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坛的石阶上凝结着露水,在月光下像铺了层碎银。
沈砚蹲在祭台后的柏树林里,看着太平公主的仪仗从丹陛走过。
八抬大轿的帘布被风吹起一角,露出张保养得宜的脸庞。
“这就是传说中风华绝代的太平公主?” 秦小蛮咂咂嘴,“看着还真年轻呢。”
“别大意。” 秦风按住腰间长刀,刀鞘上的狼头纹在夜色中闪着寒光,“她轿子里的妖气浓得化不开,比血蚕园的血蚕花还邪门。”
祭坛在月光下散发莹莹微光。
“你们看月光下的祭坛。” 沈砚瞳孔骤缩,“像不像在吸收月光精华!”
祭台四周的侍卫突然举起长戟,戟尖的寒光形成道包围圈。
太平公主的轿子停在祭台中央,帘布被完全掀开,她捧着青铜面具站在月光下,面具上的蝴蝶纹在月光下流转着红光。
“斩妖司的既然来了就出来吧!”太平公主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暴露了!”
秦风走出柏树林,大步向前毫无畏惧。
“十年了,秦风,别来无恙啊。” 太平公主的眼睛死死盯着秦风腰间的玉佩。
“怎么,斩妖司就来几个虾兵蟹将?李羡没亲自带队吗?看来李指挥使是看不起本宫了。也对,自从母亲不在了,本宫也失势了。”
秦风缓缓拔刀,刀身映出他冰冷的眼神:“当年你杀我十三位弟兄,这笔账该算了。”
“账?” 太平公主突然狂笑,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诡异,“若不是他们多管闲事,怎会落得那般下场?”
“算账!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李羡推出来顶包的。他李羡不敢对皇室大公主出手就排属下来吗?”
“失败了,李羡和你撇清关系,一切皆是你个人行为;成功了,你是在李羡的英明领导下。你是你图什么?”
太平公主猛地将青铜面具扣在脸上,面具与她的面容完美契合,边缘渗出暗红色的血珠,滴落在祭台上,竟顺着纹路汇成个巨大的血蚕图案。
“起!” 太平公主双臂张开,祭台突然震动起来,无数血蚕从石缝中涌出,在空中凝结成副铠甲,覆盖在她身上。
铠甲的关节处蠕动着细小的血蚕,心口位置镶嵌着颗鸽卵大的红宝石,正是镇魂面具上的那颗。
“这就是血蚕化形的力量?” 沈砚握紧解剖刀,“比卷宗里记载的厉害十倍!”
太平公主抬手一挥,血蚕铠甲的指尖射出数道丝线,直扑秦风面门。
“动手!”秦风大喝一声,挥刀劈砍,丝线却像有生命般缠住刀身,越收越紧,就连内力也被锁死。
“斩妖司破邪十三式可奈何不了我?” 太平公主冷笑,“看来这十年你退步不少。”
埋伏于柏树林中的银甲卫部队冲杀而出,和公主卫兵混战在一起。
秦小蛮甩出火焰符,符箓在空中炸开,却被血蚕铠甲表面的粘液弹开,根本伤不了分毫。
“植物怕火,可这些血蚕早就不是植物了!” 沈砚大喊,“用蛮力!”
沈砚运转内力,丹田发出温暖光芒,内力比之前更加浑厚,纵身跃起,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太平公主胸口。
“砰” 的一声,沈砚只觉拳头撞上块铁板,震得手臂发麻。
太平公主纹丝不动,面具后的嘴角勾起抹嘲讽:“就这点力气?”
她抬手一掌拍向沈砚,掌风带着股腥臭味,沈砚慌忙躲闪,衣袖被掌风扫过,竟瞬间溃烂。
“这掌力有毒!” 沈砚惊出一身冷汗。
护林甲悄悄从沈砚领口窜出,灵活地躲过血蚕丝线,跳到太平公主的发髻上。
“哪来的虫子?” 太平公主伸手去抓,护林甲却对着面具的缝隙喷出绿雾。
绿雾渗入面具,太平公主突然发出声凄厉的惨叫,面具下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皱纹像水波般蔓延,很快就露出八十岁老妪的真容。
“我的脸!” 太平公主疯狂地撕扯面具,却怎么也摘不下来,“我要杀了你……啊……杀了你!”
