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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沉舟站在那,感觉脑袋瓜子上都快挤不下人了,密密麻麻的,连头发丝缝里都像塞了人似的,他试着晃了晃脑袋,耳边全是“哎哎哎别挤”“踩着我脚了”的嚷嚷声,当下就一个念头:这哪是站着,这分明是被人“堆”在这儿了。

这事说起来也邪门,他本来就是想下楼买包烟,小区门口的便利店就在眼前,偏巧赶上对面写字楼下班,加上旁边菜市场散摊,人全往这条窄胡同里涌。厉沉舟个子高,本来还想凭着身高优势挤过去,没成想刚扎进人堆,就被裹着往前挪,脚都快离地了,更别说去买烟。

一开始他还想挣扎两下,胳膊刚抬起来,就撞到旁边大妈的菜篮子,里头的西红柿“啪嗒”掉地上,摔得稀烂。大妈当即就急了,扯着他的袖子喊:“小伙子你咋回事啊!我这西红柿刚买的,还等着回去炒菜呢!”厉沉舟赶紧道歉,手忙脚乱想捡,可周围人挤得他弯腰都费劲,刚蹲下去一点,后腰就被人顶了一下,差点栽出去。

“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顶他的是个穿西装的小伙子,手里还拎着笔记本电脑,脸憋得通红,“实在挤不动了,我这赶着去接孩子呢!”厉沉舟摆摆手,刚想说“没事”,脑袋上突然一重,不知谁的包蹭着他的头发滑了一下,包里的文件夹掉出来,纸撒了一地。

这下更乱了,捡纸的、道歉的、喊着“让让”的声音混在一起,厉沉舟感觉自己就像个陀螺,被人挤得东倒西歪,脑袋上时不时就有手或者包蹭过,连头皮都觉得发麻。他想喊一声“别挤了”,可一开口,唾沫星子还没喷出来,就被旁边人说话的声音盖过去了,只能憋着气,任由人潮推着走。

好不容易挪到便利店门口,他刚想往里头钻,结果店门口也堵满了人,都是等着结账的。老板探着脑袋喊:“都排队都排队,别挤坏了东西!”厉沉舟踮着脚往里头瞅,烟柜就在收银台旁边,可他隔着三层人,连烟盒的影子都看不清。

“师傅,帮我递包烟呗!”厉沉舟朝着离烟柜最近的一个大爷喊,大爷回头瞅了他一眼,皱着眉说:“小伙子你自己过来拿啊,我这手都腾不开!”大爷手里拎着两袋米,被人挤得动弹不得,说话都费劲。厉沉舟没办法,只能继续在人堆里“扎根”,感觉脑袋上的人更多了,连耳朵边都全是呼吸声,热得他浑身冒汗。

就在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前面有车!”,人堆突然一阵骚动,大家都往旁边躲,厉沉舟没站稳,差点撞在便利店的玻璃门上。等骚动过去,他总算往前挪了两步,离收银台近了点,赶紧朝着老板喊:“老板!给我拿包红塔山!”

老板应了一声,刚拿起烟,就被旁边一个大姐挤了一下,烟差点掉地上。大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老板,先给我结个账,我着急回家做饭!”老板无奈,只能先给大姐扫码,厉沉舟站在那儿,看着近在咫尺的烟,却拿不到,脑袋上还时不时被人碰一下,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好不容易等老板给大姐结完账,刚要把烟递给他,突然又冲进来一群学生,背着书包,吵吵嚷嚷的,瞬间就把厉沉舟又挤出去老远。一个学生还撞了他一下,嘴里喊着“不好意思”,人已经跑没影了。厉沉舟看着烟柜,感觉自己跟那包烟之间隔着一道“人墙”,怎么也跨不过去。

他叹了口气,想着要不今天就不买了,回头再说,可刚想转身,就发现身后也全是人,根本转不过去。只能又往回挤,这次他卯足了劲,胳膊肘轻轻往旁边挪,嘴里不停说着“借过借过”,好不容易挤到收银台旁边,刚要伸手拿烟,脑袋上突然被一个沉甸甸的东西砸了一下。

他捂着头抬头一看,是个小姑娘的书包,小姑娘吓得脸都白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人太多了,我没站稳!”厉沉舟揉了揉脑袋,疼得龇牙咧嘴,却也没法发火,只能说:“没事没事,你小心点。”

老板赶紧把烟递给他,厉沉舟付了钱,攥着烟盒,感觉跟攥着个宝贝似的。他不敢耽搁,赶紧往胡同口挤,这次有了目标,倒是比刚才顺利点,虽然还是被人挤来挤去,脑袋上依旧时不时被碰到,但好歹是慢慢挪出去了。

等终于挤出胡同,站在小区门口的空地上,厉沉舟长长舒了口气,感觉浑身都松快了。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烟盒,还好没被挤扁,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刚才被砸的地方还隐隐作痛。他抬头瞅了瞅胡同里依旧熙熙攘攘的人群,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哪是人啊,这简直是人山人海,差点把我脑袋挤掉!”

