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苏府大门，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声。
回头一看，三个乡绅领着二十多个村民，举着木牌往这边来，木牌上写着 “为民除害，严惩凶手”。
为首的王乡绅看见我，立刻加快脚步冲过来：“林捕头！你这就走了？春桃那凶手还没定罪呢！”
我停下脚步，看着涌过来的人群：“陈子墨已经招供了，他才是凶手。”
“陈子墨？” 王乡绅愣了下，随即摇头，“不可能！陈公子是苏老爷的外甥，怎么会杀自己表妹？林捕头，你是不是抓错人了？”
“就是啊！我们都看见春桃鬼鬼祟祟的，肯定是她干的！” 村民里有人喊了一嗓子，其他人跟着附和。
“人证物证都在，陈子墨自己也招了，错不了。” 我拿出那枚缺角的玉扳指，“这是他的东西，在绣楼找到的玉屑跟这个正好吻合。”
王乡绅凑过来看了看，还是不相信：“说不定是他不小心掉在那儿的！林捕头，你不能凭这个就定他的罪，春桃的嫌疑还没洗清呢！”
“我已经查清楚了，春桃是被冤枉的，张丫鬟和李妈妈都能作证，她们之前是被威胁才撒谎的。” 我解释道。
“被威胁？谁威胁她们？” 王乡绅追问，眼神里满是怀疑。
“陈子墨，他怕张丫鬟和李妈妈说出真相，就威胁她们。”
“空口无凭！你得让张丫鬟她们出来说清楚！” 王乡绅不依不饶，村民们也跟着起哄，“对！让她们出来说！不然我们不相信！”
我皱了皱眉，知道现在跟他们争辩没用，只能先安抚：“行，我会让张丫鬟她们出来作证，但现在陈子墨刚被押走，需要时间安排，你们先回去，明天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明天？不行！我们今天就要知道真相！” 王乡绅态度强硬，“你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我们就堵在这儿不走了，还要去六扇门门口闹！”
村民们跟着喊：“对！不走！要真相！”
我看了眼下属，他会意，上前一步：“各位乡邻，林捕头已经查到真凶了，肯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你们这样堵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先回去，明天我们在苏府门口公开审理，到时候大家都能过来听。”
王乡绅犹豫了下，跟另外两个乡绅商量了几句，才说：“行！就信你一次！明天要是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们就去京城告御状！”
“放心，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我点点头。
乡绅和村民们这才慢慢散去，临走前还不忘回头瞪我几眼。
下属松了口气：“头儿，这些人可真难缠。”
“难缠也得应付，毕竟是为了苏婉的事。” 我收起玉扳指，“你先把陈子墨押回六扇门，严加看管，别让他有机会串供或者逃跑。”
“好，我这就去。” 下属转身带着人押着陈子墨离开。
我又回到苏府，找到张丫鬟和李妈妈。
她们俩正坐在客厅里，脸色发白，看见我进来，连忙站起来：“林捕头……”
“坐吧。” 我找了个位置坐下，“今天乡绅和村民们都来了，怀疑陈子墨不是真凶，还觉得春桃有嫌疑，明天我要公开审理，你们得出来作证，把陈子墨威胁你们的事说清楚。”
张丫鬟身子一颤，低下头：“我…… 我不敢…… 陈子墨要是报复我弟弟怎么办？”
“你放心，陈子墨已经被抓了，他翻不了天，而且我会派人保护你和你弟弟的安全。” 我看着她，“你要是不说，春桃就永远洗不清嫌疑，你也会一直活在恐惧里。”
张丫鬟咬着嘴唇，半天没说话，李妈妈在一旁劝：“张妹妹，林捕头都这么说了，我们就说吧，不然心里也不安稳。”
