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战站在青莲台座上,指尖还残留着刚才那道灰烬的余温。风从北天门方向吹来,带着点焦味,但他没皱眉,也没动。
他只是把掌心朝上,一缕青莲气息缓缓升起,钻进地底深处。刚才那块布烧了,可他知道,有人看见了。
“该来的,总会来。”他低声说了一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回应什么。
随即,他闭眼,盘膝坐下,双掌贴地。青莲第九瓣在他识海中轻轻一震,根须退得更深,不再监听谁,而是开始——演化。
老子是半个时辰后到的。
他站在百丈外,没靠近,也没出声,只抱着一卷残破的河图洛书,袖口沾了点墨迹。他看着萧战头顶那朵虚影般的青莲,花瓣一片片展开,每开一片,空中就多出一颗星子。
第一颗星亮起时,转瞬就灭了。
第二颗撑得久些,绕着青莲转了半圈,突然炸开,碎成光雨。
老子眉头一跳:“这……不是造星辰,是玩爆竹。”
萧战睁眼,看了他一眼:“你懂个屁,这是调频率。”
“哦。”老子挠了挠耳后,“那我等你调好。”
他往地上一坐,把书摊腿上,边看边嘀咕:“阴阳不稳,星核没锚点,你拿啥撑?”
萧战没理他,抬手往自己胸口一按,盘古血脉第二层的力量涌出,顺着经脉直冲识海。青莲第九瓣猛地一颤,花瓣边缘泛起金纹。
“有了!”老子眼睛亮了,“你是拿血脉当太极图用?模拟阴阳轮转?”
“不然呢?”萧战声音有点沉,“签到得来的太极图能力,不用白不用。”
他指尖一划,一道血线渗出,滴在青莲茎秆上。血珠滚落,砸进虚空,瞬间化作一道星轨。
第三颗星升空,稳稳悬住。
接着是第四、第五……一颗接一颗,围成环形,开始缓慢旋转。
老子盯着看了半天,忽然问:“你这是要搞周天星斗大阵?”
“不全是。”萧战摇头,“掺了都天神煞的节奏。双频共振,才能养出闭环。”
他说完,双手猛地一合。
轰!
整片空间震了一下,那些星星齐齐一顿,然后开始循环流转——生、亮、衰、灭,再由尘埃聚成新星,重新点亮。
老子张了张嘴:“三轮……真成了?”
萧战没说话,只是盯着其中一颗主星。
那星忽然抖了抖,一道微弱的声音传出来:“我……是谁?”
老子脸色变了:“它开灵了?!”
“不是开灵。”萧战抬手,一根因果律丝线飘出,轻轻缠上那颗星,“是之前血魔碎片留下的念头发芽了。”
“那你还不掐了它?乱起来怎么办?”
“不急。”萧战嘴角动了动,“存疑,才有成长。”
他手指一点,那颗星被轻轻一推,坠入下方一道漩涡,消失不见。
“我把它扔进下一轮轮回了。”他说,“下次再生,就是干净的种子。”
老子愣了好一会儿,忽然笑出声:“你还真把自己当创世的了。”
“不然呢?”萧战反问,“天塌了有人补,地裂了有人填,为啥宇宙就不能我自己搭一个?”
老子不笑了。他低头翻书,手指停在一页残图上,喃喃道:“不对劲……太顺了。”
“哪不对?”
“规则太全。”老子抬头,“你这才第几回?就能让星辰自己转?不该这么快。”
萧战沉默两秒,忽然一笑:“你说得对,是太快了。”
他抬手,青莲台座微微一斜,一片花瓣的投影直接飞向老子双眼。
“那你看看这个。”
老子瞳孔猛缩。
一瞬间,他脑子里炸开无数画面——开天斧劈下、三清分立、妖庭崩塌、巫族战死……一幕幕闪过,最后定格在一片混沌中,一道无形的网笼罩万界。
他喘了口气,嘴唇发干:“原来……天道不是天生的?它是……大家想要安稳,堆出来的?”
“对。”萧战点头,“它不是神,是结果。既然它是果,那我为什么不能当那个因?”
老子呆住了。
好久,他才吐出一句:“原来……天道如此简单。”
“不简单。”萧战纠正,“是它装得太复杂,骗了所有人。”
他抬手,青莲第九瓣完全展开,鸿蒙之气从花瓣缝隙中溢出,丝丝缕缕,勾连向远方看不见的三千世界。
一颗又一颗新生的星辰在虚空中浮现,不再只是模型,而是真正开始吸收本源之力。
老子望着这一幕,忽然觉得膝盖有点软。他慢慢坐下,把书抱紧了:“我要写本书。”
“写啥?”
