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贪官们的供词整理好，下属就跑进来了。
“头儿，苏万山来六扇门了，说要见你，还说要是你不给他一个说法，他就一直在这等。”
我放下笔：“他来干嘛？陈子墨的案子不是已经清楚了吗？”
“不清楚，他说不信陈子墨会杀婉婉，还说我们是抓错人了，想让你把陈子墨放了。” 下属回道。
我皱了皱眉：“让他进来。”
很快，苏万山就跟着下属进来了，他穿着一身素衣，脸色憔悴，眼睛里满是红血丝。
“林捕头，你把陈子墨放了吧，他肯定是被冤枉的。” 苏万山一进来就开口，语气带着恳求。
“苏老爷，陈子墨已经招供了，人证物证都在，他不是被冤枉的。” 我拿出陈子墨的供词，递给他。
苏万山接过供词，看都没看就扔在地上：“这肯定是你们逼他写的！子墨是我外甥，他怎么会杀婉婉？你们一定是查错了！”
“我没有逼他，是他自己招的，而且我们还找到了他杀人用的滑轮和蚕丝线，他的跟班和布庄伙计也都作证了。” 我捡起供词，放在桌上。
“滑轮和蚕丝线？说不定是别人栽赃给他的！” 苏万山还是不相信，“林捕头，我知道你想破案，但也不能随便抓个人就定罪啊！婉婉要是知道你抓了子墨，肯定也不会安心的。”
“苏老爷，我查案是讲证据的，不是随便抓人的。” 我语气加重，“陈子墨欠了赌场三百两银子，你不借他，还取消他和婉婉的婚事，他就是因为这个才杀了婉婉，想继承你的家产。”
“我不借他钱是为了他好！我不想他再赌下去！取消婚事也是因为他不争气！” 苏万山激动地拍着桌子，“但这也不能成为他杀婉婉的理由啊！”
“他就是因为这些才怀恨在心，才动了杀心。” 我看着他，“你要是还不相信，可以跟我去牢房问问他，看看他是不是自己招的。”
“去就去！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招了！” 苏万山说完，转身就往牢房走。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到了牢房，陈子墨正坐在地上，看见苏万山进来，立刻站了起来：“舅舅！你来了！快救我！我是被冤枉的！”
“子墨，你告诉舅舅，是不是他们逼你招的？” 苏万山冲到牢房门口，激动地问。
陈子墨看了我一眼，又看向苏万山：“是！舅舅，是他们逼我的！他们打我，还威胁我，我没办法才写了供词！”
“我就知道是这样！” 苏万山转身瞪着我，“林捕头，你看看！你还有什么话说？快把他放了！”
“陈子墨，你别再狡辩了，你的跟班已经招了，是你让他把装着滑轮和毒针的布包送到绣楼的。” 我看着陈子墨，语气冰冷。
陈子墨脸色一变，不敢看我：“我没有！是他胡说！”
“他没有胡说，我们还有证据。” 我拿出那枚缺角的玉扳指，“这是你的吧？在绣楼找到的玉屑跟这个正好吻合，你还有什么话说？”
陈子墨看着玉扳指，眼神躲闪：“这…… 这不是我的，我不知道。”
“不是你的？那为什么当铺老板说，是你让你的跟班把它当掉的？” 我追问。
陈子墨再也说不出话，低下头，不敢看苏万山。
苏万山看着陈子墨的反应，心里也开始怀疑：“子墨，这玉扳指到底是不是你的？你跟舅舅说实话。”
陈子墨还是不说话，苏万山又问了一遍，他才小声说：“是…… 是我的，但我不是故意把它掉在绣楼的，我是之前去绣楼的时候不小心掉的。”
“不小心掉的？那你为什么要让跟班把它当掉？” 我问。
“我…… 我没钱还赌债，所以才把它当掉的。” 陈子墨支支吾吾地说。
“你要是没杀人，为什么要害怕？为什么要把玉扳指当掉？” 苏万山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失望，“子墨，你告诉舅舅，婉婉是不是你杀的？你要是说了实话，舅舅或许还能帮你求求情。”
陈子墨抬起头，看着苏万山，眼泪掉了下来：“舅舅，我错了！我不该杀婉婉！我不该贪财！我是鬼迷心窍了！”
苏万山听到这话，后退了一步，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你…… 你真的杀了婉婉？”
“是…… 是我杀的。” 陈子墨跪在地上，“我欠了赌场三百两银子，他们说要是再不还钱就打断我的腿，我跟你借钱你不借，还取消我的婚事，我没办法才想到杀了婉婉，继承你的家产还赌债。”
