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长安朱雀大街的青石板,露水还凝在道旁的槐树叶上,沈砚一行人就踏着晨光抵达城门。
银甲卫们挎着玄铁刀,铠甲上还沾着鲁地的黄土,却个个昂首挺胸,腰间的铜牌随着步伐 “叮当” 作响。
毕竟斩了半旱魃、擒了柳玄,还救了上百个孩子,这功绩足够他们在长安斩邪司的酒桌上吹上三年。
“沈大人,快看!是李指挥使!” 一个银甲卫突然指着城门下的驿站,兴奋得嗓门都高了几分。
沈砚抬眼望去,只见李羡穿着斩邪司指挥使的绯色官服,腰间挂着金鱼袋,正站在驿站前的石阶上,身后跟着几个银甲卫,显然是特意来接他们的。
“李大人!” 沈砚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前拱手行礼,心里却暗自松了口气。
能让李羡亲自来接,说明陛下对鲁地之事确实重视,之前担心功绩被轻视的顾虑,总算落了地。
“幸不辱命!鲁地旱尸已除,柳玄被擒,九幽教三个据点也被青州刺史端了,百姓们的水渠和水井都已修复,秋粮种子也发下去了。”
李羡笑着扶起他,手掌拍在沈砚肩上,力道带着赞许:“好小子,没给咱们斩邪司丢脸!陛下昨晚就收到急报,今早特意让我来接你们,还传了口谕,让你们今日就入宫面圣,接受嘉奖。”
他目光扫过秦风、秦小蛮和护林甲,嘴角笑意更浓,“老秦,小蛮,还有护林甲,你们这次都立了大功,陛下说了,人人有赏!”
秦风一听 “有赏”,眼睛瞬间亮得像火把,伸手拍了拍腰间的玄铁刀,刀身泛着冷光:“陛下还赏我?难道是赏几坛御酒?或是一把比这更利的刀?” 他说着还掂了掂刀,惹得秦小蛮白了他一眼。
“就知道喝酒!” 秦小蛮抱着装符咒的布囊,语气带着嫌弃,“陛下赏的定是正经东西,比如官阶或宝物,哪会像你似的,满脑子都是酒坛。”
护林甲从沈砚肩头跳下来,小爪子抓住李羡的官服,对着他 “嘶嘶” 叫了两声,活像在问 “有没有我的份”,惹得周围的银甲卫都笑出了声。
李羡笑着从身后的托盘里取出一套崭新的浅绯色官服,绸缎上绣着暗纹,领口缀着铜扣:“这是陛下让工部赶制的,五品以上官员才能穿的浅绯色朝服,你虽还未到五品,但斩旱尸的功绩足够穿它入宫。还有这个 ——”
他又递过一份烫金文书,“入宫面圣的通关文牒,陛下已在紫宸殿等着了,咱们得赶紧去驿站换衣,别误了时辰。”
沈砚接过官服和文牒,指尖触到绸缎时心里一阵发热 —— 唐朝官员服饰等级森严,浅绯色是五品官的象征,陛下特意赐服,显然是对他功绩的高度认可。
摩挲着官服领口的铜扣,想起在鲁地与旱尸死战、在山洞里解读符咒的日夜,突然觉得一切辛苦都值了。
“多谢李大人,我们这就去换衣。” 他跟着李羡进了驿站,秦风、秦小蛮和护林甲也去了旁侧房间,毕竟入宫面圣容不得半点马虎,连向来粗枝大叶的秦风,都让秦小蛮帮他理了理银甲的甲片,免得显得邋遢。
半个时辰后,众人在驿站外集合。
沈砚穿着浅绯色朝服,腰间挂着之前的铜牌,手里捧着紫檀木盒,里面装着旱尸内丹碎片、聚煞阵图纸和九幽教令牌。
他特意检查了三遍木盒,确保罪证完好,心里暗忖:这些东西是鲁地之战的凭证,也是对百姓的交代,绝不能出半点差错。
秦风换上银甲卫校尉的银色官服,站姿比平时直了三分。
秦小蛮穿着淡蓝色襦裙,显得端庄干练。
“陛下有旨 —— 宣斩邪司沈砚、秦风、秦小蛮入宫!” 内侍的尖细嗓音从远处传来,手里的拂尘甩得 “啪啪” 响。
沈砚深吸一口气,跟着内侍往皇宫方向走。
进了紫宸殿,沈砚只觉得眼前一亮。
殿内地面铺着白色大理石,墙壁上挂着唐朝历代皇帝的画像,正中央的龙椅上铺着明黄色龙纹锦缎,当今皇帝身穿龙袍,头戴珠冠,手里握着玉如意,脸上带着威严的笑意。
龙椅两侧站满了文武百官,个个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们,显然对鲁地之事早有耳闻。
“臣沈砚,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砚带头跪下,膝盖触到冰凉的地砖,秦风、秦小蛮也跟着跪下。
皇帝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沈砚手里的木盒上:“你手里的,便是旱尸内丹和九幽教罪证?”