“《鸿蒙衍论》。”他说,“得让人知道,天不是不能动。”
老子说完后,萧战没接话,只是继续引导青莲演化。
到了第七轮循环时,一颗新星刚成型,突然在星环中偏移了轨道。
老子立刻察觉:“不对!它走歪了!”
萧战却抬手制止:“别慌。”
他盯着那颗星,发现它不是失控,而是在……主动避开某个位置。
就像知道那里不该去。
“有意思。”萧战低声道,“它学会避险了。”
“这可不是好事。”老子皱眉,“说明它有自主判断了。万一哪天它不想转了呢?”
“那就让它想。”萧战淡淡说,“我不需要听话的星星,我需要能活下来的宇宙。”
他并指一划,青莲根须延伸出去,在那颗星背后轻轻一推,帮它稳住轨迹。
“但也不能乱来。”他又补了一句,“规矩得有,自由也得有。”
老子听得怔住,半晌才叹:“你这不是在造世界,你是在养孩子。”
萧战笑了笑,没否认。
这时,青莲第九瓣忽然轻轻一颤。
系统提示浮现在他识海中:
【今日签到完成】
【奖励:九转玄功第四层(已融合)】
【触发任务:鸿蒙初开·一念生宙】
【任务内容:以青莲为基,引动三千世界本源共鸣,使鸿蒙宇宙雏形与至少三个异界气运相连】
【任务时限:七日】
【奖励:混沌青莲进化线索x1】
萧战眼神一闪。
来了。
他没动声色,只是默默将任务信息记下,然后继续操控青莲。
“你刚才……是不是又签到了?”老子忽然问。
“嗯?”萧战挑眉,“你咋知道?”
“你眼神变了。”老子眯眼,“每次你拿到好处,都这样——看着挺平静,其实心里已经在算能坑谁了。”
萧战咧嘴一笑:“你懂我。”
“我不懂你。”老子站起身,拍了拍袍子,“但我懂贪心的人。你不一样,你是越有底牌,越沉得住气。”
他转身要走。
“哎。”萧战叫住他。
“还有事?”
“帮我盯个人。”萧战说,“北天门值夜名单里,有个叫‘陈九’的守仙,查查他最近有没有请过假。”
“请假?”老子一愣,“这也能查?”
“能。”萧战冷笑,“上次那个送布的‘守夜小仙’,户籍上有名,轮班表也有他——可他死了三年了。”
老子脚步顿住:“你是说……有人冒名顶替?”
“不止是冒名。”萧战眼神冷下来,“是有人在排班。活着的排一遍,死的也排一遍。”
老子倒吸一口凉气:“那岂不是说……天庭的门,早就被人开了暗道?”
“所以你得查。”萧战盯着他,“别惊动任何人,尤其是管排班的那个主簿。”
“我明白。”老子点头,“查到了也不说,先留着。”
“对。”萧战笑了,“等他们自己跳。”
老子走了几步,忽然回头:“你刚才演化宇宙,是不是也发现了什么?”
萧战没答,只是抬起手,让一片鸿蒙紫气从指尖流过。
那紫气里,有东西在闪动,闪动的位置正是北斗第七星,红斑还在移动,而且比昨晚更近了。
“它在靠近。”萧战低声说,“不是偶然。”
“谁?”
“等着看戏的。”他收回手,青莲缓缓收拢,“他们以为我在忙内斗,其实……我在搭台子。”
“搭台子干嘛?”
“唱大戏。”萧战看着星空,“请客吃饭,总得先把桌子摆好。”
老子没再问,默默走了。
风又起,吹散了最后一缕灰烬。
萧战仍坐在青莲台座上,神识沉浸于新生宇宙的运转之中。星辰循环不息,鸿蒙气缓缓扩散,隐隐与远方三处不同的气运源头产生共鸣。
任务进度条悄然跳动:【3\/3 已连接】
系统无声刷新:
【任务“鸿蒙初开·一念生宙”完成】
【奖励:混沌青莲进化线索x1】
【线索提示:青莲本源,藏于开天第一息,需以盘古之心为引,逆溯时间长河】
萧战睁开眼,眸光深得像能吞下整片星海。
他抬起手,轻轻一握。
一道微小的宇宙雏形在他掌心旋转,里面有山河,有星辰,有刚刚萌芽的生命之光。
“你说……我能走出自己的路吗?”他对着虚空问。
没人回答。
只有远处,一颗新生的星,忽然闪了一下,像是在眨眼。
萧战笑了。
“行吧。”他说,“那就再演一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