“你…… 你这个畜生！” 苏万山气得浑身发抖，冲过去想打陈子墨，被我拦住了。
“苏老爷，别冲动，他已经招了，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苏万山看着陈子墨，眼泪掉了下来：“婉婉那么喜欢你，你怎么能下得去手？你让我怎么跟她的在天之灵交代？”
“舅舅，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 陈子墨不停地磕头。
“我不会原谅你！你杀了婉婉，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苏万山说完，转身就走。
我看着陈子墨，对下属说：“把他看好了，别让他有什么意外。”
“好嘞，头儿。” 下属应道。
跟着苏万山走出牢房，他停下脚步，对我道：“林捕头，对不起，之前是我错怪你了，还跟你发脾气。”
“没事，我知道你是担心婉婉。” 我摇摇头。
“婉婉的案子，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她的冤屈就永远洗不清了。” 苏万山叹了口气，“我会好好处理她的后事，也会给春桃姑娘补偿，让她以后的日子好过点。”
“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看着他，“你也别太伤心了，婉婉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这样。”
苏万山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六扇门。
解决了苏万山的事，我心里松了口气，刚想回办公室，下属又跑了过来：“头儿，布庄那边有消息了，我们派人去查的时候，发现布庄的账本和存货都不见了，那个作证的伙计也不见了。”
“什么？” 我皱了皱眉，“肯定是陈子墨的同伙干的，想销毁证据。”
“那怎么办？没有账本和伙计的证词，会不会影响案子？” 下属问。
“不会，我们已经有陈子墨的供词，还有滑轮、蚕丝线、玉扳指这些证据，足够定他的罪了。” 我想了想，“不过，还是要找到那个伙计，看看他有没有其他线索。”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应该很快就能有消息。”
“好，有消息立刻告诉我。” 我说完，转身往苏府去。
我想再去绣楼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其他线索。
到了苏府，管家正在院子里打扫，看见我进来，连忙打招呼：“林捕头，你来了。”
“我再去绣楼看看。” 我说完，直接往绣楼走。
进了绣楼，我又开始仔细勘察地面，尤其是窗户附近。
突然，我在细沙里发现了一点亮晶晶的东西，蹲下身，用刀尖挑起来一看，是一粒比芝麻还小的玉屑。
我想起陈子墨的玉扳指有个缺角，拿出玉扳指对比了一下，发现玉屑和玉扳指的质地一模一样，而且缺角的形状也正好能对上。
“这肯定是陈子墨杀人的时候，不小心把玉扳指磕掉的。” 我心里想着，把玉屑收好。
刚想离开，就听见外面传来下属的声音：“头儿，我们找到那个布庄伙计了！他被陈子墨的同伙藏在城外的破庙里。”
“好，我这就过去。” 我立刻往外走。
跟着下属赶到破庙，伙计正被绑在柱子上，看见我们进来，激动地喊：“林捕头，救我！”
我让人解开他的绳子：“你别怕，现在安全了，陈子墨已经被抓了。”
伙计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我就知道你们会来救我的，陈子墨的同伙把我绑在这里，说要是我敢说出去，就杀了我。”
“他们为什么要绑你？” 我问。
“因为我知道陈子墨杀人的事，他怕我跟你们说，所以让同伙把我绑起来。” 伙计解释道，“案发那天午时，陈子墨出去了一刻钟，回来的时候手里空空的，还跟我说要是有人问起，就说他一直在对账。”
“他出去的时候，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没有，他就说去趟茅房，让我别跟别人说他出去过。”
“你之前为什么不跟我们说？”
“我害怕，陈子墨说要是我跟你们说，就把我辞了，还不让我在县城找活干，我家里还有老母亲要养，我没办法才没说。” 伙计声音发颤。