张丫鬟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李妈妈，终于点头：“好…… 我明天说。”
“这就对了。” 我点点头，“你们先回去休息，明天一早过来。”
她们俩起身走了，我又去找苏万山，跟他说了明天公开审理的事。
苏万山叹了口气：“都听你的，只要能还婉婉一个公道，怎么都行。”
“你放心，明天一定会的。”
从苏府出来，天已经黑了。
我让下属安排人暗中盯着张丫鬟和李妈妈的住处，防止陈子墨还有同伙找她们麻烦。
刚回到六扇门，就有人来报，说张丫鬟家里出事了。
我赶紧带人往张丫鬟家赶，到了地方，看见一个穿青色长衫的男子正从张丫鬟家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布包。
“站住！” 我大喝一声，冲了过去。
男子看见我，脸色一变，转身就跑。
我追了上去，手里的绣春刀出鞘，指着他：“再跑我就不客气了！”
男子没停，反而跑得更快，还把手里的布包扔了过来。
我侧身躲开，布包掉在地上，里面的银子撒了一地。
下属们也赶了上来，围堵住男子。
男子没办法，只能停下，双手抱头：“别抓我！我只是来送东西的！”
“送什么东西？谁让你来的？” 我走到他面前，问道。
“是…… 是陈公子让我来的，他让我给张丫鬟送点银子，让她明天别乱说话。” 男子声音发颤。
“陈子墨不是被关起来了吗？他怎么跟你联系的？” 我追问。
“是…… 是他的跟班，今天下午偷偷去布庄跟我说的，让我务必把银子送到张丫鬟手里。”
“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没…… 没别的了，就说让张丫鬟别作证，不然对她弟弟不客气。”
我看了眼地上的银子，又看了看男子：“你跟陈子墨是什么关系？”
“我…… 我就是布庄的一个伙计，跟陈公子没什么关系，我也是被逼的。”
“把他带回六扇门，好好审问。” 我对下属说。
下属们上前把男子押走，我捡起地上的银子，发现银子袋上绣着 “苏氏布庄” 的字样。
看来陈子墨还不死心，想用钱和威胁让张丫鬟闭嘴。
回到六扇门，我亲自审问那个伙计。
伙计招认，他是陈子墨布庄的老伙计，陈子墨平时对他不错，所以这次才帮他送银子。
他还说，陈子墨欠了赌场三百两银子，赌场的人已经放话了，要是再不还钱，就打断他的腿。
陈子墨跟苏万山借钱，苏万山不仅不借，还说要取消他和苏婉的婚事，所以陈子墨才动了杀心。
“陈子墨有没有说过，他杀苏婉用的是什么方法？” 我问。
“没…… 没说过，他只跟我提过，他有办法让苏婉死得像意外，没人会怀疑到他头上。” 伙计摇摇头。
“他还有没有其他同伙？”
“应该没有了，他做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来，很少跟别人说。”
审完伙计，我让下属把他关起来，然后去牢房看陈子墨。
陈子墨被关在牢房里，脸色苍白，看见我进来，眼神躲闪：“林捕头，你怎么来了？”
“我来问问你，你让伙计给张丫鬟送银子，想让她别作证，是吗？” 我走到牢房门口，问道。
陈子墨愣了下，随即冷笑：“是又怎么样？就算她作证，你们也定不了我的罪！”
“证据都在，你还想狡辩？” 我拿出那枚缺角的玉扳指，“这是你的吧？在绣楼找到的玉屑跟这个正好吻合，还有你布庄的硫磺、蚕丝线，这些都是证据。”
“那又怎么样？只能证明我去过绣楼，不能证明我杀人！” 陈子墨嘴硬。
“你别忘了，你自己已经招供了，而且张丫鬟和李妈妈明天也会出来作证，你威胁她们的事，大家都会知道。”
陈子墨的脸色变了变，没再说话。
“你还是好好想想，明天怎么跟大家交代吧。” 我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一眼，“你欠的赌债，还有你对苏婉做的事，你以为能瞒多久？”
陈子墨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没再反驳。
第二天一早，苏府门口围满了人，乡绅和村民们都来了，等着看公开审理。
