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凝悄无声息地隐在街角的阴影里,指尖悄然按在了腰间的破妄金剑剑柄上。她的目光锐利如鹰,紧紧锁定着前方那几个熟悉的身影。
为首的黑袍修士,正是在青风镇拍卖行里,用五百万灵石拍下她那张破界符的人。
“仙人~您可来啦!”醉春楼的老鸨扭着丰腴的腰肢,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快步迎了上去。她刻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今儿刚到了新货,是个筑基期的女修,细皮嫩肉的,模样俊得很!您要不要进去瞧瞧?保证让您满意!”
黑袍修士脚步一顿,那双浑浊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闪烁着贪婪的光芒:“筑基女修?”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角,竟有涎水滴落下来,“货色纯不纯?别是些用丹药催起来的凡俗女子,那可就没意思了。”
“哎哟,仙人您说笑了!”老鸨拍着胸脯保证,语气十分肯定,“那姑娘穿着青鸣宗的道袍呢,瞧着年纪不大,也就十六七岁,灵力还挺足的。就是性子烈了点,刚进来的时候还闹了一阵子……不过您想想,烈马才够味不是?”
青鸣宗?筑基女修?
景凝心头猛地一沉,一个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几乎是瞬间,她就想到了林月。除了她,这白石镇哪还有刚失散不久的青鸣宗筑基修士?
黑袍修士哈哈大笑起来,随手甩给老鸨一袋沉甸甸的灵石,袋子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好!带路!若真是你说的好货,少不了你的好处!”他身后的几个修士也跟着哄笑起来,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龌龊与淫邪。
老鸨掂了掂手中的灵石袋,眉开眼笑地引着他们往楼里走:“里面请,里面请!保证让您满意!”
一行人正要踏入醉春楼那扇雕花木门,隐在阴影里的景凝已经动了。
月白色的身影如鬼魅般从阴影中闪出,破妄金剑“铮”的一声出鞘,璀璨的剑光劈开了红灯笼那暧昧的暖光,带着凛冽刺骨的寒意,直逼黑袍修士的后心:“放开她!”
黑袍修士惊觉身后有杀气,猛地转身,却被金剑那凌厉的锋芒逼得连连后退。他脸上的醉意和淫邪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惊怒交加:“是你?青风镇那个丫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围的几个修士也纷纷拔出腰间的佩剑,醉春楼前的红灯笼被他们身上爆发的灵力震得剧烈摇晃,暖昧的光晕中,杀机骤然弥漫开来,气氛瞬间变得紧张到了极点。
景凝握剑的手稳如磐石,目光冷冷地扫过醉春楼紧闭的侧门。那里,定然就是关押林月的地方——她终究还是没能不管不顾。
破妄金剑骤然出鞘,一道璀璨夺目的金光划破夜空,那扇紧锁的铁门应声断裂。景凝旋即凝起灵力,对着里面轻轻一吸,将那个蜷缩在角落、惊魂未定的身影稳稳护在了身后。
景凝眼神一凛,储物袋中猛地飞出一张泛着金光的破界符,金芒骤然亮起,照亮了每个人的脸:“赶紧给我滚!否则这符箓之下,谁也别想好过!”
黑袍修士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狂笑。为首的黑袍修士周身灵力暴涨,元婴后期的强大威压如潮水般铺天盖地压来:“小丫头片子口气不小!就凭你一个元婴初期的修士,也敢在我们面前叫嚣?”
他身后的几人也同时释放出自己的修为,竟然全都是元婴期的修士。他们冷笑着一步步围了上来,眼中充满了不屑与杀意。
“哈哈哈,我看这妞长得也挺俊,灵力也纯净,抓回去定是个好炉鼎!”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修士舔着嘴唇,色眯眯地逼近,语气淫秽不堪。
“找死!”景凝怒喝一声,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怒火。她将破妄金剑反手递给林月,然后将那张破界符猛地掷向空中,同时毫不犹豫地引爆了符篆中蕴含的化神巅峰一击之力——这是她临行前父亲硬塞给她的保命符,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动用。
金光如同一轮小太阳般骤然炸裂开来,化神巅峰的拳威虚影在光华中凝聚成型,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只一拳便将为首的黑袍修士轰得粉身碎骨,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其余几人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停留,转身就逃。但破界符爆炸产生的金色光刃速度极快,瞬间追上了他们,将他们一一化为飞灰。那个老鸨更是吓得魂不附体,连滚带爬地躲进了醉春楼的柜台底下,瑟瑟发抖。
景凝一把拉起还在惊魂未定的林月,反手夺过地上黑袍修士掉落的储物袋。她指尖一挑,便从里面找出了那张被拍下的破界符,随手放进了自己的储物袋中:“快走!这里不宜久留!”