她的力量突然暴涨,血蚕铠甲发出刺眼的红光,无数血蚕从铠甲缝隙中涌出,像潮水般扑向三人。
“就是现在!” 秦小蛮抓住机会,将所有火焰符都甩了出去,同时催动内力,长鞭上燃起熊熊大火。
火焰遇到血蚕,竟瞬间燃起冲天火光,血蚕在火中发出刺耳的嘶鸣,化为灰烬。
太平公主被大火包围,身上的血蚕铠甲渐渐融化,露出里面的锦衣。
她看着自己衰老的双手,眼中充满了绝望和疯狂:“我不甘心!我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怎能败给你们这些无名小卒!”
太平公主突然从怀中掏出个黑色的小瓶,拔开塞子就往嘴里倒。
“阻止她!” 秦风大喊。
沈砚眼疾手快,甩出枚麻醉针,精准地打中太平公主的手腕。
可惜,为时已晚,几粒丹药从小瓶掉落太平公主口中。
太平公主撤下青铜面具癫狂大笑。
“哈哈哈……蝼蚁们……迎接死亡吧……” 太平公主双眸赤红,呼吸间喷出雾气。
就在这时,血蚕铠甲的心口位置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血蚕母虫。
母虫比普通血蚕大上数倍,通体漆黑,身上布满了诡异的花纹。
“这就是血蚕母虫!” 沈砚眼睛一亮,“只要杀了它,是不是就结束了!”
血蚕母虫似乎察觉到危险,突然从铠甲中钻出,张开嘴露出尖利的獠牙,扑向最近的秦小蛮。
秦小蛮吓得连连后退,秦风挥刀砍向母虫,却被它灵活地躲过。
沈砚深吸一口气,将所有内力都灌注到拳头上,纵身跃起,手臂因内力灌注发生变化,隐隐有红光透出,拳头带着千钧之力砸向血蚕母虫。
“砰” 的一声,血蚕母虫被砸得飞了出去,撞在祭台的青铜鼎上,发出声沉闷响声。
母虫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护林甲突然窜上去,对着它的头部喷出绿雾。
绿雾接触到母虫,瞬间冒出阵阵白烟,母虫发出声凄厉的惨叫。
沈砚冲上前去,拳头如疾风骤雨般砸下。
嘭嘭嘭……
母虫肥硕的躯体直到被砸成肉糜。
护林甲再次对着母虫的头部喷出绿雾,肉糜冒出浓烈青烟,在“呲呲”声中渐渐融化,最终化为滩黑水。
随着母虫的死亡,祭台上的血蚕图案渐渐褪色,那些还在蠕动的血蚕也纷纷死亡。
太平公主看着眼前的一切,彻底绝望了,瘫坐在地上,喃喃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秦风走到太平公主面前,长刀指着她的咽喉:“十年前的事,该给我弟兄们一个交代了。”
太平公主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悲凉:“交代?我有什么可交代的?我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活下去?”
她顿了顿,又说:“你们以为武则天是怎么坐稳皇位的?还不是靠这些邪术?我只是在走她的老路罢了。”
“为了活下去就可以滥杀无辜?” 秦小蛮气愤地说,“那些被你害死的人,难道就不配有活下去的权利吗?”
太平公主沉默了,眼中闪过丝愧疚,但很快就被疯狂取代:“弱肉强食,本就是这世间的法则!要怪就怪她们太弱小!你们以为血蚕是什么人改良研发的?”
这一刻,沈砚很想听不见或者不在场,因为太平公主接下来的信息非常炸裂。
“是先帝武皇啊!哈哈哈……是曾经的女皇武则天,我的母亲……哈哈哈……身为九五之尊,妄想以百姓的生命给自己延寿,讽刺啊……哈哈哈……她怕事情败露背上骂名遗臭万年,将此事交由我来管理。”
“你们说……这是不是天赐良机啊,我是不是能用这血蚕延年益寿呢!我的母亲能做女皇,为什么本宫就不能啊!”
太平公主声嘶力竭喊出最后一句,随后她的气息变得更加微弱。
“简直无可救药!” 秦风的刀又靠近了几分,“我弟兄们的冤魂,和被你害死的无辜百姓,会等着你去谢罪!”
此刻的太平公主对于自己的生死毫不在意,“你们当年傻不傻,皇帝已经让你们停止调查了,你们偏要一意孤行,然后呢?解开女帝延寿滥杀无辜的丑闻?”
“皇家不会让你们查下去的,你们不停手就只有死亡。你兄弟死的活该。”
”放屁!”秦风气愤的就要下刀。
这是,远处突然传来阵阵马蹄声。
“是禁军!” 沈砚皱起眉头,“他们怎么会来?”
秦风脸色微变:“可能是太平公主的人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