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臂烧得像要炸开，火线顺着筋往上爬。萧战跪在裂缝边，手按着地，血从指缝里往下滴，落进翻腾的血雾，一碰就嘶地冒烟。
“别跳。”通天在背后说话，剑气在空中划出一道白痕，“结界没定，下去就是找死。”
萧战没回头。他听得见那声召唤——不是耳朵听见的，是骨头里嗡嗡响。左肩的晶已经爬到锁骨，青莲纹在皮下抽动，像活了，要往外钻。
后土站在三步外，脚底压着地气，裂口边的血雾被逼退半尺。“你现在下去，”她说，“就是送祭品。”
萧战咬破舌尖，血腥味冲脑。他抬手，生死簿从胸口浮出来，残页翻着，干了的血块簌簌掉。他指甲划掌，血抹上书脊。
书页哗地响，金光一闪，又灭。
封印——成。左臂的烧劲儿压下去一截，像冷水泼进炉子，嘶了一声，闷住。
他猛地站起，一脚踩进裂缝。
血雾合拢，人没了。
——
往下掉。没风，没声，只有血雾贴着皮肤滑，像无数只手抓。萧战闭眼，运共工神通，刚醒的控水之力化成寒流，逆着经脉往上冲，死死压住肩颈的晶化。
不能断。不能停。
他知道这底下通哪儿——血海源头，魔气根。上回那些血魔不是乱来的，星斗旗改成了引魔阵，蚀魂种能传信，说明有人在背后牵线。那人，就在等他。
寒流撞上血气，在丹田里绞，五脏像被刀搅。他咳出一口血，雾一沾血就“嗤”地冒黑烟。
“撑住。”他对自己说，声音一出口就散了。
不知多久，脚踩到实处。
黑石地，纹路歪扭，像干透的血河。抬头看不见顶，四面雾墙，远处有点光，青灰，微弱得快灭。
他往前走。
每一步，脚底的纹路都发烫。他认得——噬神纹。跟血魔枪上的一样，但更老，更原始。不是刻的，是长出来的，像活皮。
他蹲下，指尖碰地。
纹路动了。
蛇一样顺着手指往上爬。他不躲，任那股阴冷钻进手腕。下一瞬，盘古血脉炸开，心口青莲一闪，纹路寸断。
他站起，继续走。
越往前，空气越沉。神识像裹了湿布，探不出三丈。他试着唤系统。
【混沌青莲签到系统激活中……】
【地点检测：幽冥深渊·血瘴核心区】
【危险等级：极高】
【签到奖励：九转玄功第二转（抗魔体）】
金光从心口炸开，扫过全身。神识像被擦亮，血雾不那么蚀人了。他看清了——雾不是死的，是怨魂凝的灵体，缠在空中，嘴张着，无声嘶吼，脸一个个熟。
老子躺在血里，胸口插着断剑。
元始被锁链穿身，吊在半空，眼神空。
通天跪在祭坛前，诛仙剑断成三截。
幻象。他知道是假的。
可脚还是顿了一下。
“天道不仁，我偏逆命。”他低声说，再咬舌尖，疼得脑一紧，幻象碎。
血雾退三丈。
前面，裂谷豁开。一道深沟横着，底下泛青光。他跳下去，落到底。
中央，一块残片浮在半空。
青的，像莲瓣，边焦黑，像雷劈过。它一震，地底的噬神纹就亮一下。更深处，一股气在应——老，冷，带着锁链崩断的嘶声。
罗喉。
萧战一步步走。生死簿浮在胸前，书页自己翻，停在一页。空白，却浮出两个字：罗喉。
他伸手。
指尖碰残片的瞬间，系统猛颤。
【检测到本源碎片，混沌青莲完整性+1%】
脑子里炸出一幅画——混沌虚空，一黑影被锁链钉住四肢。胸口插着一朵青莲，莲心滴血。黑影抬头，眼是恨。
画没了。
他站着，呼吸稳，心跳慢了一拍。
明白了。
混沌青莲不是捡来的金手指。是封印。是武器。是盘古留的最后锁。他不是使用者，是接班的。
“所以……”他低语，“我不是得了外挂，是背了命。”
残片还在震。魔气反扑，地底纹路扭动，像要合拢。他知道不能再等。
九转玄功护住元神，左手按上残片。
刺啦——
皮开肉裂。残片嵌进掌心，血顺着纹路流，滴地。噬神纹像活物，缩了半尺。
疼。比晶化还狠。像烧红的针，一寸寸扎进骨髓。
他不松。
血越流越多，残片和血混了，青光顺着血管爬。突然，一道念头冲进脑子——
「盘古之誓……未断……」
「封印将裂……」
「持莲者，继命而行。」
不是系统音。是声音。老得像是从开天劈地那会儿传来。
他睁眼，瞳孔里青莲缓缓转。
低头，残片已融进肉，只剩一道青印。他撕衣角裹手，把生死簿合上，夹住残片。
转身，往上爬。
爬到一半，地动。噬神纹疯了似的扭，像闻到了什么。他加快，寒流在经脉里冲，压住又躁动的晶化。
快到口子，他回头。
那青光暗了。但地底深处，还有微震，像心跳。
他翻上去，站定。
通天和后土还在原地。裂缝小了，血雾不外溢。
“你下去多久？”通天问。
“三刻。”萧战说。
“不止。”后土盯着他，“你左臂的纹……变了。”
他低头。青莲纹不爬了，沉下去，像被压住。晶化也停了，像冻住的河面。
“我拿了东西。”他说。
通天看着他，剑气缓缓收进鞘。
后土没说话，抬手，指尖在空中虚点一下。眼里闪了道光。
“你见到了？”她问。
萧战没答。他往前走，脚步稳。
营地还在冒烟。妖族的星斗旗倒着，旗面焦黑。人族帐篷塌一半，巫族战鼓裂了缝。
他走向祭坛。
生死簿放石台，翻开。夹层里，残片静静躺着，青光弱，但没灭。
他伸手，指尖抚书页。
“下一个签到点。”他低声说，“血海魔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