“现在陈子墨已经被抓了，你不用害怕了，跟我们回六扇门，把你知道的都录成供词。”
“好，我跟你们去。” 伙计点点头。
带着伙计回到六扇门，录完供词，我把所有证据都重新整理了一遍。
玉屑、玉扳指、滑轮、蚕丝线、陈子墨的供词、伙计的供词、跟班的供词，还有张丫鬟和李妈妈的证词，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再也没有任何漏洞。
我把证据和供词都交给下属：“把这些整理好，明天一起上报刑部，让他们尽快给陈子墨定罪。”
“好嘞，头儿。” 下属接过证据，转身出去了。
刚想歇口气，苏万山又派人来了，说要请我去苏府吃饭，感谢我帮婉婉洗清了冤屈。
我想了想，还是答应了，毕竟是他的一片心意。
到了苏府，苏万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见我进来，笑着迎上来：“林捕头，你来了，快里面请。”
“苏老爷，不用这么客气。” 我跟着他往里走。
饭桌上，苏万山不停地给我夹菜，还跟我说了很多婉婉小时候的事，语气里满是怀念。
“婉婉要是还在，肯定会感谢你的。” 苏万山叹了口气。
“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我放下筷子，“苏老爷，婉婉的后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想按照她的遗愿，把她的绣品都送给城里的绣坊，让更多人学习她的手艺，也算是让她的手艺传承下去。” 苏万山说。
“这是个好主意，婉婉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高兴的。”
“是啊，婉婉最喜欢绣东西了，她要是知道自己的手艺能传下去，肯定会很开心。” 苏万山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吃完饭，我跟苏万山告别，他还让管家给我装了很多点心，让我带回去给下属们吃。
回到六扇门，下属们还在忙，我把点心分给他们：“大家辛苦了，吃点点心歇歇吧。”
下属们愣了下，随即高兴地接过点心：“谢谢头儿！”
“别光顾着吃，赶紧把事情做完，早点休息。” 我笑着说。
看着他们开心的样子，我心里也暖暖的。
虽然我平时对他们很严厉，但他们从来没有抱怨过，一直跟着我查案，支持我。
或许，我不用一直用冷漠包裹自己，偶尔也可以对他们好一点。
第二天一早，我把所有资料都上报给了刑部，刑部很快就批复了，同意给陈子墨定罪，判他斩立决，秋后行刑。
听到这个消息，苏万山松了口气，特地来六扇门感谢我。
陈子墨的同伙和那个赌场老板周虎，还有那三个贪官，也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周虎被判处流放，贪官们被革职查办，没收家产。
县城里的人都很高兴，都说我是个好捕头，为大家除了害。
下属们也很开心，说跟着我办案，有成就感。
我看着这一切，心里也很满足。
虽然查案的过程很辛苦，遇到了很多困难，但只要能还受害者一个公道，能让坏人受到惩罚，再辛苦也值。
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案子，不管有多难，我都会坚持下去，为了那些被冤枉的人，为了县城的安宁，也为了自己心里的那份正义。
这天，我又来到了之前的酒肆，店小二看见我，笑着迎上来：“林捕头，您来了，还是老样子，一碗烧刀子，一盘酱牛肉？”
“嗯，再来一壶茶。” 我点点头，找了个位置坐下。
刚坐下，就看见几个孩童跑了过来，围着我的绣春刀鞘，好奇地问：“捕头姐姐，你的刀好厉害啊，是不是能杀很多坏人？”
我笑了笑，摸了摸其中一个孩童的头：“是啊，这把刀能杀坏人，保护好人。”
“那捕头姐姐以后也要多杀坏人，保护我们。” 孩童们齐声说。
“好，姐姐会的。” 我看着他们，心里充满了力量。
店小二把酒和牛肉端上来，我喝了一口酒，看着窗外，阳光正好，县城里一片安宁。
这就是我想要的，也是我一直坚持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