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的石墙渗着地中海的湿气。林小山正用双节棍敲击墙壁,听着回声判断结构:“这砌墙技术比长城差远了。”
“省点力气。”程真用链子斧削着木棍,碎屑精准地落成一个小金字塔,“罗马人显然不懂什么叫豆腐渣工程。”
牛全的手表成了监狱里最珍贵的物件。他每天对着唯一的小窗校准时间,这个习惯让他保住了最后一点科技工作者的尊严。直到某个黄昏,他无意中让表盘反光投射在墙上,清晰的罗马数字时辰让送饭的守卫打翻了陶罐。
“时间之神!”守卫连滚爬出去汇报。
霍去病在用稻草编骑兵阵型。当编到第三个重装兵团时,他突然把草人全部推倒——这是他在长安练兵时的习惯动作,意味着战术推演失败。
苏文玉更从容。她向守卫要来了橄榄油和细沙,正在打磨九世轮回刀的刀锋。每打磨十下,她就用刀尖在墙上刻一道印记,如今已刻了七十三道。
小宜在教陈冰用拉丁语记录草药名称。当守卫来送饭时,男孩突然用希腊语说:“你妻子生的不是怪病,是疟疾。我们知道怎么治。”
最绝的是林小山。他用双节棍表演了一套“东方祈神舞”,实际上是在测量牢房的空间数据。当他把精确到指距的平面图画出来时,连程真都忍不住夸他:“总算没白长这么高大。”
第七十四道刻痕落下时,监狱长亲自带着几个壮汉抬进来一卷厚重的地毯。
“东方来的巫师,”监狱长紧张地搓手,“这是……税务记录。”
当地毯在牢房中央铺开时,一个身影优雅地从中起身。克利奥帕特拉拂开黑发,对目瞪口呆的众人微笑:
“听说你们来自日升之地,或许能理解一位女王的困境。”
她毫不介意稻草沾上了真丝长裙,直接坐在霍去病编的草人阵型旁:“我弟弟的军队封锁了港口,凯撒在考虑更听话的傀儡。”
苏文玉的轮回刀停在半空:“我们能得到什么?”
“埃及全国工匠为你们修船,”女王指尖划过沙地,“还有托勒密家族珍藏的海图——记载着赫拉克勒斯之柱以西的世界。”
“我们要做什么?”
克利奥帕特拉看向墙上的投影:“让凯撒相信,神站在我这边。”
就在这时,监狱外传来整齐的踏步声。霍去病突然把草人阵型重组,摆出了标准的罗马三线阵。
“告诉凯撒,”他对惊讶的女王说,“我们还能让他的军团少死三成人。”
最戏剧性的是霍去病和罗马百夫长的友谊。
每天操练后,百夫长会偷偷来找霍去病。一个用拉丁语混杂手势,一个用汉语夹杂图画,两人在沙地上展开了跨文明军事研讨。
“你们的重步兵很好,”霍去病画了个龟甲阵,“但侧翼太依赖辅助部队。”
百夫长激动地指着骑兵阵型:“这个!教我这个!”
有次两人争论骑兵冲锋的最佳角度,差点被巡营的千夫长发现。林小山及时表演“喷火”(实为撒镁粉),程真配合地敲击铁链制造雷鸣,把千夫长吓跑了。
“你们罗马人,”霍去病难得开玩笑,“比匈奴人好学。”
当凯撒的召见令终于到来时,团队已准备好表演。
宫殿里,凯撒的目光掠过牛全的投影装置,掠过霍去病腰间的钨龙戟,最后定格在苏文玉身上。
“庞培已死。”他的声音很平静,却让整个宫殿安静下来,“现在,告诉我你们的真正来意。”
他拔出短剑插在桌上,剑身映着众人的倒影:
“是敌是友?”
苏文玉上前一步。她没有看剑,而是望向宫殿外的台伯河:
“我们来自日升之地,要去往日落之外。埃及是必经之路,罗马是意外邂逅。”
她突然用轮回刀在空中划出银河的轨迹,刀尖停在那把短剑前:
“敌人已经够多了,凯撒。何必再添一个来自东方的谜题?”
凯撒的手指在剑柄上轻轻敲击。就在他准备开口时,小宜突然用稚嫩的童声背诵起《高卢战记》的段落——牛全昨夜刚教他的拉丁文。
所有人都愣住了。
凯撒突然大笑:“聪明的孩子。”他的目光扫过团队,“更聪明的老师。”
但他接下来的话让所有人后背发凉:
“既然你们能教这个孩子我的着作,想必也研究过我的战术。那么告诉我——如果你们是庞培,会怎么在法萨卢斯对付我?”
宫殿里只剩下众人的呼吸声。在这个致命的问题面前,每个答案都可能通往不同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