林月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又望了望景凝那张沾染了些许血迹的侧脸,突然之间说不出话来,心中只剩下震撼与后怕。
由于刚才的动静实在太大,景凝不敢耽搁,立刻抓着林月的手腕,催动遁光冲天而起,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回到客栈房间,景凝收剑入鞘,看了眼还在不停发抖的林月,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不是让你回宗门吗?怎么还被抓了?”
林月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我……我没走,就在你住的客栈附近蹲守,想等你出来……谁料遇到两个结丹期的修士,他们见我孤身一人,就把我抓了,卖给了那家青楼……”
景凝扶着额头,只觉得又气又好笑:“你啊!真是不让人省心。算了,我亲自送你回青鸣宗,省得再出什么岔子。”她瞥了林月一眼,没好气地补充了一句,“你真是我祖宗。”
林月却猛地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看到了希望:“不要!我不回宗门,我就要跟着你!做你的侍女,贴身伺候你都行!洗衣做饭、整理法器,我什么都能干!”她生怕景凝拒绝,又往前凑了凑,语气带着恳求,“求你了,就让我跟着吧!”
景凝看着她一脸执拗的样子,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丫头,还真是缠上自己了。
“跟我?你确定?当真不回宗门了?”景凝挑了挑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破妄金剑的剑柄,目光锐利地盯着林月,似乎要将她心底的每一个念头都看穿。
林月用力点头,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坚定:“确定!宗门回去也没意思,师兄们都不在了,回去也没人管我。跟着仙子才有出路!我以道心发誓,往后定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若有半句虚言,就让我道心破碎,修为尽废!”
她心里却在狂喜:这可是元婴修士啊,还能随手拿出化神巅峰的符箓,背后的势力定然不凡。抱住这条大腿,别说筑基巅峰,将来晋入元婴、化神都不是梦!
景凝看着她眼底闪烁的光芒,哪会猜不到她心里那点小九九?她淡淡道:“好,我允你跟着。但丑话说在前头,我会在你身上下一道‘同心禁制’。”
“禁制?”林月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点头道,“没问题!只要能跟着仙子,别说一道禁制,十道我都愿意!”她生怕景凝反悔,主动上前半步,催促道,“仙子现在就下吧!”
景凝指尖凝聚起一丝淡金色的灵力,屈指一弹,那丝灵力便精准地没入了林月的眉心。林月只觉识海微微一麻,随即就恢复了正常。
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流转似乎多了一道无形的枷锁——这便是同心禁制。若她心生歹念或背叛景凝,景凝只需一个念头,便能让她灵力逆行,痛不欲生。
“记住你的誓言。”景凝收回手,语气平淡无波,“若敢有半分异心,禁制发作时,可别怪我心狠。”
林月连忙拍着胸脯保证:“绝不敢!我对仙子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昭!”她偷偷摸了摸眉心,虽然对这禁制有些忌惮,但更多的却是兴奋——从今往后,她就是这位神秘仙子的人了,看谁还敢欺负她!
景凝瞥了她一眼,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走吧,先回去收拾东西,明日一早出发。”
林月立刻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脸上笑开了花,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她浑然不知,景凝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若这林月安分守己便罢,一旦有任何异心,这同心禁制就是废了她的最好工具。
回到房间后,景凝下意识地催动同心禁制,想要感应一下林月此刻的心思。当她的意识探入那道禁制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识海中传来的意念纯粹得可笑——满脑子都是“抱稳大腿”“跟着大佬混前途无量”“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能被丢下”之类的想法,连半分算计或歹念都没有,只有那种恨不得立刻贴上去、生怕被丢下的热切与殷勤。
“……”景凝收回灵力,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预想过对方可能藏着的野心、算计,甚至是假意归顺的隐忍,却没料到是这么一副毫无城府、心思单纯得近乎愚蠢的样子。
这时,林月抱着自己的背包走了进来,献殷勤地问道:“仙子,您看我这背包够不够结实?要不要我再去买个更大的储物袋?里面还能多装点干粮和伤药,路上用着也方便。”
景凝瞥了眼她那几乎要塞不下的包裹,里面塞满了各种干粮、伤药,甚至还有几卷防潮的油布和一条厚厚的毯子,显然是做足了长期跟在她身边的准备。
“不必了。”她淡淡道,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无奈,“安分点待着就行,别给我惹麻烦。”
林月立刻点头如捣蒜,保证道:“保证安分!仙子让往东,我绝不往西!仙子让打狗,我绝不骂鸡!”
这林月,倒是把“抱大腿”三个字刻进了骨子里。景凝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带这么个活宝在身边,往后的历练之路,怕是清净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