他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刚想往小区里走,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他:“厉沉舟!你在这儿呢!”回头一看,是邻居王大爷,手里拎着个鸟笼,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刚才在胡同里看见你了,想喊你,可人太多了,根本挤不过去!”

厉沉舟笑了笑:“可不是嘛,刚才我在里头,脑袋上全是人,连动都动不了!”王大爷也笑了:“今天这日子邪门,写字楼下班、菜市场散摊赶一块儿了,可不就挤嘛!我刚才去遛鸟,都差点被人挤得把鸟笼扔了!”

两人站在那儿聊了两句,厉沉舟吸完烟,跟王大爷打了个招呼,就往小区里走。回到家,他往沙发上一坐,想起刚才在人堆里的场景,还是觉得有点后怕,赶紧喝了杯水,缓了缓神。

他拿起手机,想跟朋友吐槽一下刚才的经历,结果刚点开微信,就看见小区群里炸开了锅,全是吐槽刚才胡同里有多挤的。有人说自己买的菜全挤烂了,有人说自己差点被挤得崴了脚,还有人说自己的手机差点被挤掉地上。厉沉舟忍不住在群里发了一句:“我刚才在里头,感觉脑袋瓜子上都是人,差点没喘过气来!”

没过一会儿,就有人回复他:“可不是嘛!我刚才也在那儿,看见一个高个子小伙子被挤得东倒西歪,估计就是你!”“太挤了太挤了,以后再也不在这个点出门了!”厉沉舟看着群里的消息,忍不住笑了,原来不止他一个人这么惨。

晚上吃饭的时候,厉沉舟跟老婆说起刚才的事,老婆笑得前仰后合:“你说你,买个烟还能遇到这事儿,谁让你非得赶那个点去!”厉沉舟叹了口气:“我哪知道啊,谁能想到人能这么多,差点把我脑袋挤成馅饼!”

老婆给他夹了块肉:“行了行了,别抱怨了,以后记得错开点时间出门,省得再被人挤得脑袋上都是人。”厉沉舟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以后再也不赶这个点去买东西了,太遭罪了!”

可话虽这么说,第二天早上,厉沉舟因为起晚了,赶着去上班,又得从那条胡同走。他站在胡同口,看着里头已经开始慢慢上人了,心里犯怵,可没办法,上班要迟到了,只能硬着头皮往里挤。

刚进去没两步,就被人蹭了一下,他心里一紧,赶紧护住脑袋,嘴里念叨着“借过借过”,小心翼翼地往前挪。这次还好,人没昨天那么多,虽然还是挤,但至少脑袋上没再“堆”满人。他一边挤一边想:看来以后真得早点起,再这么挤下去,早晚得把脑袋挤坏了!

好不容易挤到胡同口,坐上公交车,厉沉舟松了口气,看着窗外慢慢往后退的人群,忍不住又想起昨天脑袋上全是人的场景,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掏出手机,给老婆发了条消息:“今天还好,没昨天挤,不过我还是早点起吧,再也不想体验脑袋上都是人的感觉了!”

老婆很快回复:“这就对了,别总赶高峰,遭罪!”厉沉舟笑了笑,收起手机,靠在座位上,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不管是买东西还是上班,都一定要错开高峰,再也不要被人挤得脑袋瓜子上都是人了!

可生活哪能事事如意,没过几天,厉沉舟又因为急事,不得不赶在晚高峰的时候出门。这次他学聪明了,提前换了身宽松的衣服,还戴了个帽子,想着能护住点脑袋。可刚进胡同,他就知道自己想多了,人依旧多得要命,他刚往里走了两步,就被人挤得帽子都歪了,脑袋上又开始“堆”人。

他叹了口气,只能继续往前挤,心里想着:忍忍吧,忍忍就过去了。可越挤越难受,脑袋上的呼吸声、说话声全混在一起,热得他满头大汗,帽子都湿了。好不容易挤出去,他摘下帽子,头发都被汗浸湿了,贴在头皮上,看着胡同里依旧拥挤的人群,他无奈地笑了:看来这脑袋上都是人的日子,一时半会儿是躲不过去了!

