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白的指尖刚触到双鱼海域的海水,就被一股极淡的凉意裹住——不是寻常海水的咸湿冷冽,反倒像浸在融化的月光里,连指缝间残留的星力都跟着轻轻震颤。她低头看向水面,原本该映出自己身影的地方,却浮动着细碎的银蓝色光点,像把揉碎的星河倒进了海里。
“小心些,这海比巨蟹海域的风暴区更邪门。”阿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正将摩羯要塞得来的磐石钥别在腰间,金属钥匙与腰间佩剑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双鱼族的古籍里说,这片海能‘映人心相’,心里装着什么,就会看见什么。”
苏小白刚要应声,就见小悠突然蹲下身,伸手在水里轻轻一搅。那些银蓝色光点被搅散后,竟重新聚成了半透明的小鱼形状,绕着他的手腕转了两圈,又倏地钻进水里消失了。“我好像……能听见它们在说话。”小悠蹙着眉,指尖还残留着光点划过的微凉触感,“不是声音,是一种……感觉,像是在说‘跟着走’。”
灵儿站在船舷边,白色的裙摆被海风掀起一角。她自从在射手旷野与阿炎重逢后,话就比从前多了些,此刻正望着远处被浓雾笼罩的海平面:“双鱼族世代住在深海的‘琉璃宫’里,族人能与海灵沟通。小悠能听见光点的指引,或许是因为他体内的星力与双鱼族的‘治愈之力’相契。”
苏小白从背包里掏出那架银色望远镜——这是她穿越时带在身边的唯一物品,如今已解锁了白羊、金牛等七个星座的基础能力。她按下望远镜侧面的双鱼纹按钮,镜片瞬间蒙上一层淡蓝色光晕,原本模糊的海面在镜中变得清晰起来:浓雾深处隐约可见一道淡紫色的光带,像一条通往海底的光路,光带两侧浮动着无数半透明的影子,细看竟像是各种星座的轮廓。
“看来方向没错。”苏小白收起望远镜,转身看向船舱里堆放的装备,“巨蟹族给的避水珠还有三枚,我们分着带,剩下的人用摩羯族的机械潜水服。不过机械服在深海可能会受水压影响,得提前检查好。”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船舱里传来“哐当”一声闷响。阿炎立刻拔出佩剑冲过去,却见负责看管装备的双鱼族向导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枚裂开的避水珠,脸色发白:“这……这避水珠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裂开了!”
苏小白快步走过去,捡起那枚裂开的避水珠。珠子的断面处没有外力撞击的痕迹,反而残留着一丝极淡的黑色雾气,与黑星教成员身上的邪气如出一辙。“是黑星教的人动了手脚。”她指尖凝聚起一丝星力,轻轻拂过珠子断面,黑色雾气瞬间被星力驱散,“他们应该是在我们离开射手旷野时,悄悄在装备上附了邪气,目的是让我们在深海失去防护。”
小悠立刻检查起剩下的避水珠,还好另外两枚都完好无损。“那机械潜水服呢?”他抬头看向苏小白,“如果邪气也附在潜水服上,我们在深海就麻烦了。”
苏小白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透明液体——这是她在处女族时,用现代化学知识和处女族的净化草药调配的“星力净化剂”。她将液体倒在机械潜水服的接口处,液体接触到布料的瞬间,立刻泛起一层淡淡的黑色泡沫,伴随着细微的“滋滋”声。
“还好提前准备了这个。”阿炎松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苏小白的肩膀,“每次都能想到我们前面,不愧是‘星选者’。”
苏小白笑了笑,将净化剂递给灵儿:“你和阿炎用避水珠,我和小悠穿潜水服。潜水服已经净化过了,只要不深入超过三千米的海域,应该没问题。”
灵儿接过净化剂,却突然皱起眉,看向海面的方向:“不对,海灵的指引突然变了。”她闭上眼,指尖轻轻晃动,原本平静的海面突然泛起一圈圈涟漪,“它们在警告我们,深海里有‘幻音’,听到的人会被勾起最在意的回忆,要是陷进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小悠的指尖微微发凉,他想起自己在双子幻境里看到的画面——父母在实验室里倒下的场景,那是他心里最不愿触碰的回忆。“那我们该怎么办?”他看向苏小白,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如果幻音勾起不好的回忆,我们会不会失控?”
