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老话音落下,如同在看似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
那“绝不姑息”四字,带着金丹修士的威压。
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让不少人心头一凛。
张师兄与其安插的那名杂役,脸色瞬间失去血色,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起来。
他们万万没想到,一次针对杂役弟子的算计。
竟会引得地位尊崇的徐长老亲自过问并下令严查!
李丹师面色一肃,躬身领命:
“弟子遵命!定当彻查清楚,绝不徇私!”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负责分发药材的几名执事弟子。
那几人顿时噤若寒蝉,其中一人眼神闪烁,额角隐隐见汗。
林羽龙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明镜似的。
他知道,徐长老此举,既是维护丹堂公正。
或许也是对他这个新晋“璞玉”的一种变相保护和交代。
但这同样意味着,他与张管事父子的矛盾。
已被彻底摆上了台面,再无转圜余地。
“林羽龙。”
李丹师看向他,语气和缓了许多。
“你既已通过考核,即日起便是我丹堂内门弟子。
稍后随我去办理入门事宜,领取身份玉牌、服饰及洞府钥匙。”
“是,多谢李师,师尊。”
林羽龙适时改口,行了弟子礼。
李丹师面露欣慰之色。
考核至此正式结束。
有人欢喜有人愁,通过者自然兴奋,失败者则垂头丧气。
而所有人在离开时,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在林羽龙身上。
这个以一介杂役之身悍然夺得魁首、直入内门的传奇人物身上停留片刻,眼神复杂。
林羽龙跟随李丹师离开广场,先去丹堂事务殿办理了身份转换。
当他脱下那身灰扑扑的杂役服。
换上代表丹堂内门弟子的青底丹纹袍。
并将一丝神识注入崭新的、刻有“丹堂林羽龙”字样的身份玉牌时。
纵然心性沉稳,也不由得生出几分感慨。
一个月前,他还在废丹房与药渣为伴,前途晦暗。
如今,却已踏入了无数外门弟子梦寐以求的内门行列。
“你今日表现,着实出乎为师意料。”
前往分配洞府的路上,李丹师语气中带着赞赏。
“尤其是那第二关,你能察觉异常并化解危机。
神识与控火之精妙,远超同侪。
徐师叔对你亦是青眼有加。”
“师尊谬赞,弟子只是侥幸。
加之在废丹房时日久了,对药性斑杂冲突之象较为熟悉罢了。”
林羽龙保持谦逊,再次将功劳推给“侥幸”和“工作经验”。
李丹师深深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不再深究,转而道:
“修行之道,机缘运气亦是实力一部分。
不过,你需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今日你锋芒毕露,虽得赏识,却也必招人嫉恨。
那张师侄之事,为师会查个水落石出。
但张管事在宗内经营多年,关系盘根错节。
你日后还需自身谨慎,勤加修行。
唯有自身实力,才是立身根本。”
“弟子谨遵师尊教诲,定当勤修不辍,小心行事。”
林羽龙恭敬应道。
李丹师这番话,既是提醒,也是告诫,更是一种认可和回护。
李丹师点点头,将林羽龙带到一片灵气明显浓郁许多的山腰区域。
指着一处带有小型药圃的洞府:
“这便是你日后居所。
内门弟子每月可领取定额灵石丹药,亦可接取丹堂任务赚取贡献。
这是《内门弟子规》和《丹堂初阶要术》,你好生研习。”
他递过两枚玉简和洞府禁制令牌。
“多谢师尊。”
“好了,今日你也劳累了,先好生休息,熟悉环境。
三日后,来丹堂听讲,正式开始修行丹道。”
李丹师又嘱咐几句,便转身离去。
他还要去处理那“药材意外”的调查。
林羽龙开启洞府禁制,步入其中。
洞府内陈设简洁,但修炼室、丹房、起居室一应俱全。
比之废丹房的窝棚简直是天壤之别。
尤其是那间丹房,竟引有一缕品质不错的地火,远超考核时使用的制式丹炉。
他深吸一口口气,感受着比外界浓郁数倍的灵气。
心中却无多少喜悦,反而更加警惕。
“张管事,张师兄你等着?”林羽龙盘膝坐下,眼神微冷。
李丹师的调查或许能揪出那个动手脚的杂役甚至某个执事弟子。
但想直接扳倒张管事这根老油条,绝非易事。
对方今日吃了大亏,折了人手,必不会善罢甘休。
明面上的打压或许会暂时收敛,但暗地里的手段恐怕会更加刁钻狠毒。
“实力!必须尽快提升实力!”他握紧拳头。
如今成为内门弟子,资源获取渠道大增,正是快速提升的时机。
他首先拿起那枚《丹堂初阶要术》玉简,神识沉入。
里面不仅包含了许多基础丹方。
灵药图谱,更有系统的控火诀、蕴丹术等丹道基础法门。
远比吴老头零散传授的要全面精深。
“正好系统补全基础。”林羽龙如获至宝,沉浸其中。
随后,他又拿出得自黑衣修士的那枚记录着《敛息术》和《碎星指》的玉简。
《敛息术》他已初步掌握,效果显着。
《碎星指》却还未开始修炼。
“攻击手段太过匮乏,寂灭灰焰不能轻易动用,这《碎星指》正好弥补。”
他仔细参悟起来。
《碎星指》乃是将灵力极度压缩于指尖,瞬间爆发。
讲究凝力一点,摧枯拉朽,威力极大,对灵力控制要求极高。
恰好契合他神识强大、控制精微的特点。
不知不觉,三日休整期过去。
林羽龙足不出户,日夜研读丹术、修炼《碎星指》。
并将新领取的灵石用于修炼,修为稳步提升。
第三日清晨,他结束修炼,换上崭新的内门弟子服饰。
精神奕奕地走出洞府,准备前往丹堂正殿聆听李丹师讲道。
然而,刚走出不远,迎面便走来几人,为首的正是面色阴沉的张师兄。
他身后跟着几个气息不弱的外门弟子,显然是其跟班。
张师兄看到林羽龙,眼中嫉恨之色几乎要溢出来,他皮笑肉不笑地拦住去路:
“哟,这不是林师弟吗?几日不见,这身皮换上了,倒是人模狗样了。
听说李师叔正在严查考核舞弊之事,有些人啊。
别以为靠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混进内门,就能高枕无忧了。
这丹堂内门,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待的地方!”
他话音阴阳怪气,显然是故意找茬。
试图激怒林羽龙,或者给他扣上舞弊的帽子。
林羽龙脚步一顿,面色平静地看着他,淡淡道:
“张师兄所言极是。
丹堂内门,确实不是依靠暗中下绊。
行龌龊之事的人能长久立足的地方。
相信李师尊定会明察秋毫,将那些害群之马揪出,清理门户。”
他这话针锋相对,直指张师兄痛处。
张师兄脸色瞬间涨红,怒道:“你!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张师兄心里清楚。”
林羽龙目光扫过他身后那几个有些紧张的外门弟子。
“还要去听师尊讲道,恕不奉陪了。告辞。”
说罢,他不再理会气得浑身发抖的张师兄。
径直从其身边走过,步伐沉稳,气息内敛。
张师兄盯着他的背影,眼神怨毒得几乎要喷出火来,压低声音对身边跟班道:
“给我盯紧他!我就不信,他每次都有那么好运气!
找个机会,我要让他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林羽龙虽未回头,但强大的神识却将张师兄那充满恶意的低语听得一清二楚。
他心中冷笑,面上却波澜不惊,大步走向丹堂正殿。
内门的生活,从一开始,便已暗潮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