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宵刚踏进外院，便见几月未曾露面的二城主顾承霜端坐在石桌前，显然是在等他。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二城主，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小院中品茶？”
秦宵调笑着坐到她的对坐，拿起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
顾承霜也不管他的调侃，只是眼神微冷，神情严肃的发问:“他入城了，你收他为徒了。为何？”
秦宵徐徐抿了一口清茶，悠悠道：“当真是好茶！”
目光触及那双微冷的眼眸，他扯唇一笑：“看来我们这朝阳城的霞网消息挺灵通，不错不错。他这刚醒，你就到了。”
顾承霜可不买账，直接开门见山道：“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也明白他这一入城意味着什么。”
“他和他不同而且又是故人所托，我不过是应诺罢了，更何况我只是收一个路过朝阳城的江湖游客为徒有何不可？而今他的名字是谢远之，我的弟子也只是谢远之罢了。”
面对顾承霜的质问，他只是轻轻抿了一口上好的竹叶白，缓缓回答道。
“仅仅是一江湖游客？”
“仅仅是江湖游客。”
顾承霜见秦宵眼神的坚定，轻叹一声，也不再执着。
“罢了，这城平日都是你料理的，你自然有你的思量，我便不再说什么了，就算真扯出什么我们朝阳城也不惧。那启明宫也闯了几次了，再多一次也无妨。”
“你呀你呀，这让别人听见了还以为我这朝阳城什么虎狼之地呢。”
秦宵对这个脾气冷傲的小师姐很是没有办法，道理不讲，直接上鞭，也得亏她武功够高，不然定会有一大堆仇家来这朝阳城寻仇。
“对了，你都来了，怎么不见慕容啊？”
按理说朝阳城大城主慕容盛云是最不待见那个地方的人了，如今连顾承霜都来了，却不见他，也是稀奇。
“慕容刚知道的时候都提枪冲出青云阁说要把你揍醒，后面看到长枪上的红缨沉默了半响又提枪回去了，说是你这么做自然有你的原因，而后便对外宣称要闭关半年。”
秦宵听了她的话，轻笑：“眼不见为净，果真是他的性子啊！”
“秦宵，我们都知道你对那座城的厌恶不比我们少。你不必顾虑，想如何做，我们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是是是，护短是我们朝阳城的优良传统，如今我们都老了，这年轻一辈有自己的路，我们啊，该放手咯。”
秦宵和顾承霜轻轻碰了碰杯，望着远方那个他们年轻时潇洒肆意的方向感叹道。
“对了，朝歌那丫头又跑去哪了？”
“我来的时候见她往武阁方向去了，想来应该是找人切磋去了。”
顾承霜想起那个性子和自己有几分相像的丫头，眉宇间的冷意消减了几分。
“这丫头一整天想着比武，这还说要保护人呢，唉......”
想到秦朝歌还有天天跑来诉苦的朝阳城弟子，他就忍不住头疼却又拿自己的掌珠毫无办法。
顾承霜眉头一动，眼中闪过疑惑：“保护人？”
“我那新弟子身中剧毒，经脉受挫，一年之内用不了内力，那毒也只是暂时压制住了。这解毒果真还是药虚谷在行，捡来的医书终究还是差几分。”
顾承霜想到他那从小摊上随便买的医书就忍不住给他一记白眼：“看来他倒是个命硬的，被你这样治都还能捡回一条小命。”
“谁说不是呢。”
“不过你真的打算让朝歌去保护他？他身后多的是想取他姓命之人，虽说朝歌是年轻一辈的翘楚，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朝歌性子又直率，不懂什么心眼子，不明那些龌龊事。”
想到那个从小看大的孩子，顾承霜心中泛起一丝担忧。
“雄鹰只有历经风霜才能翱翔天际，朝歌性格正直率真，可这谢远之的心眼可不比谨丞少。这江湖可比这朝阳城有趣的多呢，其中爱恨纠葛，侠骨柔情也只能靠他们自己体会，年轻一辈该有自己的江湖，该走出自己的路。”
纵然自己再不舍又怎样，孩子终究要长大的。
“是啊，时间过了那么久了，我都差点忘了师尊以前的教导了，难为你还记得。”
顾承霜轻轻抿了一口茶，而后看向远方不再言语。
秦宵眼眸一弯，笑道：“你呀就是太久没出远门了，日日舞鞭弄花的，心中就是沸腾的热血都被你折腾成一摊死水咯。”
顾承霜冷冷瞥了他一眼，“我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