我让人把陈子墨押了过来，还有张丫鬟、李妈妈、春桃和那个送银子的伙计。
苏万山也来了，站在一旁，脸色沉重。
“今天把大家叫来，是为了苏婉的案子。” 我站在高台上，看着下面的人群，“经过调查，杀害苏婉的真凶就是陈子墨，现在我让证人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
首先是张丫鬟，她走到前面，看着下面的人群，深吸一口气：“我…… 我之前撒谎了，春桃姐姐案发时一直在前院教我们绣活，没离开过，是陈子墨威胁我，说我要是敢说真话，就不让我弟弟读书，还打了我，你们看我的手腕。”
她说着，撸起袖子，手腕上的淤青很明显。
下面的人群一阵骚动，王乡绅也皱起了眉头。
接着是李妈妈，她也说了同样的话，还说陈子墨找过她，给了她银子，让她别乱说话。
然后是那个伙计，他把陈子墨让他送银子给张丫鬟的事说了一遍，还拿出了那个绣着 “苏氏布庄” 的银子袋。
最后是春桃，她走到前面，眼泪掉了下来：“我真的没杀苏婉小姐，谢谢林捕头还我清白，谢谢大家相信我。”
下面的人群议论纷纷，之前怀疑春桃的人，现在都改了口，指责陈子墨心狠手辣。
王乡绅走到我面前，不好意思地说：“林捕头，是我们错怪你了，也错怪了春桃姑娘，我们给你赔罪。”
“不用赔罪，只要大家知道真相就好。” 我摇摇头。
陈子墨站在一旁，脸色惨白，看着下面愤怒的人群，身体开始发抖。
“陈子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问他。
陈子墨没说话，突然跪了下来，对着苏万山的方向磕头：“舅舅，我错了！我不该杀婉婉！我不该贪财！你饶了我吧！”
苏万山看着他，眼泪掉了下来：“你这个畜生！婉婉那么喜欢你，你怎么能下得去手！我今天要是饶了你，怎么对得起婉婉的在天之灵！”
“把陈子墨押下去，等候发落。” 我对下属说。
下属们上前把陈子墨押走，陈子墨一边挣扎一边喊：“我错了…… 我不该杀婉婉……”
人群里有人扔石头砸他，嘴里还骂着 “凶手”“畜生”。
事情解决了，乡绅和村民们也散去了，临走前还跟我道歉，说之前不该怀疑我。
苏万山走到我面前，深深鞠了一躬：“林捕头，谢谢你，要是没有你，婉婉的冤屈就永远洗不清了，春桃姑娘也会被冤枉。”
“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扶起他，“你也别太伤心了，苏婉小姐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这样。”
苏万山点点头：“我知道，我会好好处理婉婉的后事，也会给春桃姑娘补偿，让她以后的日子好过点。”
春桃也走过来，给我鞠了一躬：“林捕头，谢谢你，我以后会好好生活，不会再被人欺负了。”
“嗯，好好生活。” 我笑着说。
看着她们都得到了应有的结果，我心里也松了口气。
回到六扇门，下属笑着说：“头儿，这次你可真是扬眉吐气了，那些之前说你坏话的人，现在都不敢吱声了。”
“别得意，以后还有很多案子要办。” 我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有点高兴。
不管遇到多少困难，只要坚持查下去，总能找到真相，还受害者一个公道，这就是我当捕头的意义。
接下来，我还要处理陈子墨的案子，把他交给刑部，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还有那些赌场的人，也不能放过，他们逼得陈子墨走投无路，间接导致了苏婉的死亡，我会派人去查，把他们一网打尽，还县城一个安宁。
想到这里，我拿起桌上的绣春刀，擦了擦刀刃，眼神坚定。
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案子，我都会像这次一样，坚持到底，绝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