苏小白沉吟片刻,从背包里拿出四枚用星座丝线编织的手环——这是她在天秤族时,根据天秤族的“平衡术”做的。“这是‘星衡手环’,能暂时压制心里的情绪波动。”她将手环分给三人,“戴上它,就算听到幻音,也能保持清醒。不过它只能维持三个时辰,我们必须在三个时辰内找到琉璃宫,拿到双鱼神器‘治愈泪’。”
阿炎接过手环,将其中一枚递给灵儿,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手,两人都愣了一下,又迅速移开目光。苏小白看在眼里,悄悄跟小悠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自从射手旷野重逢后,这两人之间的氛围就越来越明显,只是谁都没先开口。
准备就绪后,四人依次跳入海中。避水珠在阿炎和灵儿周身形成了淡蓝色的护罩,而苏小白和小悠穿上机械潜水服后,背后的推进器发出轻微的嗡鸣声,带着他们向深海潜去。
越往深海走,光线就越暗,只有那些银蓝色的光点始终围绕在他们身边,像一群引路的萤火虫。苏小白打开潜水服头盔上的探照灯,光束穿透海水,照亮了周围的景象:两侧的海底岩壁上镶嵌着发光的珊瑚,偶尔有半透明的鱼群从身边游过,鱼身上的花纹竟与星座图上的线条一模一样。
“你们看那里。”小悠突然指向左前方,探照灯的光束照过去,只见岩壁上有一道巨大的裂缝,裂缝里浮动着淡紫色的光雾,正是苏小白用望远镜看到的光带源头,“那应该就是通往琉璃宫的入口。”
四人刚要靠近裂缝,就听见一阵极轻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耳边唱歌,又像是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苏小白立刻握紧了腰间的望远镜——这就是灵儿说的“幻音”。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的星衡手环,手环传来一阵微弱的暖意,心里的情绪果然平静了不少。
可就在这时,小悠突然停下了动作,推进器的嗡鸣声也停了下来。苏小白回头看向他,发现他正盯着裂缝里的光雾,眼神有些涣散,像是陷入了某种幻境。“小悠!”她立刻游过去,伸手拍了拍他的头盔,“别听幻音,集中注意力!”
小悠猛地回过神,眼神里还带着一丝迷茫:“我刚才……好像看到了我爸妈,他们在实验室里叫我的名字,说他们还活着。”他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要不是手环提醒我,我差点就想冲进光雾里了。”
阿炎和灵儿也游了过来,灵儿的脸色有些苍白:“我刚才听到了双鱼族长老的声音,说琉璃宫里有危险,让我赶紧离开。但我知道,这是幻音制造的假象——长老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
苏小白深吸一口气,打开望远镜的双鱼模式,镜片上立刻显示出裂缝里的情况:光雾中隐藏着无数细小的黑色丝线,这些丝线正是幻音的源头,只要触碰到丝线,就会被幻音影响。“这些黑色丝线是黑星教的人布置的,他们想利用幻音阻止我们进入琉璃宫。”她看向三人,“我们必须尽快冲过去,不然等星衡手环失效,就真的危险了。”
阿炎点点头,将佩剑拔了出来,剑身上凝聚起金色的星力:“我来开路,你们跟在我后面。灵儿,你用双鱼族的治愈之力保护大家,要是有人被幻音影响,你就用星力唤醒他们。”
灵儿应了一声,指尖泛起淡粉色的光,一道柔和的光罩笼罩在四人周围。苏小白和小悠也做好了准备,苏小白的望远镜对准了那些黑色丝线,小悠则握紧了从金牛族得来的聚宝角——聚宝角能吸收周围的能量,或许能暂时削弱幻音的力量。
阿炎率先冲向裂缝,佩剑一挥,金色的星力斩断了前方的黑色丝线。丝线被斩断后,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啸,像是有无数人在尖叫。苏小白立刻用望远镜释放出一道淡蓝色的星力,将尖啸声隔绝在外:“快冲!这些丝线还会再生!”
四人跟着阿炎冲进裂缝,裂缝里的空间比想象中更宽敞,两侧的岩壁上布满了发光的符文,符文闪烁着淡紫色的光,与苏小白手腕上的星衡手环产生了共鸣。“这些符文是双鱼族的守护符文,应该能压制一部分幻音。”灵儿解释道,她伸手触碰岩壁上的符文,符文立刻发出更亮的光,周围的幻音果然减弱了一些。
可就在这时,小悠突然停下了脚步,眼神又开始涣散。苏小白心里一紧,刚要过去提醒他,就见小悠突然转身,推进器全力启动,竟朝着裂缝深处冲去。“小悠!”苏小白大喊一声,立刻跟了上去,“他的手环是不是失效了?”
灵儿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环,发现手环上的光芒确实暗淡了不少:“星衡手环的能量在快速消耗,可能是因为这里的幻音太强了!阿炎,你快去帮苏小白,我在这里守住入口,防止黑星教的人偷袭!”
