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数月的紧张拍摄,终于在一种混合着极致疲惫与巨大成就感的复杂情绪中,圆满杀青。最后一场戏拍完,整个片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导演激动地与每一位主创拥抱,工作人员互相道着辛苦。
杀青宴设在一家高级酒店宴会厅。灯光璀璨,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在此刻释放,气氛热烈而欢腾。沈清梧换上了一袭优雅的晚礼服,妆容精致,与导演、制片、以及各位合作演员谈笑风生,似乎已经完全从最后那场戏的沉重情绪中走了出来,恢复了平日里那个光芒四射、举止得体的顶级女星模样。
骆铭依旧是人群的焦点,他从容地周旋于各方之间,言辞得体,风度翩翩,与沈清梧的互动也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合作者距离,既不失礼,也不过分热络,让那些想从他们身上挖出更多“倾铭cp”料的媒体也无从下手。
晓芸跟在沈清梧身边,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为清梧姐又完成一部了不起的作品而感到骄傲。只是在看到独自坐在角落、依旧一身生人勿近气息的冷五时,眼神还是会不自觉地黯淡一下,但很快又振作起来,暗暗给自己打气。
然而,在这片喧闹与喜庆之下,并非全然太平。
苏墨端着酒杯,走到沈清梧身边,借着碰杯的间隙,压低声音道:“周家那边,周永昌接手后,表面上是收敛了许多,也开始处理之前遗留的烂摊子,试图挽回形象。但我们的人注意到,他私下里还在接触一些之前与周世渊关系密切的、背景不那么干净的人。”
沈清梧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微冷:“看来,周家的‘根’,还没烂完。让他们继续盯着,尤其是注意有没有和剧组这边的人接触。”
“明白。”苏墨点头,“另外,有几个之前被我们‘清朗行动’挡了财路的公司,最近也有些小动作,似乎在联合起来,想在下个季度的资源分配上给我们制造点麻烦。”
“跳梁小丑而已。”沈清梧抿了一口香槟,语气淡然,“只要我们自身够硬,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兵来将挡便是。”
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需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新人。如今的她,有作品,有口碑,有庞大的粉丝基础,更有……骆铭这个虽然需要警惕、但实力毋庸置疑的盟友。她有足够的底气面对这些暗处的风波。
宴会进行到一半,沈清梧觉得有些气闷,便与相熟的人打了声招呼,准备去露台透透气。晓芸见状,立刻拿起沈清梧放在座位上的手包和自己的外套跟上。
走向露台的路上,需要经过酒店大堂。晓芸一边走,一边低头检查手包里的东西,确认房卡、口红等物品是否齐全。就在这时,她背包的侧袋拉链不知怎么松开了,里面一管护手霜滚落出来,一直滚到停在酒店门口候客的、剧组那辆熟悉的七座保姆车附近。
晓芸“哎呀”一声,赶紧小跑过去捡。司机正靠在车边抽烟休息,见到是她,笑着打了个招呼,顺手帮她拉开了车门,方便她弯腰寻找。
晓芸道了谢,低头在车门口的地垫附近摸索。护手霜没找到,她的目光却无意间扫到了驾驶座旁边那个开放的储物格里——零钱、几张停车票,以及……一枚眼熟的、带着红色沁色的双鲤玉佩,正安静地躺在那里,在车内阅读灯微弱的光线下,泛着温润而诡异的光泽。
晓芸的动作瞬间僵住,眼睛瞪大了。
这玉佩……怎么会在这里?!
她明明记得,冷五哥让她“收好”,她就一直小心翼翼地放在旧背包的夹层里,后来旧包坏了,她换新包时还特意检查过,夹层里是空的!她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地方,或者是不小心弄丢了,还暗自懊恼了好久,没想到……它竟然出现在这里!
是谁捡到了放在这里的?司机?保洁阿姨?还是……龙哥?
无数个疑问瞬间充斥了她的脑海。她下意识地回头,想寻找龙傲天的身影,却发现他并不在附近。
“找到没啊,晓芸?”沈清梧站在几步之外,疑惑地看向她。
“啊?找……找到了!”晓芸一个激灵,慌忙捡起滚到轮胎旁边的护手霜,砰地一声关上车门,心脏怦怦直跳。她快步走回沈清梧身边,强装镇定地笑了笑,“没事了,清梧姐,我们走吧。”
她不敢告诉沈清梧玉佩的事。一方面是因为冷五之前的警告言犹在耳,另一方面,她也说不清这玉佩为何会诡异地出现在这里,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猜测。
露台上夜风微凉,吹散了宴会的喧嚣和酒气。沈清梧靠在栏杆上,望着脚下城市的璀璨灯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总算拍完了。”她轻声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跟在身后的晓芸说。
“是啊,清梧姐,你演得太棒了!”晓芸由衷地赞叹,暂时将玉佩的疑惑压了下去。
沈清梧笑了笑,没有接话。成功的喜悦是真实的,但杀青也意味着一段紧密合作关系的暂时结束,以及需要立刻投入下一阶段工作的现实。而且,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些隐藏在平静水面下的东西,正在慢慢浮起。
那枚被晓芸无意中发现的玉佩,如同一个不起眼的坐标,悄然标记在了命运的罗盘上。它就静静地躺在保姆车的储物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