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乌云飘过，月光被遮掩得残缺不全。
夜色如泼墨般晕染，仅有零星路灯在灌木丛中投下点点光斑。
空气中弥漫着诡异。
众人想到一个大活人突然变成了一头牛，一个个早已汗毛倒竖，完全弄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胖子硬着头皮，哆嗦着伸出骨杖，快速在牛身上轻轻捅了一下，又担心出现什么诡异情况，赶紧后撤几步。
“哞！”
黑牛突然昂起头颅，在手电筒光照下，牛眼带着血丝，鼻孔喷着雾气。
忽地，它后蹄猛蹬地面朝向胖子猛冲而出。
胖子眼睁睁看着三百公斤的肉山，竟然一下子跳出二米高的栅栏，朝自己冲来。
这要是被撞到，估计一下子就变成肉饼了。
“跑啊！”
纹身青年一脚踹醒呆若木鸡的胖子。
四人鬼哭狼嚎地冲向公路，身后黑牛紧追不舍。
胖子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今天穿了条阿玛尼西裤。
滑溜溜的布料随着狂奔不断下滑，终于露出了半截印着蜡笔小新的内裤。
更要命的是骨杖还在手里乱颤，可偏偏这东西看起来很珍贵，对法师还很重要，又不敢丢弃。
纹身青年扯着嗓子喊着，心中憋屈无比。
“这牛估计是疯了…”
他话音还未落下，黑牛又加快了速度。
在它眼里，那根黏着“头发”的骨杖，似乎此刻正散发着同类雌性的诱惑气息。
胖子四人可谓发挥出了这辈子最强实力，狂奔速度远超平时。
在黑牛的紧追下，很快奔进邻近的集镇。
这距离估计得超过一公里了，配速快到不可思议的达到了四分钟每公里！
“疯牛！一直追我干嘛！”
“快跑啊，被疯牛撞到了可没保险赔！”
由远及近爆出此起彼伏的尖叫，一牛追四人的罕见场面，让镇上居民惊奇不已。
煎饼摊老板娘举着勺子愣在原地，面糊在勺子上滋滋冒烟。
遛狗的老头慌忙抱起泰迪，竟脚下生风躲得老远。
骑电动车的外卖小哥，手机支架上还亮着接单界面，整个人却像壁虎般贴在了广告牌背面。
胖子哭喊着钻进前面儿童游乐场，他想着那里障碍物够多，估计这牛怎么着也撞不到他吧。
而此时的黑牛，已被那充满诱惑的气息迷失自我，发疯似的盯着胖子狂追不舍。
估计它心里想的是，气息这么明显，还这么调皮，难不成这母牛在考验它的耐力！
追逐战已持续二十分钟。
胖子瘫在喷泉池边早已上气不接下气。
黑牛依然没有放弃，在离胖子十米外焦急徘徊，但这头非耕种出身的肉牛，显然不适应都市马拉松的强度。
当然，也可能是降头术时限到了，黑牛突然触电般抽搐起来，最终倒地不起，呼呼地喘着粗气。
胖子四人也几乎要了半条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得罪了这头牛。
不过，胖子相对还是精明得多。
很快他想到了肯定是降头术出了问题，心中已将法师祖宗问候了好几遍。
“陈三符……老子要扒了你的皮……”
而惊恐颤抖的小弟瘸着腿总算停了下来，赶紧用手机镜头对准黑牛一顿猛拍。
“疯年症，这牛绝对是得了疯牛症，肯定是美国狗日的投毒过来的疯牛！我一定要在网上曝光它，我与美国不共戴天！”
黑牛累瘫了，荒唐的闹剧总算结束了。
四人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回到陈三符住处。
当胖子踹开铁门时，老头正闭眼假寐。
胖子很想上去给他一耳光，但想想那牛，还是默默放下了手，可付出的钱得要回来。
“你这老神棍！我花两百万，你他妈让我去找一头疯牛，还被它追一整晚！”
“疯牛，什么疯牛？”
老头听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看几人气急败坏的架势，应该不会有假。
耐着性子听完了过程，老头眉头紧锁，看向胖子。
“你再想想你薅那小子胡子时有没有什么不对？我施法时就有感应，这毛发不像人的，感应倒像畜生的！”
“能有什么不对？你不行就是不行，别东扯西拉的，赶紧退钱！”
话是这么说着，可胖子心中也有些打鼓，当时好像确实有点不正常，胡须拽动时好像要整片脱落，还有一点白色胶状物，明显不是皮肤。
再联想到黑年牛尾那毛发，一样的黑色。
胖子顿时明白了过来，脸色阴沉大叫一声。
“不好，胡子是假的！可能就是那牛身上薅的，那小子化妆了！我艹……。”
可惜这话林昊听不到，否则肯定不会同意这说法，什么薅的，他林昊是薅牛毛的人吗？
那可是花钱从道具店买的，再强调一遍，是花了钱的。
“那可不关我的事，我反复确认胡子是不是真的，你也保证了，法事也做了，耗费了大量材料，还让我法力大损，效果有目共睹！剩下一百万你该付还是得付，否则你就是下一头疯牛！”
老头也不管胖子表情，丝毫不给半点情面，眼神阴冷着继续补刀。
“我……我付！”
胖子想起那牛的反应，真是欲哭无泪，宁可得罪君子，绝不能得罪小人。
这降头师肯定是小人中的极品，一个不小心可能让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就当花钱消灾吧！
可胖子此刻真的是心里苦啊，啥也没捞着，出了两百万，还被牛追一晚，钻狗洞、毁阿玛尼、露蜡笔小新内裤。
最可恨的是那狗日的胡子男到底是谁都搞不清楚，这他妈是整半天，整了个寂寞啊，这上哪儿说理去啊！
要是他知道已经成了网红，估计会气得两腿一蹬，直接晕过去。
“疯牛追四男”的视频在网上已经暴火，但林昊完全不知道。
教训完墨镜男后，为防止再被人跟踪，他又找了个阴暗胡同，撤出了妆容，恢复了真面目，趁着月黑风高施展御风术返回了酒店。
林昊忽然感慨，胡同果真是块风水宝地，每次走进胡同都有收获，特别是今天，真的是个好日子。
办理好入住，在宽敞的总统套房里，林昊没有施展净尘诀去除身上尘埃，而是舒舒服服地躺在宽大浴缸中，感受着五星级酒店安逸环境。
虽已成为修士，但林昊骨子里还是更多将自己当成普通人。
静心宁神，脑海中回放起墨镜男“游龙八卦掌”招式。
“坎离相济，震兑相生……”
他凭空画卦象，指尖悬停在与墨镜男对决时的坤位。
那招“青龙探爪”看似直取膻中，实则暗藏巽位变招——正如《周易》所言“巽为风，无孔不入”。
林昊忽有所悟，游龙八卦掌的“游”字不在速度，而在顺应天地气机流转。
乾位进击时脚跟先着地，借地力如龙脊传导，退守坤位则足尖点地，仿若鸿雁踏雪无痕。
墨镜男施展“飞龙在天”腾跃时，脖颈青筋暴起反而滞涩了内劲，正是违背了“亢龙有悔”的天道至理。
过求刚猛而失却兑位润泽之意，就像离卦缺了阴爻调和，终究落了下乘。
武道至境，终究要归于对人体小宇宙的彻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