阿炎应了一声,立刻跟苏小白一起追向小悠。苏小白一边追,一边用望远镜观察小悠的情况——他的头盔里,有一道黑色丝线正缠绕在他的手腕上,刚才他们冲过裂缝时,小悠不小心被漏网的丝线缠住了。
“小悠,醒醒!那是幻音制造的假象!”苏小白大喊着,推进器开到最大,终于在一处宽敞的洞穴前追上了小悠。她伸手抓住小悠的手臂,却被他一把甩开——小悠的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嘴里还喃喃自语:“爸妈,我来了,你们别离开我……”
洞穴里的光雾更浓了,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两道模糊的身影,正是小悠记忆中的父母。苏小白心里清楚,这是幻音根据小悠的回忆制造的幻象,要是小悠走进洞穴,就会被幻象困住,永远醒不过来。
“小悠,你看清楚!那不是你的爸妈!”苏小白凝聚起星力,指尖泛起淡蓝色的光,轻轻点在小悠的头盔上,“你爸妈是科学家,他们不会让你为了幻象放弃自己的使命!你忘了我们要找双鱼神器,要封印暗星神吗?你忘了我们约定好,要一起守护星衍大陆吗?”
小悠的身体顿了一下,眼神里的迷茫渐渐褪去了一些。阿炎也赶了过来,他用佩剑斩断了缠绕在小悠手腕上的黑色丝线,金色的星力顺着丝线蔓延过去,将洞穴里的光雾驱散了一部分:“小悠,别被幻象骗了!我们还需要你,苏小白也需要你!”
听到“苏小白也需要你”这句话,小悠的眼神彻底清醒了过来。他看着洞穴里渐渐消散的幻象,又看了看身边的苏小白,脸上露出一丝愧疚:“对不起,我刚才差点……”
“没事就好。”苏小白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幻音的力量比我们想象中更强,我们得更小心才行。”她看向洞穴深处,那里的光雾虽然被驱散了一部分,但隐约能看到一道淡粉色的光,“双鱼神器‘治愈泪’应该就在里面,我们快进去,不然灵儿一个人在入口会有危险。”
三人刚要走进洞穴,就听见洞穴深处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像是水滴落在玉石上。苏小白的望远镜突然发出一阵强光,镜片上显示出一行文字:“治愈之泪,唯诚者得之;幻音之困,唯心强者破之。”
“看来这才是双鱼族的真正考验。”阿炎收起佩剑,眼神变得严肃起来,“刚才的幻音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考验,应该就在洞穴里面。”
苏小白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望远镜:“不管是什么考验,我们都要闯过去。小悠,你还好吗?还能继续吗?”
小悠点点头,眼神里充满了坚定:“我没事,刚才是我太软弱了。以后不会了,我会和你们一起,拿到治愈泪,封印暗星神。”
三人相视一眼,一起走进了洞穴深处。洞穴里的地面上铺着淡紫色的水晶石,每走一步,水晶石就会发出一阵淡淡的光,照亮周围的景象。洞穴的尽头有一座石台,石台上悬浮着一颗淡粉色的珠子,珠子周围环绕着银色的光带,正是双鱼神器“治愈泪”。
可就在他们靠近石台时,洞穴两侧的岩壁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无数黑色丝线从岩壁里钻出来,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他们困在了中间。网的上方,浮现出一道黑色的身影,正是黑星教的左护法——他们在天蝎毒林里遇到过的那个能操控毒阵的人。
“没想到你们竟然能闯过幻音的考验,看来‘星选者’果然有点本事。”左护法的声音带着一丝冷笑,黑色丝线组成的网渐渐收紧,“不过,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拿到治愈泪。暗星神大人马上就要苏醒了,这星衍大陆,很快就会变成我们黑星教的天下!”
苏小白将望远镜对准左护法,镜片上立刻显示出他身上的邪气浓度:“上次在天蝎毒林让你跑了,这次你可没那么幸运了。阿炎,小悠,我们一起上,先破了他的丝线网!”
阿炎点点头,佩剑再次凝聚起金色的星力,朝着丝线网砍去。小悠也举起聚宝角,聚宝角发出一阵淡金色的光,开始吸收丝线网上的能量。苏小白则按下望远镜的双鱼按钮,一道淡蓝色的星力射向丝线网,与阿炎的金色星力汇合在一起。
可就在星力即将触碰到丝线网时,左护法突然冷笑一声,手指轻轻一动,丝线网上竟浮现出无数细小的眼睛:“你们以为,这丝线网只是用来困住你们的吗?太天真了!这些眼睛,会制造出你们最害怕的幻象,让你们永远困在自己的恐惧里!”
话音刚落,那些眼睛突然睁开,射出一道道黑色的光。苏小白来不及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