“回陛下,正是!” 沈砚打开木盒,将里面的东西呈上。
手指划过内丹碎片时,还能感觉到残留的煞气,心里暗自庆幸:还好当时及时斩了旱尸,不然这煞气要是扩散,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旱尸内丹碎片,残留煞气需玄冰玉才能压制;这是聚煞阵图纸,记载了九幽教用童男童女精血助旱尸进化之法;这是九幽教令牌,刻有‘九幽’二字,是其成员身份象征。柳玄还招供,九幽教计划在长安举行‘血河大典’,但具体时间、地点尚未查清,臣已让青州刺史继续审问,一有消息即刻上报。”
沈砚特意加重 “血河大典” 四个字,希望能引起陛下对九幽教的重视,毕竟长安是大唐都城,绝不能让邪祟在此作乱。
皇帝拿起刘瑾呈上来的内丹碎片,指尖触到碎片时眉头微蹙,很快又舒展开:“没想到这旱尸竟如此邪异,还好有你们斩邪司!沈砚,你在鲁地不仅斩邪,还帮百姓修水渠、挖水井、发种子,以科学之法辅玄学,斩邪救民,实乃大唐栋梁!”
这话一出,满朝文武都露出赞许的目光,秦烈老将军更是捻着胡须点头:“陛下所言极是!沈供奉既能斩邪,又能护民,是难得的人才!”
李羡趁机上前一步,拱手奏道:“陛下,沈砚在鲁地积累了不少斩旱尸的经验,臣恳请陛下恩准,让沈砚参与修订《斩邪司典》,将其经验写入典中,让更多银甲卫受益!”
“准奏!” 皇帝毫不犹豫地答应,对着内侍道,“传朕旨意 —— 沈砚破邪有功、护民有方,晋升为斩邪司金章供奉,正五品,赐鎏金符章一枚、白银百两、御制镇魂佩一个;秦风作战勇猛,晋升为银章校尉,从五品,白银五十两;秦小蛮擅符箓之术,多次破阵救民,赐御制符纸百张、锦缎五十匹!”
“臣等叩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砚三人齐声喊道
沈砚心里满是激动 —— 金章供奉是斩邪司高阶官职,能直接面圣奏事,这不仅是对他个人的认可,更是对斩邪司护民理念的肯定。
内侍将赏赐一一递来,沈砚接过泛着金光的鎏金符章,只见符章用纯金打造,上面刻着 “斩邪护民” 四字,中央镶嵌着一颗红宝石,入手沉甸甸的 —— 这符章不仅是荣誉,更是责任。
御制镇魂佩是和田玉所制,上面刻着龙纹,摸起来温润光滑,还能感觉到淡淡的阳气,显然是专门增强斩邪之力的宝物。
面圣结束后,众人走出紫宸殿,鎏金符章的金光在阳光下格外耀眼,引得百官纷纷侧目。
秦烈和程虎两位老将军走上前,拍了拍沈砚的肩:“沈供奉,你年纪轻轻便有此功绩,前途不可限量!日后在斩邪司有需老夫之处,尽管开口!”
