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晨雾比往常淡了些,灵脉泉的水汽裹着双灵酒的醇香漫过石阵时,陆行川已站在覆瓮的土层旁。指尖刚贴上泥土,便察觉到凝醇叶的绿气比前日更盛,顺着土层的纹路往里渗,与酒液的金光缠得愈发紧密,心印感应到的灵气波动沉稳又绵长,像是熟睡的灵物在安稳吐纳。
“陆哥哥!不好啦!”小阿木的喊声打破晨静,他提着灵草篮跌跌撞撞跑来,篮子里的共生芽新叶晃得簌簌响,“暖棚里的灵蜂好像在打架,新巢旁边爬了好多小黑虫!”
陆行川立刻起身往暖棚赶,刚靠近便听见嗡嗡的蜂鸣,比往日急促了不少。只见藤网下的新巢已筑得有钵盂大小,淡黄色的蜂蜡泛着温润的光,十几只工蜂正围着巢边的藤蔓盘旋,尾刺亮着细弱的银光,而藤蔓的缝隙里,爬着些芝麻大的黑虫,正啃咬着共生芽的茎秆,虫身泛着淡淡的浊气。
“是‘蚀灵虫’,专啃灵植的茎脉,还会吸灵蜂的蜂蜡灵气。”老巫医随后赶到,指着黑虫皱眉,“这虫子怕灵泉的清润之气,得用灵脉泉的露气驱走它们。”
陆行川转身去取陶盘,刚走到灵脉泉边,便见阿渊提着水桶过来:“我刚发现泉眼的露气比往常浓,已经接了半桶泉露,直接泼在藤蔓上可行?”“不行,泉露太纯,会冲散共生芽的灵气。”陆行川摇头,取来几束晒干的凝醇叶梗,揉碎了撒进泉露里,“用这个滤过,露气会变得温润,既能驱虫,又能护着藤条。”
泉露渗过碎梗,泛起淡淡的黄绿光泽。陆行川提着水桶走进暖棚,顺着藤蔓的纹路轻轻泼洒,泉露落下的地方,黑虫立刻蜷缩成球,被灵蜂衔起丢出暖棚,工蜂的鸣叫声渐渐平缓,护巢蜂围着新巢转了两圈,竟落在陆行川的肩头,尾端的银光温顺地暗了下去。
“灵蜂这是在谢你呢!”小阿木凑过来,不敢碰蜂,只盯着陆行川肩头的生灵笑,“它们肯定知道你在护着新巢。”陆行川抬手让灵蜂飞回巢中,目光落在被啃咬的藤蔓上,那里已渗出细弱的绿气,是共生芽在自行修复,“这几日多留意,要是再发现蚀灵虫,就用凝醇叶梗泡的泉露浇一浇。”他说着摘下一片共生芽的新叶,递给小阿木,“你看这叶脉,泛着淡金的是灵气足的,要是发暗,就是被虫蚀了,往后辨认灵植,先看叶脉的光泽。”
小阿木攥着叶片仔细端详,忽然想起什么,仰头问:“陆哥哥,再过七日就能去青禾谷了吧?我已经把灵心果干装好了,还想跟你学认青禾谷的灵植。”陆行川摸了摸他的头,刚要应声,远处忽然传来灵鹿的嘶鸣,比上次禾苗来时更显轻快。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两道身影骑着灵鹿从山道走来,前面的是青禾谷的信使,背上的竹筐比上次禾苗的更沉,后面跟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正是禾苗。“陆大哥!我跟信使一起来送灵花糕啦!”禾苗隔着老远就挥手,灵鹿蹄声踏碎晨雾,转眼便到了石阵前。
信使跳下灵鹿,打开竹筐,里面整齐码着层层油纸,揭开后,米白色的灵花糕冒着淡淡的粉雾,香气混着灵花的清甜,与双灵酒的醇香缠在一起,让人食指大动。“长老说提前送些灵花糕来,让你们尝尝味,要是觉得甜度不够,我们再调整。”信使笑着递上一块,“另外,长老让我转告,青禾谷的灵花已经开了,就等双灵酒送来,咱们就在灵花田边摆宴,热闹一场。”
陆行川接过灵花糕,入口软糯,清甜里带着灵泉的甘润,与双灵酒的醇味竟异常契合。他看向暖棚里的新巢,灵蜂已重新开始筑巢,蜂蜡的光映着灵花糕的粉雾,像是把春的甜香都锁在了灵枢山。
“味道正好。”陆行川点头,转身对阿渊说,“把刚滤好的新蜜装两罐,让信使带回去,配着灵花糕吃,更对味。”小阿木立刻跑回屋,抱出自己编的大灵草篮,往里面塞灵心果干:“禾苗姐姐,这个给你,还有七日,我们就能一起采灵花啦!”
禾苗接过篮子,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我已经跟长老说好了,到时候带你去看青禾谷的灵植园,里面有会发光的灵菊,还有能结出甜果的灵藤,可好看啦!”
晨雾渐渐散去,日头爬上树梢,灵脉泉的水汽、双灵酒的醇香、灵花糕的清甜缠在一起,顺着风飘向远方。陆行川望着青禾谷的方向,心印感应到那边的灵脉愈发活跃,像是在回应灵枢山的气息——七日之后,酒醇、蜜甜、花盛,两族的相聚,定会如这春日般热闹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