回到家,他把帽子往沙发上一扔,往床上一躺,感觉浑身都散架了。老婆走进来,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笑着说:“又被挤了?我就说让你别赶那个点,你不听!”厉沉舟翻了个身:“没办法,急事嘛!不过我发现,挤得多了,好像也习惯了,就是这脑袋瓜子有点遭罪!”

老婆走过去,帮他揉了揉脑袋:“行了行了,别抱怨了,我给你放了洗澡水,赶紧去洗洗,解解乏。”厉沉舟点点头,起身去洗澡。热水浇在身上,他感觉浑身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想起刚才在人堆里的场景,虽然依旧觉得憋屈,但也没那么生气了。

洗完澡,他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突然觉得其实这样也挺好。虽然挤,但至少说明这条胡同热闹,生活气息浓。而且每次被挤完,回到家能舒舒服服地歇着,反而更觉得惬意。他想着,以后再遇到脑袋上都是人的时候,就当是生活给的小插曲,忍忍就过去了,反正最后总能挤出去,总能回到舒服的家里。

从那以后,厉沉舟再赶高峰出门,遇到人挤人的时候,就不再像以前那样烦躁了。他会尽量护住自己的脑袋,嘴里说着“借过”,慢慢往前挤,偶尔被人碰到或者撞到,也只是笑笑,不再生气。有时候挤得实在难受,他就会想:马上就能出去了,马上就能到家了,忍忍就好。

久而久之,他甚至觉得挤在人堆里也挺有意思的。能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有大妈讨论菜价的,有小伙子吐槽工作的,有小姑娘聊八卦的,还有小孩哭闹的,这些声音混在一起,反而觉得很真实,很有生活味儿。他有时候还会忍不住凑个热闹,跟旁边的人聊两句,虽然互不相识,但在人堆里,好像一下子就亲近了不少。

有一次,他又被挤在人堆里,脑袋上全是人,旁边一个大妈手里拎着菜,跟他抱怨:“小伙子,你说这天天这么挤,啥时候是个头啊!”厉沉舟笑了笑:“大妈,这说明咱们这儿热闹啊,要是没人挤,反而冷清了!”大妈愣了一下,也笑了:“你这么一说,好像也对!热闹点好,热闹点才有过日子的味儿!”

两人就这么在人堆里聊了起来,从菜价聊到天气,从孩子聊到工作,虽然挤得动弹不得,但却聊得挺开心。等挤出胡同的时候,大妈还跟他说:“小伙子,下次再遇到,咱再聊啊!”厉沉舟笑着答应:“好嘞大妈!”

看着大妈走远的背影,厉沉舟心里暖暖的。他发现,原来在人堆里,在脑袋上都是人的时候,也能找到乐趣,也能感受到生活的温暖。以前他总觉得挤是一种遭罪,可现在觉得,挤也是生活的一部分,有了这些拥挤的瞬间,生活才更完整,更有滋味。

从那以后,厉沉舟再也不讨厌赶高峰出门了。每次走进拥挤的胡同,感受着脑袋上的“人潮”,听着周围各种各样的声音,他都会觉得很踏实,很幸福。因为他知道,这些拥挤的瞬间,这些脑袋上都是人的时刻,都是生活最真实的样子,都是属于他的,最平凡也最珍贵的日子。

有时候,他还会故意在高峰的时候下楼买烟,就为了体验一下那种被人挤着的感觉,就为了能在人堆里跟陌生人聊上两句,感受一下那份独特的生活气息。老婆笑话他:“你以前不是最讨厌挤了吗?现在怎么还主动去挤了?”厉沉舟笑着说:“因为挤着挤着,就挤出滋味来了,这才是过日子嘛!”

老婆看着他,无奈地笑了:“你呀,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可厉沉舟知道,自己不是奇怪,而是真正懂得了生活的真谛。生活不一定都是顺顺利利、舒舒服服的,有时候也会有拥挤、有麻烦、有遭罪的时候,但正是这些不那么完美的瞬间,才构成了完整的生活,才让那些舒服、顺利的时刻显得更加珍贵。

所以,后来的厉沉舟,再也不怕脑袋瓜子上都是人了。每次遇到这种情况,他都会笑着面对,慢慢挤,慢慢走,感受着生活的热闹与温暖,享受着属于自己的,平凡而又幸福的日子。他知道,只要心里有阳光,只要懂得珍惜,就算脑袋上都是人,就算被挤得东倒西歪,也能在生活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乐趣和幸福。