离开皇宫后,秦风支走秦小蛮,突然拽住沈砚的胳膊,压低声音:“咱们升官了,不得好好庆祝?”
沈砚:“嗯?”
“我听说教坊司退出了一批新姑娘,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咱们去那听听曲、喝两杯。杨蓉蓉姑娘肯定也想你了……”
秦风还没说完,沈砚被秦风拉着往教坊司方向走。
沈砚本想早点回去休息,但看着秦风兴奋的样子,便松了口:偶尔放松一下也好,不然弦绷得太紧,反而容易出错。
绝不是因为秦风提到杨蓉蓉才改变主意的。
教坊司里丝竹声悠扬,杨蓉蓉穿着粉色襦裙,正坐在窗边抚琴。
婢女小桃小跑进来,“小姐,小姐,沈砚公子来了!”
“沈公子!”当听到小桃传来沈砚来了的消息,杨蓉蓉起身就向外小跑。
杨蓉蓉刚到门口又返回房中,对着铜镜照照,“小桃,快看看今天我漂亮吗?”
小桃连连点头称赞:“小姐每天都漂亮。”
沈砚正被几位姑娘缠着讨要诗词,见杨蓉蓉款款而来,识趣的向沈砚撒娇告别。
杨蓉蓉月白色襦裙扫过青砖泛起细碎涟漪,指尖轻捻绣着金线缠枝莲的披帛,屈膝行礼时鬓边的珍珠步摇轻晃,露出腕间新换的翡翠镯子,在烛火下映出一抹幽绿。
“沈大人、秦大人,” 她抬眸时眼波流转,嘴角梨涡深陷,“近日听闻二位在鲁地大破邪教,连圣上都在早朝时连赞三声‘智勇双全’呢。”
说着她轻挥广袖,示意婢女将温好的杏花酿端来,“这是刚从杏花村送来的杏花酿,二位大人此番凯旋,说什么也要尽兴才是。”
秦风立马点头:“那是自然!蓉蓉姑娘和沈砚几日不见,今日就不打扰两位叙旧了!”
这晚沈砚再次留宿,不过还是没和杨蓉蓉发生什么事情。
第二天一早,沈砚去了斩邪司的卷宗库。
翻找鲁地相关资料时,一本泛黄的卷宗突然引起注意 —— 封面上写着 “十年前西域邪祟之乱”,里面记载的邪祟特征,竟与九幽教的描述惊人相似。
都用聚煞阵、都需活人献祭、煞气都带着硫磺味。
沈砚心里一沉,手指快速翻动卷宗,越看越心惊:若九幽教真与十年前的西域邪祟有关,那他们的图谋绝不止一个青州,十几年的布局,长安恐怕才是最终目标!
“你也发现了?” 李羡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手里还拿着一杯热茶,“其实我早就怀疑,九幽教和十年前的西域邪祟有关,只是一直没证据。”
李羡将茶递给沈砚,声音压低了几分,“陛下近来身体不太好,杨国忠在暗中拉拢朝臣,东宫的安全也让人担心。你以后在斩邪司,不仅要斩邪,还要多留意朝堂动向,护好东宫,这可是关乎大唐安危的大事。”
沈砚握着茶杯,指尖传来暖意,心里瞬间清明 —— 原来朝堂暗流已与邪祟之乱交织。
但他没有丝毫退缩,郑重地点头:“指挥使放心,定不负所托!绝不让邪祟和乱臣贼子危害大唐!”
沈砚握紧茶杯,目光落在卷宗上,心里已有了计划:先查清西域邪祟与九幽教的关联,再暗中留意朝堂动向,双管齐下,才能护大唐周全。
李羡拍了拍他的肩,眼里满是信任:“好小子,斩邪司以后就靠你了。”
阳光透过卷宗库的窗户,洒在沈砚身上,也洒在那本西域邪祟卷宗上。
一场新的风暴即将来临。
斩尽邪祟,护大唐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