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蛋闻言,放下书包,跑过来仔细瞧了瞧,挠挠头说:“妈,我看小燕好像是长高了不少呢。”徐兰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可不是嘛,这孩子长得真快,得赶紧给她做件新衣裳,不然这冬天可咋过哟。”
“妈,我觉得小燕穿红色的衣服肯定好看。”二蛋笑着说。
“嗯,红色喜庆,小燕穿上肯定漂亮。”徐兰笑着应道,“不过,这布票可不够做两件衣裳的,要不,就先给小燕做一件,等过阵子再给你做。”
“没事儿,妈,我不着急。”二蛋懂事地说,“先给小燕做吧,女孩子爱美,得穿得漂漂亮亮的。”
徐兰听了,心里头那叫一个感动啊,她轻轻地摸了摸二蛋的头,温柔地说道:“哎呀,还是我家二蛋最懂事啦!”看着眼前的这一双儿女,徐兰的心里就像被一股暖流填满了似的,满满的都是欣慰。
虽然家里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没什么钱,但孩子们的懂事和乖巧,让她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她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加倍努力,让孩子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这时候,二蛋正蹲在地上鼓捣他那个破过滤器呢。
听到妈妈的话,他拍了拍手,站起身来,把妹妹拉到门框边。小燕还以为哥哥要跟她玩啥好玩的游戏呢,开心得不得了,笑嘻嘻地挺直了小身板。
二蛋用手比划着妹妹的头顶,又看了看门框上那些往年留下的、已经有点模糊的刻痕。
他突然发现,去年冬天刻的那道线,明显比小燕现在的头顶高出了一小截。
“咦?”二蛋心里犯起了嘀咕。他记得开春那会儿,小燕还蹿了点个子呢,穿着去年的棉裤都露脚踝了。
可这大半年过去了,妹妹怎么好像一点都没长啊?反倒看起来更瘦小了。二蛋心里有点不踏实,他扭头朝着正在写作业的大妹喊道:“小玲!你过来一下!”
雷小玲不情不愿地放下笔过来:“干嘛呀?正做题呢。”
“你,贴门框上。”二蛋指挥着。
小玲莫名其妙,但还是照做了。二蛋比划了一下她的头顶,又看了看门框上对应的刻痕——嗯,大妹这半年倒是悄悄长高了一点,虽然不多。
再把小燕拉过来一比,差距就更明显了。姐妹俩差着好几岁呢,可这身高差,眼看着就要被追上了?
徐兰的脸色有点发白:“不对…真不对。小燕,你这半年,裤子短了没?”
小燕眨巴着大眼睛,歪着头想了想:“没有呀?去年的棉裤,今年还能穿呢。”她甚至还有点小得意,觉得省了衣服。
二蛋心里头那点“老六”的轻松劲儿一下子全没了。孩子不觉事儿,可大人明白,这年月,半大的孩子正是抽条的时候,半年不长个,绝对不是好兆头!这是身体缺营养,发育停滞了!
“妈,咱家尺子呢?”二蛋沉声问。
徐兰赶紧找来那把木尺。二蛋让小燕再次贴门框站好,用尺子比着,小心翼翼地在门框上划了一道新的、清晰的刻痕,旁边写上日期。
“从今儿起,咱家小燕的身高,得建档了!”二蛋语气严肃,像是在厂里下达生产任务,“每天这个时候,站这儿量一次,记下来!”
小燕觉得新鲜,咯咯直笑:“二哥,你要把我当小树苗啊?还天天量?”
“对!就是小树苗!”二蛋点点她的脑门,“还是棵缺乏营养,有点蔫儿吧唧的小树苗!得重点监护!”
话是这么说,可光监护不行,得施肥啊!营养从哪儿来?鸡蛋?肉?牛奶?想都别想!
二蛋又开始在他那堆“破烂”和知识储备里扒拉办法。他想起以前逛鸽子市,见过有人卖一种灰白色的粉末,说是骨粉,喂鸡能多下蛋,给人吃也能补钙。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想来,说不定有点门道?
可鸽子市现在也萧条了,就算有,那价钱…
正琢磨着,院里传来收泔水的吆喝声。二蛋眼睛一亮!收泔水的老王头,跟各个厂子的食堂都熟,说不定…
他赶紧跑出去,拦住了推着桶车的老王头,递过去半块掺了麸皮的饼子——这就算是硬通货了。
“王大爷,跟您打听个事儿,您知道哪儿能弄到点…骨头渣子什么的吗?最好是那种没油腥、干巴巴的。”
老王头接过饼子,揣进怀里,狐疑地打量二蛋:“骨头渣子?你要那玩意儿干啥?喂狗?你家啥时候养狗了?”
“哎呦,不是喂狗,我有别的用场。最好是…医院,或者兽医院那种扔出来的废骨头。”二蛋含糊地说。
老王头嘬着牙花子:“兽医院?西直门外那家畜牧兽医站,好像时不时扔点那玩意儿。咋?你小子又琢磨啥歪门邪道呢?”
“瞧您说的,我能琢磨啥?正经用处!”二蛋打着哈哈,“谢了您呐王大爷!”
打听清楚了方向,二蛋立马行动。第二天正好休息,他起了个大早,揣了两个菜团子,就奔了西直门外。
那畜牧兽医站地方偏,后门果然有个垃圾堆,散发着一股怪味儿。二蛋捂着鼻子,拿根棍儿扒拉了半天,真让他找出几根大的、已经没什么肉的牛羊骨头,看样子是给大牲口治病后废弃的。
如获至宝!他也顾不得脏了,用破麻袋一裹,扛起来就往家跑。
回到家,院里人看他扛着个麻袋,都好奇地问是啥。二蛋支支吾吾:“没啥,捡了点柴火。”
钻进他的小棚子,关上门。他把骨头拿出来,先用斧头砸成小块,然后找了个破铁桶,底下生起一小堆火,把骨头块放进去慢慢焙烧。这东西不能明火烧,得用阴火慢慢烤,把里面那点有机质烤掉,剩下的就是钙质丰富的骨炭。
一股焦糊夹杂着怪异的味道弥漫开来,引得小燕扒着门缝看:“二哥,你烤啥呢?咋这么难闻?”
“好东西!给你长个儿的好东西!”二蛋被烟熏得直流眼泪,还在那嘴硬。
烤了得有大半天,骨头终于变得酥脆、发白。他等凉了,又拿出来,用他改造过的那个“超级研磨机”(给他爹磨“润滑剂”那个),细细地磨成了粉末。
雪白的骨粉出来了!二蛋用手指沾了点尝了尝,没啥味儿,就是有点涩口。
光有这个不行,得想办法让妹妹吃下去。直接吃粉?小燕肯定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