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溟滩急促地喘息着，手指一抖，从储物戒中掏出一瓶又一瓶极·复脉丸。
她几乎是撕扯开瓶塞，将丹药连瓶倒入口中。
“咕——”
几息之后，她的面色肉眼可见地恢复血色，原本干枯的魂脉重新泛出灵光。
可还未等她喘匀气，周身那层撑起最后防线的圆形防御罩，终于“咔”的一声——
碎裂。
——啪！！！
防御罩彻底崩解，化作光尘四散。
林溟滩咬紧牙关，声音低沉得几乎在颤抖：“就连最后一件防御灵器天元盾也没了，连灵装都碎成这样……几乎不剩防御力了……”
她身上的灵装残片仍在冒着焦烟——
胸前的护心甲碎成无数细片，残破的长袍被劫雷烧成焦黑的条纹，几乎没剩下什么。曲线若隐若现，丰腴又妖异。
林溟滩的眼神逐渐变得阴冷。
她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怨恨与不甘。
“这场天劫……竟然恐怖到如此地步。
我千年积攒的十几件防御灵装，全都……全都抵不住。”
她攥紧拳头，指节发白：“那可是我为了夺舍那具躯体、晋阶渡劫准备的灵器——！！”
说到这儿，她的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整个人愣在虚空中片刻，随后，缓缓抬头。
眼前，天地一片虚无。
只剩下崩坏的空间与无数漆黑的洞口在缓慢漂浮。
每一个黑洞都像是恶神张开的眼，流淌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光。
风无声地吹过，带着湮灭的余波。
“狩魂宗……没了。”
林溟滩低声呢喃，像是梦呓。
“连那条上品元石矿脉……也没了。”
她的手指渐渐抬到额前，指节抵住太阳穴，嘴角扯出一个近乎崩坏的笑。
下一刻，她忽然放声狂笑。
“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虚空中震荡，扭曲得像灵魂裂缝里涌出的疯音。
“哈哈哈哈哈——！！沈缘！！你这个蠢货！！”
“竟然想着与我同归于尽？！”
林溟滩双眼布满血丝，声音嘶哑而尖锐：“可惜，我还活着！！”
“等我卷土重来，我会把你的宗门所有人，一个不剩地全部炼化！”
那凄厉的笑声在虚无空间中回荡，久久不散。
林溟滩的声音像一只破碎的钟，嘶哑地在空无世界中回荡，回音一层叠着一层，似哭似笑。
终于，笑声渐止。
她呼出一口冰冷的气，表情重新变得镇定，甚至优雅。
“呼~冷静下来了。”
林溟滩抬起头，环视这片残破的虚空。
“必须离开这里，秘境空间已经开始不稳定了。”
林溟滩的视线落向前方，那里曾经是秘境的大门，如今只剩下一道漆黑的巨大洞口。
那是原本的出口。
她低声喃喃：“沈缘不像说假话，应该是通知了修士联盟……不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况怎样。”
“先放个傀儡出去探探，若外头无修士联盟的人，就离开此地，找一颗星隐居，等这一切风声过去。”
“若外面真有修士联盟……”
林溟滩看着散布在四周的那些黑洞，眉头紧皱：“那就只能选这些，不知通往何处的黑洞了。”
林溟滩想起曾经的秘典记载：不知名的黑洞不能随意闯进去，因为另一端可能通向星辰核心、烈阳、甚至虚空吞噬层这些恐怖的地方。
她喃喃自语：“可若另一边是太阳、或虚无深渊……以我这破烂的灵装，恐怕连一息都撑不过去。”
林溟滩缓缓举起那杆紫黑色的万魂幡，紧张地盯着秘境出口呢喃道：“先放个傀儡出去——”
然而——
哒——
一声脆响像是敲在骨头上。
林溟滩一怔——手一空。
她一看发现那杆万魂幡竟自己悬浮在半空。
“……嗯？”
林溟滩的眼角抽动了一下，心头生出诡异的凉意。
她的已恢复，神识也未衰，怎么可能脱手？
“开什么玩笑……”她抬手去抓。
就在那一瞬间，悬空的幡杆后方，出现了一只手。
那是一只断手，却仍在微微颤动，手指紧握幡柄。
林溟滩的心口骤然收缩。
“谁的手？”
她下意识伸手去抢，可那断手猛地一闪，灵活地避开了。
幡影在她眼前飘摇，如同故意戏弄她的灵物。
“开什么玩笑！”林溟滩怒喝，
声音在虚空回荡，然而她自己也听出了那分不安的颤音。
她正想再次施法，忽然，那断手开始变化。
肉眼可见，筋肉一点点生长，骨节衔接，皮肤蔓延。
一节手臂，一条肩膀，一个胸膛。
“这……这不可能！”林溟滩几乎是尖叫出来。
下一瞬，那个身影彻底拼合完成——
一个完整的男子浮现在她眼前，仍旧带着那副让人咬牙切齿的笑容。
沈缘轻描淡写地说道：“你还是这么有活力啊。”
这句话似曾相识。
林溟滩的脑中“嗡”地一声炸响，浑身的血液都像被冻住。
她猛然举起白骨寒剑，怒吼：“把万魂幡还给我——！”
剑出如虹，千道剑气交织如暴雨，撕裂虚空，直扑沈缘！
沈缘侧身闪开，万魂幡在他手中，动漫不经心地拍着另一只手的掌心。
他那懒散的笑声，在碎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你的？上面写你名字了吗？”
这句话也似曾相识。
林溟滩几乎听得神识倒灌，她再也压不住怒火，彻底失控。
“去死吧！”
林溟滩的白骨寒剑高举，剑势如滔天怒海，无数剑气如瀑倾泻，
整片虚空被她劈得如同裂开的玻璃，空间波纹层层炸开。
沈缘眼神一冷。
这次他动了真格，他不想万魂幡被毁。
沈缘之所以想保住万魂幡是因为之前林溟滩展现魂修傀儡时发现有不少原生女性魂修，所以他没急着恢复身体，趁机夺取万魂幡。
万魂幡瞬间收入系统空间。
下一刻，沈缘挺起神枪，气势如潮。
砰——砰——砰——砰——砰——！！
剑气撞上神枪，交错的瞬间，天地仿佛被撕成两半。
尘烟散去，四周陷入短暂的死寂。
林溟滩的发丝被震得凌乱。
而沈缘，毫发无损地悬空在中央。
神枪还在微微颤动，如心跳般一闪一闪。
林溟滩咬牙切齿，瞳孔因为愤怒、惊异而颤抖，喉咙里挤出一句骂声：“你——你这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