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住!”
一道低喝在识海深处炸响,如惊雷劈开混沌。
萧战猛然睁眼,瞳孔中浮现出一道青莲虚影,旋转一瞬,便将四周翻涌的血雾震退三尺。他跪在血海边缘的碎骨堆上,五指深深抠进湿滑的岩层,指缝间渗出的血与地上的血水混作一处,分不清是敌是己。
意识刚从那团诡异能量球的吞噬中挣脱,识海仍残留着“盘古之心不可控”的低语,像无数根细针扎在神魂之上。他咬破舌尖,借痛意稳住心神,体内盘古血脉轰然运转,青金色纹路自胸口蔓延至脖颈,将那股试图侵入神识的阴邪之力硬生生压了下去。
“还没完……”
他低喘一声,缓缓抬头。眼前那团悬浮的血色能量球,表面符文流转,竟与他记忆中后土所赠《巫族秘典》某页残图隐隐重合。血脉共鸣之下,那一页残图的影像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逆祭之阵,以魂饲魔,血引幽冥。
“罗喉……”他声音沙哑,却带着冷意,“你想借血海为炉,炼出噬神枪?”
话音未落,血海深处传来一阵低语,如万千亡魂齐吟,直钻耳膜。那不是声音,是意念,是某种古老意志在试图与他沟通。
萧战冷笑,混沌青莲第九层“法则掌控”悄然运转,识海中浮现出一层青莲屏障,将那股精神侵蚀之力隔绝在外。他不动声色地调动“因果律感知强化”的残余效力,顺着那低语的源头逆向追溯——
因果线断裂处,藏着一条由骸骨堆砌的隐秘脉络。
他眯起眼,指尖轻点地面,借空间折叠神通,身形如影般贴地滑行,绕至能量球背面。那里,一道幽暗血脉自球体底部延伸而出,深入血海深渊,沿途骸骨排列成诡异阵纹,分明是人为布置的灵脉通道。
“血气灵脉……输送祭品之力?”他低语,目光死死盯住脉络尽头。
就在那一瞬,青莲微震,一道残影浮现——半截断裂黑矛虚悬于深渊之上,矛身铭文残缺,却仍可辨出“噬”“神”二字轮廓。那矛尖滴落的血珠,竟在空中凝成符文,随即沉入地底,化作阵法养料。
“果然是它……”萧战瞳孔一缩。
噬神枪,上古魔兵,传说曾贯穿十二祖巫神躯,连盘古斧都为之震颤。若罗喉真能借血祭唤醒此物,洪荒必将陷入万劫不复。
他正欲再探,血海骤然翻涌,数十头血魔自雾中踏浪而来,双目赤红,显然已被某种力量操控。它们不再游荡,而是呈扇形包抄,封锁退路。
“不能再留。”他低喝,体内混沌青莲第十层“命运干涉”虽未完全恢复,却强行引动一丝余韵,将自身因果线短暂扭曲,如同在命运长河中划出一道涟漪,避开了血魔的感知锁链。
身形一闪,他借空间折叠穿梭于血雾之间,几个呼吸间已退出百丈。直到确认未被追踪,他才在一处被封印的古祭坛前停下。
祭坛残破,刻有巫族图腾,中央一道符印黯淡无光,正是后土当年所留护巫符印。
萧战深吸一口气,右手按上胸口,盘古血脉再次奔涌。他以血为引,将一丝血脉之力注入符印——
“嗡!”
符印骤然亮起,青光冲天,随即化作一道传送阵纹。虚空裂开一道缝隙,一道身影踏出,黑袍垂地,面容清冷,正是后土。
“你竟真敢来此。”她目光扫过萧战身上未散的血煞之气,眉头微蹙,“血海已被污染,你若再深入半步,神魂便会被罗喉的意志同化。”
“我已经看到了。”萧战直视她,“血祭锚点、血气灵脉、噬神枪残影……罗喉在布局,他要借盘古之心为引,唤醒上古魔兵。”
后土沉默片刻,指尖轻点祭坛边缘,一道残图浮现——正是那《巫族秘典》中的逆祭阵图。
“此阵名为‘幽冥逆祭’,需以万魂为引,九幽为基,最终唤醒沉睡的魔兵。”她声音低沉,“但最关键的一环,是‘变数’。”
“变数?”萧战皱眉。
“罗喉惧的不是力,不是阵,而是不可控之因。”后土目光深邃,“他设局千年,步步为营,唯独算不到‘变数’。而你……”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你体内有盘古之心,正是破阵之钥。”
萧战心头一震。
难怪鸿钧盯他,鲲鹏逼他,罗喉暗中布局——他不是被卷入棋局,而是本就是那枚能掀翻棋盘的棋子。
“你可知如何阻止?”他问。
后土摇头:“逆祭阵一旦启动,便不可逆。唯一的办法,是在它完成前,毁去血气灵脉的枢纽。”
“枢纽在哪?”
“血海最深处,罗喉意志寄存之地。”她抬手,一道符印打入萧战眉心,“此符可短暂屏蔽血煞侵蚀,但你只有三炷香时间。若超时未归,神魂必被吞噬。”
萧战心中清楚,这系统乃是他独有的机缘,旁人并不知晓,且系统一直处于隐藏状态,不会被外界察觉。
萧战握紧拳头,青莲在体内缓缓旋转,血煞抗性与因果感知仍在,系统奖励未消。
“还有一事。”后土忽然压低声音,“罗喉虽未完全复苏,但他已布下‘血魔统帅’为代行者。此人曾是巫族叛徒,你若遇之,切勿硬拼。”
“谁?”萧战眼神一冷。
“当年……被逐出祖巫殿的刑魇。”
萧战瞳孔骤缩。刑魇,十二巫将之一,因私通外族被废去神位,传闻早已陨落。若他未死,且投靠罗喉……
“他胸口可有黑色符阵?”萧战忽然问。
后土一怔:“你见过他?”
“在血魔群中,我见过那符阵。”萧战冷笑,“他已成罗喉走狗。”
后土神色凝重:“那你更不能轻举妄动。刑魇掌握部分祖巫秘术,若与血魔之力融合……”
话未说完,祭坛四周血雾骤然翻涌,数十头血魔自虚空中浮现,双目锁定此处。
“他们发现我了。”后土低声道,“我不能久留。”
她指尖一划,祭坛符印再次亮起,身形逐渐模糊。
“记住,”她最后望向萧战,“罗喉怕的不是你有多强,而是你根本不在他的命格之中。”
话音未落,身影已消。
萧战立于原地,手中紧握那道护巫符印,识海中逆祭阵图与血气灵脉的走向不断交织。他闭眼,混沌青莲运转,将系统奖励的“因果律感知强化”催至极限,开始推演最佳潜入路径。
三炷香时间,必须一击即中。
他睁开眼,眸中青莲虚影一闪而逝。
身形如电,再度没入血雾。
血海深处,黑云翻滚,一道身影立于祭坛之上,手握半截黑矛,缓缓抬头。
“来了……”他低语,嘴角勾起一丝狞笑。
萧战踏过最后一道骸骨拱桥,指尖触碰到血气灵脉的核心节点——那是一颗跳动的心脏,由万千魂魄压缩而成,表面刻满逆祭符文。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青莲浮现,盘古血脉奔涌至极限。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萧战,你果然……是那把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