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问道悟元婴
黑煞原魔患平息,曙光战神净化魔窟的伟绩,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流云仙城乃至周边地域。“元汐仙子”之名,不再仅仅是强大与神秘的代名词,更增添了“救世者”的光环。联军凯旋,万人空巷,元立于楼船飞舟之首,沐浴着无数敬畏与感激的目光,神情却依旧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回到听竹小苑,元立刻开启了最严密的闭关。此番黑煞原之行,连场大战,尤其是最后与元婴魔影的对抗以及连续凝聚修罗战姬、圣光祭司、曙光战神三相,虽让他实力大增,声望无两,但也使得心神消耗巨大,力量体系庞杂,急需沉淀与梳理。
静室之内,元并未立刻尝试冲击更高的境界。他首先运转《万相归一诀》,如同最耐心的工匠,开始细致地梳理体内纷繁复杂的力量。
识海之中,九道真身相的星轨缓缓轮转。黑袍女帝的暗金威严,虞姬的血色悲怆,嫦娥的月白清冷,西施的水蓝柔婉,玄黄帝姬的厚重承载,玉衡星官的理性星辉,修罗战姬的杀戮煞气,圣光祭司的纯净光明,曙光战神的黎明裁决……九种截然不同的道韵交织碰撞,却又在《万相归一诀》的统御下,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元将心神沉入其中,如同一个旁观者,又如同一个调和者,细细体悟着每一种道韵的本质与关联。他发现,杀戮与净化并非完全对立,在极致的光明之下,亦需有斩破虚妄的锋芒;帝者的统御,离不开对山河子民的承载与庇护;理性的推演,则能让力量的运用更加精准高效……
“万相虽异,其道归一。我所追求的,并非简单的力量堆砌,而是那演化万千、包容一切的‘一’。”
明悟渐生。元不再刻意区分各相,而是引导它们彼此交融,相互印证。星辰帝道金丹在丹田内缓缓旋转,表面九色道纹流转不息,愈发圆融璀璨。星胎亦在共鸣中微微搏动,内部仿佛有宇宙初开的景象在演化。
与此同时,他取出了之前收获的玄黄道果残余药力以及虚空星核,缓缓汲取其中精粹,滋养金丹与星胎,弥补消耗,夯实根基。
这一闭关,便是月余。
当元再次睁开双眼时,他周身的气息已然大变。不再是之前的锋芒毕露或圣辉璀璨,而是变得深邃内敛,混元如一。眸中神光湛然,仿佛蕴藏着星河流转、万物生灭的至理。修为虽未突破至元婴,却已臻至金丹期大圆满的极致,只差一个契机,便可丹破婴生!
他心念微动,身上并未显现任何特定真身相的华服,而是换上了一套极其简单的素心问道服。
衣衫是毫无杂质的月白色,材质普通,款式简洁,宽袍大袖,不染尘埃。长发仅用一根普通的青木簪松松挽起,素面朝天,未佩任何饰物。整个人看起来清净、朴素,仿佛褪去了所有铅华,返璞归真。
然而,正是这极致的简单,却更衬托出他那双洞悉世情的眼眸,与周身那圆融无暇、引而不发的磅礴道韵。此刻的他,不像威凌天下的女帝,不像倾国倾城的仙子,更像一位漫步于山野之间、探寻天地至理的隐世修者。
“是时候了。”元轻声自语。他感觉到,元婴的瓶颈已然松动,但那层窗户纸,并非靠单纯的力量积累就能捅破,需要一场“问道”之旅,于红尘万象中,寻得属于自己的“道果”。
他撤去静室禁制,走出听竹小苑。
流云仙城依旧繁华,但落在他眼中,却已有了不同的意味。街边小贩的吆喝,修士间的争执,酒楼中的谈笑,乃至空中灵气的变化……一切都仿佛蕴含着某种道理,等待他去解读。
他信步走入一家凡人开设的茶楼,点了一壶最普通的清茶,坐在靠窗的位置,听着市井百态,看着人来人往。
他去了城中最大的藏书阁,并非查阅高深功法,而是翻看那些记载着风土人情、神话传说、乃至草木生长的杂书。
他甚至隐去修为,如同一个普通旅人,在仙城边缘的村落驻足,看农夫耕作,听孩童嬉戏,感受着最质朴的生之喜悦。
在这个过程中,他体内九大真身相的道韵,不再泾渭分明,而是如同溪流汇入大海,自然而然地交融、沉淀。他对“力量”的理解,不再局限于杀伐、守护、净化等单一概念,而是逐渐上升到对“存在”、“变化”、“因果”等更本源规则的触摸。
这一日,他行至流云仙城外三千里处的一座无名青山。山不高,却清幽寂静,山涧有溪流潺潺,林间有鸟鸣啾啾。
他于山顶一块青石上盘膝坐下,闭上双眼,不再刻意去思考,去感悟,只是将心神完全放空,与这方天地自然融为一体。
春风拂过他的发梢,带来泥土与花草的芬芳。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他月白的素心问道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山涧溪流的叮咚声,林间鸟儿的鸣叫声,仿佛构成了天地间最玄妙的乐章。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永恒。
元的体内,那枚已达极致的暗金色星辰帝道金丹,忽然发出了如同雏鸟破壳般的轻微“咔嚓”声。
金丹表面,一道细微的裂痕悄然出现。
紧接着,裂痕迅速蔓延,如同蛛网般布满了整个金丹!
磅礴精纯的丹元,混合着九大真身相的道韵,以及元对红尘万象、天地自然的感悟,如同开闸的洪流,自裂缝中奔涌而出,在丹田内疯狂汇聚、压缩、重塑!
一个蜷缩着的、五官轮廓与元一般无二、周身流淌着九色霞光、散发着混元如一气息的婴儿虚影,正在丹破之处,缓缓凝聚成形!
元婴,将成!
也就在此时,无名青山的上空,风云突变!方圆千里的天地灵气疯狂向着山顶汇聚,形成一个巨大的灵气漩涡!漩涡中心,隐隐有雷光闪烁,道音轰鸣!
元婴天劫,将至!
元(素心问道)缓缓睁开双眼,抬头望天,眼神平静而坚定。
我的道,不在九天,不坠九幽,就在这红尘万丈,自然万象之中。此婴,当为——万象元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