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又换了个装片,再次仔细观察,几分钟后,她抬起头,语气更加确定:“也没有!鱼鳃很干净,就是有些正常的黏液!”
“好!”二蛋大声道,确保周围所有人都能听见,“大家都听见了?显微镜底下看得真真儿的!水里没有,鱼身上也没有!他许大茂说的血吸虫,在哪儿呢?在他那张破嘴里呢!”
众人闻言,稍稍松了口气,但眼里还有疑虑。毕竟显微镜这东西,离他们太远,看不见摸不着。
二蛋看出大家的顾虑,心一横,来了个更狠的。他抄起那条被刮了鳃的鱼,又拎起案板上的菜刀,对李叔说:“叔,帮我把这条鱼开了!膛!破!肚!咱让大家伙儿用肉眼看个明明白白!”
李叔也是豁出去了,接过刀,手起刀落,利索地将鱼剖开。鱼的内脏瞬间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二蛋直接上手,把鱼肠、鱼肝、鱼鳔……所有内脏小心翼翼地全都掏出来,摊在一块干净的木板上。他拿起一根筷子,一点点拨弄着,展示给所有人看。
“各位邻居!老少爷们!都上眼瞧仔细喽!”二蛋的声音洪亮,压过了所有的窃窃私语,“看看这肝!看看这肠子!看看这里面有没有许大茂说的那种‘头发丝’!有没有会动的‘血吸虫’!都看清楚!这可不是显微镜,这是实打实的肉眼看!”
阳光底下,鱼的内脏清晰可见,除了正常的组织和血迹,干干净净,哪有什么可怕的虫子?
这下,所有人都看得真真切切!心里最后那点疑虑也彻底打消了!
“没有!真没有!”
“干干净净的!”
“许大茂那个缺德带冒烟的!净胡说八道!”
“差点上了这孙子的当!”
97号院的人顿时群情激愤,纷纷咒骂起来。张婶一把抢过自己的鱼:“呸!吓死老娘了!晚上就炖了它!”
对面的许大茂,没想到二蛋来了这么一手“科学+现场解剖”的组合拳,眼看谣言被戳得粉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缩着脖子就想溜。
“许大茂!哪儿去!”二蛋哪能让他跑了,大喝一声。
许大茂身子一僵,讪笑着转过身:“啊…那啥…我…我回家烧火去…”
二蛋几步走过去,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慈祥的笑容,从妹妹手里接过那台旧显微镜,不由分说地塞进许大茂怀里。
“大茂哥,”二蛋语气特别诚恳,“看来您对这血吸虫很有研究啊!这玩意儿,送您了!下回您再想散布点什么科学谣言之前,劳您驾,先自己取证一下,看看清楚喽再说。也省得…浪费大家感情,对吧?”
许大茂抱着那沉甸甸、冰凉的显微镜,跟抱了个刺猬似的,接也不是,扔也不是。周围97号院的人哄堂大笑,95号院几个看热闹的也忍不住偷笑起来。
“二蛋…你…你这…”许大茂恨不得把显微镜砸二蛋脸上,可众目睽睽之下,他愣是没敢,最后只能哭丧着脸,抱着那“证据”,在众人的嘲笑声中,灰溜溜地滚回院了。
许大茂抱着显微镜灰溜溜败走麦城,97号院的鱼算是彻底洗清了冤屈。各家把分到的鱼或炖或腌,院里难得飘起了久违的肉腥味儿,虽然不多,但总算是给寡淡的肠胃和紧绷的神经添了点油水,也冲淡了些许流感带来的晦气。
可这安稳日子没过两天,新的幺蛾子又来了,这次不是软刀子谣言,是硬碰硬的“物理攻击”。
这天后半夜,北风跟鬼哭似的嗷嗷叫,气温骤降。雷二蛋睡得正沉,忽然被一阵极其轻微的、若有若无的“嘶嘶”声给搅和醒了。这声音不像风声,倒像是…气流声?
他支棱起耳朵仔细听,那声音又没了。翻个身刚想再睡,隐约又听见点动静,像是从墙那边传来的。
他们家这屋,正好和95号院傻柱家就隔着一堵山墙。以前也没觉着有啥,今儿这声音透着股邪性。
二蛋心里嘀咕,披上棉袄,蹑手蹑脚地凑到墙边,把耳朵贴了上去。
这一贴,那“嘶嘶”声清晰了不少!确实是气流声,还带着点微不可查的震动感。再用手一摸墙面——怪了!这大冷天的,墙根那一小片地方,竟然不像别处那么冰手,隐隐有点温乎气儿!
二蛋心里咯噔一下,一个念头冒了出来:操!别是傻柱那孙子把暖气管子接到咱家墙上了吧?
这念头一出,就再也按不下去了。他越想越觉得可能。傻柱是厨子,厂里食堂的锅炉烧得旺,他们后厨的暖气自然也比家属区足。这孙子肯定是嫌自家还不暖和,又瞅着97号院最近日子缓过来点,心里不平衡,玩了这手阴的!
可怀疑归怀疑,这大半夜的,黑灯瞎火,墙厚屋暗,怎么取证?总不能现在跑去砸傻柱的门,说他偷暖吧?那非得打起来不可。
二蛋憋着口气躺回床上,一宿没睡踏实。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就爬起来了,围着那面墙转悠,左看右看,墙皮完好,也没见新凿的痕迹。傻柱要是真干了,手艺还挺刁,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吃早饭的时候,二蛋把这事儿跟他爹雷大炮说了。
雷大炮一听就炸了:“啥?偷暖?傻柱他敢!看我不把他那食堂灶台给砸喽!”说着就要撂筷子去找傻柱算账。
“爹!爹!您别急!”二蛋赶紧拦住这炮仗脾气,“咱没证据啊!现在去,他死不承认,咱也没辙,还得落个诬陷邻居的名声。”
“那咋整?就让他这么偷着?”徐兰也放下了碗,眉头紧锁。这年头,一点热量都是宝贵的资源。
“容我想想…”二蛋嚼着窝头,眼珠子转得飞快,“他既然是偷接暖气,那肯定有热气流过来。只要找到气流,就能抓住他尾巴!”
“热气看不见摸不着的,咋找?”雷大炮没好气地说。
二蛋没答话,飞快地把最后一口窝头塞嘴里,又钻进了他的工具角。不一会儿,他拿着个小纸包出来了,里面是半碗白面。这还是上次街道补助,他家省下来没舍得吃完的。
“你拿面干啥?饿晕头了?”雷大炮瞪眼。
“爹,您就瞧好吧,今儿让您见识见识,啥叫‘热成像’…的平替版!”二蛋神秘一笑,端着面粉就去了那面墙根底下。
他让家人都别大声说话,自己则屏住呼吸,极其小心地,用指尖捏起一点点面粉,轻轻地、均匀地撒在靠近墙根的那片空气里。
洁白的粉末缓缓飘落。一开始,四处散落,看不出什么。但很快,奇迹出现了!
就在墙面那几个疑似有缝隙的地方,飘落的粉末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形成了几缕极细极淡的、向上飘动的白色烟迹!虽然微弱,但在昏暗的晨光下,对比着深色的墙面,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