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云梭在无垠的星海中稳定航行,每一次空间跳跃,都会在舷窗外拉出绚烂的光带。林风大部分时间都在静室中闭关,一方面继续以星辰之力磨灭寂灭道伤,另一方面则参悟那几片得自幽影教的黑色骨片和那面古朴小镜。
骨片上的符文确实玄奥阴邪,记载了一种名为《幽影寂灭书》的残篇功法,走的正是以魔道手段模拟、驾驭寂灭之力的路子,但过于极端歹毒,有伤天和,与林风自身所悟的寂灭新生之道相去甚远,只能作为参考,触类旁通。倒是那面破损小镜,林风研究许久,发现其竟有几分“照见本源”的奇异功效,虽破损严重,威能十不存一,但偶尔能映照出能量或法则的一些细微痕迹,或许在某些特定场合能派上用场。
云芷仙子则利用林风赐予的资源潜心修炼,修为稳步提升,已隐隐触及化神后期的门槛。她对林风越发恭敬,将照料行程、操控星舟等琐事处理得井井有条。
这一日,穿云梭正在进行一次长距离跃迁,突然猛地一震,仿佛撞入了某种粘稠的介质,速度骤然减缓,舷窗外原本流光溢彩的景象也变得模糊扭曲起来。
“前辈!”云芷仙子立刻警觉,操控星舟稳定身形,同时向静室传音。
林风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主控室,目光锐利地看向外界。只见星舟仿佛闯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灰色迷雾之中,视线和神识都受到极大阻碍,只能探测到方圆数里范围。迷雾中,漂浮着无数巨大的、不规则的天体碎片,有的像是星辰的残骸,有的则像是某种巨大建筑的断壁残垣,死寂、冰冷,感受不到任何生机。
“我们似乎闯入了一片‘星骸之海’。”云芷仙子看着星图,脸色凝重。星图上原本清晰的航线在此地变得紊乱不堪,定位法阵也受到了强烈干扰。“这种地方通常是上古战场或者星辰崩灭后形成的险地,空间结构不稳定,常有虚空乱流和未知危险,甚至可能迷失方向。”
林风神识全力扩散,虽受压制,但仍比云芷仙子感知得更远。在这片死寂的迷雾深处,他隐约感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并非自然形成,反而像是……某种残存的禁制,或者生灵活动的痕迹?
“往那个方向。”林风指向波动传来的方位。与其在这片迷失之海盲目乱撞,不如去探查一下那波动的源头。
穿云梭调整方向,小心翼翼地在一片片巨大的星骸碎片中穿行。这些碎片大的如同山岳,小的也有房屋大小,上面往往残留着激烈战斗的痕迹,刀剑刻痕、法术焦印历历在目,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远古那场惨烈大战。
航行了大半日,前方的迷雾似乎淡薄了一些,隐约可见一座异常庞大的、堪比小型星辰的悬浮大陆轮廓。大陆表面支离破碎,沟壑纵横,但中心区域,似乎有一座相对完好的巨型城市遗迹,那微弱的能量波动,正是从城市中央传来。
就在穿云梭逐渐靠近那座悬浮大陆时,异变突生!
咻!咻!咻!
数道暗红色的光束,毫无征兆地从下方的星骸碎片中射出,速度快得惊人,直袭穿云梭的动力核心和操控法阵!光束中蕴含着一种灼热、腐蚀性极强的能量,显然并非自然现象,而是有针对性的攻击!
“有埋伏!”云芷仙子惊呼,连忙操控星舟规避,同时激发防御护盾。
林风眼神一冷,并未出手,他想看看袭击者的成色。
穿云梭灵巧地避开了大部分光束,但仍有两道击中了护盾,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护盾光芒一阵剧烈闪烁,虽未破裂,但能量消耗不小。
袭击者见一击未能得手,立刻从藏身的星骸后显露出身形。那是三艘造型奇特、通体暗红、如同梭形怪鱼的星舟,体积不大,但速度极快,船首镶嵌着某种晶体,正凝聚着下一波攻击的能量。星舟表面没有任何宗门标识,风格也与流云星域迥异。
“留下星舟和物资,饶你们不死!”一个沙哑怪异的声音,通过神识震荡传来,带着一股蛮横的意味。
“星际海盗?”云芷仙子柳眉倒竖,青莲剑罡已在身前凝聚。
林风却微微摇头,他的神识捕捉到了更多细节。这些星舟的制造工艺颇为古老,攻击方式也带着一种原始粗暴的风格,更重要的是,攻击者虽然隐藏了气息,但那股生命波动,与常见的人族或妖族略有不同,更显古老和……一丝衰败。
“不是海盗。”林风淡淡开口,目光看向那座悬浮大陆的城市遗迹,“是这里的……土着。”
他话音未落,身形已从穿云梭中消失。
下一刹那,他已出现在那三艘暗红星舟的上空,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只是抬手向下一按。
一股无形的磅礴巨力轰然降临,如同天穹塌陷!
那三艘正准备发动第二轮攻击的暗红星舟,连同其中的驾驶者,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一声,便被这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死死压在了下方一块巨大的星骸碎片上,动弹不得!星舟表面的护盾如同气泡般瞬间破碎,船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随时会解体。
林风悬浮在半空,衣袂飘飘,目光平静地看向那座城市遗迹的方向,声音清晰地传了过去:
“故人路过,这就是尔等的待客之道吗?”
声音不高,却如同滚滚雷音,穿透迷雾,回荡在整个悬浮大陆的上空。
片刻的死寂之后。
城市遗迹中央,那道原本微弱的能量波动骤然增强,一道湛蓝色的光柱冲天而起,驱散了小片区域的迷雾。光柱中,一道苍老、带着惊疑与激动的声音响起:
“如此力量……阁下……阁下莫非是来自‘星宫’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