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舟望着眼前满身污血,失去理智不停挣扎的秦朝歌,那双盛满滔天怒意的眼眸满是疼惜、愧疚,眼尾一下子就染红了,他双手止不住颤抖却迟迟不敢触碰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生怕再度吓到她、弄疼她。
“朝歌,是我,谢远之。是我来得太晚让你受苦了,现在我来了,没有人能再伤害你。”
不可一世、冷静自持的凌王殿下此刻就像是一个无措慌张的孩童一般,往日清冷孤傲的声线如今颤抖地不成样,还险些破音,那只踌躇的大手迟疑片刻像是对待世间罕见的珍宝般小心轻柔地抚上她因失血而变得冰凉的脸蛋。
秦朝歌整个人一震,挣扎地更甚了,警惕凶恨的异瞳死死地瞪着眼前神色悲伤动容之人,狠狠地一口咬住落在她脸上的大手上,一股血腥之气涌入鼻尖,嘴里也尝到了血的腥甜,被咬之人只疼哼一声并未又任何挣扎,静静地任由她咬,另一只手柔和地安抚地抚摸着她的脑袋。
“朝歌没事的,我不疼,你不要怕,我绝不会伤害你的,我现在就带你回家。”
耳边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秦朝歌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难受,她觉着她不应该伤害眼前之人可是心底却有一个声音一直驱使着她将面前之人杀死,它告诉她,只要将此人杀死你就不会感觉到痛苦了。
秦朝歌双眸迸发出杀意,下一秒却又克制松开紧咬得鲜血直流的手掌,近乎嘶吼般蹦出两个字:“滚、滚!”
谢恒舟见她痛苦的模样心像是被人狠狠贯穿一般,疼得痛彻心扉,他心下一横抬手劈晕了面前的人儿同时用内力震碎了锁着她的铁链,小心将遍体鳞伤之人拥入怀中,目光落在她滴着血的伤口,嘴边泛起苦笑:“当真是个傻丫头,明明都这么痛苦了却还难为你忍着剧痛保持清明了,走,我现在就带你回家,白芷定可以治好你的。”
沐汝情早就趁着他分神之际悄悄逃了出去,谢恒舟轻轻将人抱了起来,将她的脑袋轻轻靠在胸膛前,不知是熟悉的清香还是温暖可靠的胸膛,几滴泪水从失去意识的秦朝歌眼角滑落,没入谢恒舟胸膛前的衣裳中,他心里就像是破了一道口的疼。
谢恒舟刚踏出密室一道强劲的刀风向他劈来,他瞬间唤来青云剑,一道寒剑剑势闪出,刀式同一时间被劈开,掀起的一阵劲风将周围的东西都掀翻在地。
“老夫还当展元那小子为何要老夫亲自来守这慎王府,原是为的拦凌王殿下,凌王殿下也不愧是天赋异禀小小年纪竟达到了破尘之境,有趣有趣。”
一个中年男子提着一柄大刀立三米开外的地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谢恒舟。
谢恒舟本就救人心切,见有人拦路,全身戾气和杀气尽显,一手环抱着秦朝歌,一手提着青云剑,声音森然警告道:“颜中全,本王没空与你多言,识趣让开,否则死!”
“哟哟,到底是年少气盛,老夫能理解你这怒发冲冠为红颜,可今日老夫既然应下了帮展元那小子守住府邸今日就不可能放你们离去。”说完,大刀一横又直直向他们劈去。
谢恒舟抬剑迎上前,剑势如虹分毫不输给眼前迅猛如雷的刀势,一时间院落中响起刀剑相接的刺耳声音。
沐汝情身上受了不轻的伤,在如此巨压下根本站立不起来更别说是趁乱逃出院子,她一手紧紧攥住万毒蛊虫,面色惨白,不知自己今日是能侥幸脱险还是难逃一死。
颜中全瞥了眼被谢恒舟护得严严实实的秦朝歌出言警告道:“你我现在虽能打得不分上下,可是你若是不放下这个女娃,不出一炷香你定会败在老夫的刀锋之下。”
谢恒舟未有一丝迟疑,目光泛着冷意,搂在秦朝歌腰间的手更紧了紧,神情不屑,语气狂傲道:“呵,就凭你——一个屡次败在刀圣袁霸天手上的手下败将,竟还妄想拦下我们。”
“狂妄小儿,今日老夫便将你拿下,看看我是能还是不能!”
颜中全本还一副长者的面孔,一下子被戳中埋在心底的痛处,那张叠了不少皱纹的脸瞬间暴怒起来,大刀朝他狠狠劈去,似乎恨不得将折下他面子的小子劈死在院中方才解恨。
谢恒舟轻嗤一声,跃身闪过,那道刀势瞬间将院中大树劈成两截,刀风还险些伤到躲在一旁的沐汝情。
雷鸿宇听到动静瞬间跃身进院,目光落在与颜中全打斗的少年身上眉头细不可查的一皱而后瞧清楚他怀中搂着的遍体鳞伤失去意识的少女时,眼眸一震。
“你快、快来保护我!”
沐汝情目光落在闯进来的雷鸿宇时眼睛登时一亮,瞬间摇动手上的银铃。
雷鸿宇眼眸一深,愣愣地就朝她而去,行动怪异像是一只被控制的傀儡,沐汝情见他无异样才松了口气,一只手攥紧手中之物,另一只手指了指比试的两人,命令道:“你去将那人趁机杀了!”
雷鸿宇麻木地点点头,手臂轻抬,寒剑出鞘却并非对着谢恒舟而是一瞬间砍断了沐汝情紧攥着的手。
“啊啊啊啊!”
少女的痛呼响彻整个院子,万毒蛊虫在断手掉落的同时被摔了出来,贪婪地吮吸这断肢上淋漓的鲜血。
雷鸿宇眉头一皱,利落抬剑朝那万毒蛊虫刺去,那条祸害了许多人的毒虫瞬间破裂成一滩黑红的粘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