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会所门前暗红色的旋转灯牌，在夜色中照映出猩红的光弧。
围观众人在热火朝天地议论着，翘首期盼着主角出现。
林昊缩在马路对面煎饼摊的阴影里，西牛毛制成的络腮胡扎得下巴发痒，掌心的玻璃瓶被体温焐得温热——甘草与升麻的苦香透过瓶塞丝丝外溢。
“让开！不准拍！”
两名保镖挥臂驱赶举着手机的围观者，人群如潮水般退开又聚拢。王文轩跨出旋转门的瞬间，喧嚣声陡然拔高，他腕间的手铐擦过鎏金门框，刮下一线细碎的金箔。
赵锐佝着腰跟在后头，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看着他颈部多处发红的“吻”痕，林昊又有一种呕吐的冲动。
时间紧迫，林昊在王文轩二人现身的第一时间，灵力外放将解毒粉末推向二人。
或许是推送不够轻柔，王文轩呼吸间忽感粉尘入喉，顿时剧烈咳嗽起来，喉结滚动间，一线甘甜顺着喉管滑下。
身后的赵锐也跟着咳嗽几声。
顿时，“吃瓜群众”目光齐刷刷看向二人，主角光环太明显了，有好事者甚至还吹了声口哨。
王文轩脸色阴沉，眼睛里闪烁着凶光，感觉今日肯定是出门没看黄历，让孙婷婷一伙设计林昊不成，反倒此刻自己像猴子一样被围观。
“到底是谁暗算我，等老子找出来，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警车呼啸着驶向警局，“吃瓜群众”仍然意犹未尽，议论声越发嘈杂。
终于有好事者“寻根问底”，搜索“王家大少”时看到“‘基情’四射”的劲爆视频，顿时现场炸开了锅。
可惜王文轩还不知道，他主演的限制级影像已在网络流开，不然他也许脸色不只阴沉那么简单。
审讯室内，王文轩慵懒斜靠在金属椅上，眼神中还充满着玩味，赵锐已被安排在另一间单独审讯室。
周清宜与一名男警员端坐对面，调试好监控设备，开始正式问讯。
“姓名？”
“不知道。”
“性别？”
“不知道！”
周清宜将笔录本重重拍在桌上，墨色钢笔滚落至王文轩手边。面对王文轩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完全无视警方的回答，气得牙关紧咬。
“王文轩，你这是什么态度，是想对抗审讯吗？”
“你们不是查得很清楚吗？”
王文轩懒洋洋向后仰靠，手铐链条撞击铁桌发出清脆声响。他锁骨处的蝎子纹身被冷光灯映得泛青，嘴角噙着一抹讥笑。
“周警官，我建议你直接问我银行卡密码。”
“问你密码？”
周清宜被这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直接说多少钱可以放我不就完了，还用得着搞这么麻烦吗？一百万，不行就两百万。”
王文轩好似看透了周清宜内心，直截了当报出了价格。
他非常自信，这女警必是知道了他的家世，冒着顶撞上司的风险，想抓住这个机会狠狠捞一把。
不然，与她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她犯得着这么做吗？
“呵呵… 两百万就想打发我？”
周清宜抚过胸前的玉坠——这是离家时母亲给的护身符，京城周家的徽纹暗刻其间。
她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差点被气笑，这纨绔二代眼里似乎没有用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可她从京城周家出来，到这偏僻落后省城是为了发财吗？别说两百万，就是再加几个零对她都毫无兴趣，她京城周家二小姐又岂是缺钱之人！
“哦，有价就好办，你说个数吧！”
王文轩还没意识到周清宜的讥讽，见对方好像嫌少，心中满是鄙夷。
“还以为你多有气节，一副公事公办模样，到头来还不是为了钱。这年头，又有几人能不为钱所动？”
“王文轩，收起你那纨绔作派，不要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周清宜感觉王文轩简直是在侮辱她的人格尊严，手中钢笔突然擦着王文轩耳际飞过，笔尖深深扎进墙面。
“再敢提一个‘钱’字，我告你行贿公职人员。”
“啥意思，难道她真不是为钱？那怎么可能，一个普通警员收入才多少，工作不为挣钱还拼什么命？”
王文轩有些愕然，眯眼打量周清宜的警服，指节无意识敲打桌面，他能想到的是周清宜嫌少，因此故作正派，不禁内心暗暗佩服。
“不愧是与罪犯打交道的，这心理素质、这谈判技巧还真是不一般，差点把我都给忽悠进去了！”
“加个零，一口价两千万！够你后半辈子财务自由了。”
王文轩似乎一下子明白了其中含意，挥了挥手霸气给出了新报价，他相信，两千万足以突破任何人的底线。
“陈警官，记录在案，王文轩当众贿赂民警，录音、录像资料都保存完整！”
周清宜不想再听他提半个钱字，着实是在玷污她的耳朵，重新摊开笔录本，钢笔在“时间地点”栏戳出个墨点。监控器红灯规律闪烁，将王文轩抽搐的眼角拍得分明。
“今晚十点，你在星耀会所 VIp 包厢对陈玉兰实施猥亵，是否承认？”
“不知道！”
王文轩双眼冒火，脸色阴沉得似要下雪，他实在不明白这小小女警到底要干什么，他都出到两千万，她还在这儿装？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好，我问你，陈玉兰身上的伤…”
审讯室的门毫无征兆被推开，审讯被打断，治安支队队长李志杰走了进来，满脸堆笑看向周清宜。
“清宜，东郊化工厂发生持枪劫持案，特警队都在外执勤，你带人支援一下？”
“李队，我正在审讯重要嫌疑人。”
“一个普通案子罢了，换其他人接着审嘛，你可是咱们射击冠军。省厅领导特别强调，恶性案件要优先处置。”
“咔”的一声，刚换的一支新钢笔被折断，墨汁顺着周清宜虎口滴落，在笔录本上洇出黑洞。
她太熟悉这套把戏，这明显是要支开她，稍后证据就会“不足”，监控录像莫名丢失，等天亮换班时，审讯室坐着的或许就是某个收了钱的辅警。
但警令如山，她必须服从！
王文轩忽然嗤笑出声。他翘起二郎腿，皮鞋尖有节奏地敲击桌腿，手铐叮当声中混着句讥讽。
“神枪手，你接着审啊！事实我不妨现在就告诉你，就是陈玉兰下药，然后意图强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