顶悬挂九盏流光宝灯，光影映照得整座大殿仿佛漂浮在星河之中。
地面由整块星岩铺就，表面刻有微光流动。
沈缘与唐天心相对而坐。
座椅为玄木雕成，木纹暗流，坐上去极其顺滑。
唐天心随意地翘起二郎腿，一边轻轻晃动，一边看着沈缘，语气不紧不慢：“沈缘，你是魔修吗？有炼化过修士吗？”
沈缘神情淡然道：“均没有。”
唐天心那双星光流转的眼睛轻轻闪烁，紫色的光点流动着奇异的节奏。
那是祂特有的能力，窥心之瞳。
灵光掠过沈缘的面庞，她静静注视了几息，目光深如星渊。
沈缘没有撒谎。
知道沈缘并非魔修后，唐天心的态度明显松弛了许多。
祂靠在玄木椅上，神情轻松。
“你那幻想乡，”她开口问，语气带着好奇道：“为何只收女性弟子？”
沈缘语气平淡，似乎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我单纯喜欢罢了。”
唐天心愣了一下，嘴角微微弯起，笑意含着几分意外：“仅仅是喜欢？”
祂又问：“你没有经历过断龙礼吧？为何？”
沈缘正色，语调平静道：“因为我用得着。”
“嘿，看样子，你倒是经常使用呢。”唐天眼底闪过一丝戏谑，带着一丝古怪的玩味：“那你不考虑真元流逝吗？”
沈缘摊手：“不在乎这方面。”
话音一落，大殿陷入短暂的静默。
一旁的凌清寒正在案边冲茶，动作一丝不苟，却满心都是复杂的想着：为什么是我在泡茶……
我可是修士联盟派出的监察官啊！
祂无声叹息，但又抬头看了眼前方的两人。
凌清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还是祂第一次见到唐天心的表情如此丰富，不是冷漠，不是威压，而是……一种被逗乐的真实笑意。
而沈缘在谈笑之间，还毫无顾忌地拍这拍哪，如同拜把兄弟般。
凌清寒手中茶盏一抖，茶水险些泼出。
“完了完了完了！他这胆子要上天了。”
可唐天心只是微微挑眉，竟没有露出不悦。
两人继续聊了一会。
突然，唐天心的笑意消失。
唐天心面色一肃，气息骤变。
那股威压，犹如星辰坠落、天劫降临。
整个主厅的灵气瞬间凝固，空气几乎被压成实体。
祂声音淡漠，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沈缘，你可知罪？”
沈缘抬头，语调平静：“我有何罪？”
唐天心眼中映出沈缘的倒影。
“你杀魔修，救修士，这是好事。”
“但你却也在做许多荒谬的事。”
祂语速渐缓，每一句都如重锤砸落：“不收人税，让凡人享受与仙民相同的生活水平；
如此一来，会削弱凡人想生出灵根后代的欲望。”
沈缘说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一起问了吧，我一起回复。”
看到沈缘这态度，唐天心面色一冷。
凌清寒眼中闪过一丝惋惜，内心已经准备为沈缘收尸了。
唐天心手掌一抬，虚空之中浮现无数画面，凡人安居乐业，街头孩童嬉笑，妖物与修士并行。
“你把妖物与修士地位放在同一水平，收入宗门，还让其当内门弟子。”
“你改善凡人生活，灭掉食人匪，结果怨念少了，意念妖物诞生率也下降。”
“甚至——”
祂的声音骤然拔高。
“你居然删改了启蒙课本！”
“把‘修士至上，众生皆奴’那一章整章删掉！”
轰——
合体期的威压彻底爆发。
灵气像山洪席卷，大殿的玉阶震裂，空气中出现肉眼可见的扭曲，隐约可见不稳定的小黑洞生成。
凌清寒被直接逼得半跪在地，额角冒汗。沈缘也被压制得难以抬头。
唐天心的冷声：“沈缘，你这种种颠覆修真界的行为，是不是想死？”
沈缘全身血运瞬间滞塞，脉络紧缩，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但他没有低头。
沈缘只是静静地抬起眼，注视着唐天心那双深邃如星渊的眼睛。
“那我开始回答了。”
沈缘声音坚若玄铁。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
“所作所为，皆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