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茹趁机跃上青铜鼎边缘,终于看清了铁水下隐藏之物。
那是一柄正在成型的漆黑长剑,剑身缠绕着无数扭曲的痛苦人脸。
“这才是真正的祭品?”她浑身发冷,“天工门在用全城百姓的魂魄喂养这柄魔剑!”
林羽龙突然暴起,染血的手掌重重拍在鼎身。
他体内七道剑魄顺着手臂疯狂注入青铜鼎,与铁水中的魔剑激烈碰撞。
高塔开始崩塌,楚红玉发出绝望的哀嚎:“停下!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尘埃时,婉茹从废墟中挣扎爬出。
她的“灵玄剑”正插在已成废铁的青铜鼎上,剑身延伸出七道金线,连接着散落各处的青铜人像碎片。
林羽龙昏迷不醒地躺在不远处,胸口赫然有个可怕的空洞。
七枚剑魄消失了!苏沉舟正用冰霜暂时封住林羽龙的伤口。
柳欣怡的三条尾巴全部焦黑,却仍坚持用狐火煅烧着某样东西。
“我们搞错了?”柳欣怡捧着一块青铜碎片,上面刻着残缺的星图,“天工门不是在铸魔剑,而是在?”
“封印。”苏沉舟接话,指向远处倒塌的城墙。
随着阳光照射,那些看似杂乱的裂痕竟组成了巨大的北斗阵法,“三百年前魔剑现世,七长老不得不将剑魄与魔剑一同封印。”
婉茹跪下来,发现林羽龙的伤口深处有微光闪烁。
她轻轻触碰,指尖传来熟悉的波动:七枚剑魄没有消失,而是融入了他的血脉!
楚红玉的声音突然在她脑海中响起:“剑魄会选择自己的归宿。”
婉茹猛地转头,看到一缕青烟从废墟升起,化作少女模样对她行礼后消散。
“快看!”柳欣怡突然指向城市。
晨光中,那些被傀儡附身的百姓纷纷苏醒,井中的受害者也在红光包裹中缓缓落地。
更神奇的是,高塔废墟上的赤红晶石碎片自动飞向每个人,化作护心镜贴合在他们胸前。
苏沉舟拾起一块青铜鼎碎片:“这是?”碎片内层竟刻着落云宗的徽记!
婉茹突然明白了一切。她擦去“灵玄剑”上的尘埃,剑脊上新浮现两个字:“同心”。
“我们该出发了。”她扶起林羽龙,发现他丹田处有七点星光正在重组,“去下一个封印之地。”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一块刻着“开阳”二字的青铜碎片悄悄滚入阴影。
碎片下的泥土里,埋着一朵染血的金属莲花。
林羽龙在药草苦涩的气息中苏醒,马车颠簸的节奏与血脉中流淌的细碎星光共振。
他尝试活动手指,感受到七枚剑魄已化作星辰脉络,在经络深处无声运转。
“别动。”柳欣怡的尾巴卷着药钵,正研磨泛着幽蓝微光的矿石,“你的气海现在千疮百孔,经不起折腾。”
车帘被掀开,夕阳将婉茹的侧脸镀上温暖金边。
她指尖把玩着那朵染血的金属莲花,锋利的花瓣锯齿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天工门幸存者传来消息,开阳剑魄可能在青冥山庄。”
苏沉舟驭马前行,头也不回地抛来青铜碎片:“问题是青冥山庄二十年前就已灭门。”碎片上“开阳”二字下方,半幅地图若隐若现。
林羽龙突然按住额头,当指尖触及刻痕时,猩红雾气笼罩的宅院在脑中浮现——檐下青铜铃铛正无风自动。
“是剑魄的记忆。”婉茹将膝间长剑横置,“同心”二字微微发烫,“青冥山庄与天工门系出同源。”
马车骤然剧震。柳欣怡双耳倏然竖起:“地底有东西!”
话音未落,数十条青铜锁链破土而出,链节间渗出的暗红液体如凝结的血痂。
苏沉舟剑指长空,冰墙轰然凝结。
锁链撞在冰面上发出刺耳刮擦,链节间浮现出扭曲人脸。
“青冥追魂链!”林羽龙掌心迸射七道星芒,将首波锁链震为齑粉。
然而更多锁链自四面八方涌来,人脸齐声哀鸣。
婉茹长剑脱手飞出,于空中划出北斗轨迹。当剑锋指向开阳星位时,所有锁链骤然僵直。
人脸嘶吼着同一句话:“钥匙,归还钥匙啊。”
大地震颤间锁链退散,唯留那朵金属莲花静卧原地,花瓣上新添的裂痕组成诡异图案:七盏青灯顺流而下,掠过桥底。
苏沉舟划破指尖,血滴在青铜碎片上蜿蜒流淌,最终在河道某处凝聚成光:“明日酉时,青灯渡。”
青灯渡的破败超乎想象。
残破牌坊上“往生渡”三字被血漆涂划,狰狞的“擅入者死”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