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绮月松开抠住岩石的手指,身体瞬间被那股力量攫住。她没有挣扎,反而将玉佩高举过头,对准门心那一片翻涌的幽光。玉佩表面浮现出细微的裂纹,但就在接触光芒的一瞬,裂纹中竟透出微弱银芒,像是回应某种久远的召唤。
吸力猛然暴涨,地面崩裂成蛛网状,碎石尽数腾空,旋即被吞入门后。叶凌轩的剑插在岩缝中,剑身剧烈震颤,他一只手死死握着剑柄稳住身形,另一只手猛地探出,指尖勾住了云绮月的衣角。布料撕裂声响起,但他终究抓住了她。
“别松手!”他低吼,声音几乎被轰鸣吞噬。
柳萱儿双膝跪地,双手撑在地面,符阵早已破碎,掌心渗出的血顺着指尖滴落。她咬破舌尖,剧痛让她清醒一瞬,随即结出残缺的手印拍向自己背部。灵力逆冲经脉,逼出最后一丝潜能。她整个人向前扑去,手指堪堪扣住叶凌轩的腰带。
三人连成一线,像被巨口牵引的尘埃,朝着门缝疾速滑去。
就在他们即将没入之际,吸力骤然一滞。
仿佛天地呼吸停顿,所有声响消失,连光都凝固了一瞬。云绮月感到手中玉佩的共鸣突然中断,那股拉扯她的力量像是退潮般抽离。她心头一紧——这不是结束,而是转换。
“跳!”她喊出最后一个字,声音穿透寂静。
叶凌轩立刻发力,足底残留的剑意炸开,借着反冲之力向前跃出。柳萱儿紧随其后,双臂张开,如同扑向深渊的鸟。他们的身影在真空般的间隙中穿过石门,背后传来沉重的闭合声,像是千年古墓落锁,彻底隔绝了外界。
落地时,重力变得紊乱。
云绮月蜷身翻滚,肩膀重重撞上某物,但她第一时间伸手摸向腰间——玉佩还在。她喘息着抬头,视线穿过漂浮的光尘,看见头顶悬浮着数块巨岩,边缘泛着淡青色微光,缓缓旋转。中央位置,一颗浑圆的水晶球静静悬停,表面流转着类似符文的纹路,却不发出任何声响。
她半跪起来,膝盖压着一层细密的砂砾,掌心火辣辣地疼,大概是擦伤了。可她顾不上这些,目光牢牢锁定那颗水晶球。刚才门内的光点排列,和玉佩背面的三弧一星完全一致。这不是巧合,是某种印记的呼应。
“我们……进来了。”她低声说,声音在空旷中荡开一圈微弱回音。
叶凌轩撑着地面站起,剑仍未归鞘。他环视四周,眉心微蹙。这里的空气带着粘滞感,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薄雾,沉甸甸地压在胸口。他抬起手,发现指尖沾着些微银粉似的物质,正缓缓从皮肤上滑落,像是有生命般避开接触。
“别碰那些光尘。”他提醒,“它们在移动。”
柳萱儿坐在稍远处一块平石上,手掌按地调息。她脸色苍白,唇边还留着干涸的血痕,但眼神清明。她盯着自己掌心,那里有一道尚未愈合的划伤,而伤口边缘,竟有极细的金色线条一闪而逝。
“这地方……活的。”她喃喃道,声音很轻,却让另外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她。
云绮月低头看自己的手,掌纹间也浮现出淡淡的光痕,随着心跳明灭。她忽然想起什么,将玉佩翻转过来。背面那组三弧一星的刻痕,此刻正微微发烫,像是被唤醒的血脉。
“它认得我。”她说。
叶凌轩走近一步,站在她身侧。他的剑尖垂下,却没有收回。这片空间太过安静,静得不像无人之境,倒像是等待苏醒。
“先别靠太近。”他对云绮月说,“那水晶球不对劲。”
话音未落,空中悬浮的巨岩忽然偏移了角度。
原本缓慢旋转的轨迹出现一丝错位,其中一块靠近边缘的岩石微微倾斜,露出背面刻满的符文。那些符号与石门外的完全不同,更加古老,线条扭曲如藤蔓缠绕,且每一笔都在极其缓慢地蠕动,仿佛仍在书写。
柳萱儿猛地抬头:“它在记录什么?”
没人回答。因为就在此刻,云绮月手中的玉佩突然震动了一下。
不是温度变化,也不是共鸣,而是一种近乎指令般的脉冲。她心头一震,下意识望向水晶球。就在那一瞬,球体内部闪过一道光影——不是文字,也不是声音,而是一幅画面:一个披着灰袍的身影站在断崖边,手中握着一把断裂的剑,背后是燃烧的山门。
画面一闪即逝。
她呼吸一滞。那座山门,分明就是紫霄仙门的旧址。
“你看到了?”叶凌轩察觉到她的异样。
她刚要开口,玉佩又震了一下,这次更强烈。与此同时,水晶球表面浮现出新的纹路,不再是静止的符文,而是开始流动,逐渐拼合成三个字的轮廓。
柳萱儿眯起眼:“那是……‘守’?”
第二个字还未成型,地面忽然传来震动。
不是来自脚下,而是从四面八方渗透而来,像是整片空间在调整结构。悬浮的岩石集体偏转,水晶球的光芒随之增强,投射出一道细长光柱,直指云绮月脚前三尺处的地面上。
那里,砂砾自动分开,显露出一块方形凹槽,形状与玉佩完全吻合。
“它要你放进去。”叶凌轩声音绷紧。
云绮月握紧玉佩,指节泛白。她知道一旦放入,可能再也拿不出来。可刚才那幅画面——紫霄仙门的毁灭场景,绝非偶然显现。这里面藏着她必须知道的东西。
她往前迈了一步。
叶凌轩伸手拦住她手臂:“等等。”
“我没有选择。”她说,目光坚定。
柳萱儿站起身,走到她另一侧:“那就一起决定。”
三人对视一眼。云绮月深吸一口气,抬脚踏进光柱范围。每走一步,空气的阻力就加重一分,仿佛有无形之手在推拒。当她抵达凹槽前,玉佩已烫得几乎握不住。
她缓缓蹲下,将玉佩对准凹槽。
就在即将放入的刹那,水晶球内部再次闪现画面——这一次,是一个女子的背影,穿着与她相同的白色门派服饰,站在同样的位置,手中捧着玉佩,正要放下。
而那女子的发饰,赫然是十年前失踪的大师姐所用之物。
云绮月的手停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