厉沉舟弯腰凑在林舟耳边,声音压得低却裹着股火,唾沫星子都快溅到林舟耳廓上:“你这方案是用脚写的?数据错得跟没上过小学似的,我让你做市场调研,你给我交份废纸上来?”一边骂,他右手还不停“啪、啪、啪”打响指,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扎眼,每一下都像抽在林舟心上。

林舟缩着脖子,手里攥着方案的指尖都泛白,连大气都不敢喘。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把方案拿给厉沉舟看,前两次挨骂还没这么凶,这次不知道哪戳中了这位厉氏集团霸总的爆点,不仅被拉到办公室角落“贴耳输出”,还得忍受这没完没了的响指声,闹得他脑子嗡嗡直响。

“啪!”又是一声响指,厉沉舟的声音更沉了:“我上次怎么跟你说的?客户要的是精准数据支撑,不是你这堆空口白话!你看看这页,竞品分析写得跟流水账似的,人家优势在哪、我们怎么应对,你半个字没提,你是想让公司直接放弃这个项目?”

周围工位上的员工都低着头,假装专心干活,耳朵却都偷偷竖起来。谁都知道厉沉舟骂人的时候不好惹,尤其是这种凑在人耳边的“私密骂街”,再配上那魔性的响指,光是听着都觉得窒息。有几个刚入职的小姑娘,吓得手里的鼠标都差点掉地上,生怕下一个被厉沉舟揪过去“贴贴”。

“啪!啪!”两声连响,厉沉舟直起身,又猛地弯腰凑近:“还有这预算表,小数点都标错了!你知道这错一个数,公司要多花多少钱?你担得起这责任吗?啊?”他的声音带着点咬牙切齿,响指打得更急了,像是在给骂人的话打节拍,“我给你三天时间,重新做!再做成这样,你就直接收拾东西滚蛋!”

林舟赶紧点头,声音都带着颤:“厉总,我知道了,我马上改,肯定改好!”

厉沉舟终于直起身,可响指还没停,“啪”一声后,他指了指门口:“现在就去!别在我跟前晃悠,看着心烦!”

林舟如蒙大赦,抱着方案一溜烟跑出办公室,直到回到自己工位,还觉得耳朵里嗡嗡响,后颈全是汗。他偷偷抬头瞅了眼办公室门口,见厉沉舟没跟出来,才松了口气,赶紧摊开方案,手忙脚乱地改了起来。

可厉沉舟的火气显然没消。没过十分钟,他又从办公室里出来了,这次盯上了策划部的张默。他径直走到张默工位旁,弯腰就把脸凑了过去,吓得张默手里的咖啡都洒了半杯。

“啪!”响指先响,接着就是熟悉的“耳边骂街”:“你那活动策划案是糊弄鬼呢?活动流程乱七八糟,时间节点都没标清,到时候现场乱成一锅粥,你负责?”

张默僵着身子,连声说:“厉总我错了,我这就调整流程!”

“错了就赶紧改!”厉沉舟的响指“啪”地又响,“我要的是能直接落地的方案,不是你这堆天马行空的废话!客户明天就要看,你要是耽误了事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骂完张默,厉沉舟又转到了设计部。设计部的李娜刚把设计稿发给他,就被他揪了出来。依旧是弯腰凑耳,依旧是响指不停:“你这设计是什么东西?配色土得掉渣,客户要的是高端大气,你给我整成街边小广告的风格?啪!我看你是根本没把客户需求放眼里!”

李娜红着眼眶,手里紧紧攥着鼠标:“厉总,我再调整一下配色,马上发给您!”

“现在就调!”厉沉舟又是一声“啪”,“一个小时后我要看到新稿子,再不行,你就去前台当接待!”

整个办公区里,厉沉舟的骂声和响指声此起彼伏,员工们一个个提心吊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有几个老员工倒是见怪不怪,毕竟厉沉舟这“耳边骂街+疯狂响指”的操作,也不是第一次了,每次他一上火,办公室就得笼罩在这双重“攻击”下。

中午吃饭的时候,员工们都凑在茶水间吐槽。林舟扒拉着盒饭,苦着脸说:“今天厉总那响指,打得我耳朵都快聋了,凑在耳边骂的时候,我感觉脑壳都在震!”

张默也叹了口气:“可不是嘛,我咖啡洒了都不敢擦,就怕他又盯着我骂,那响指声听得我心慌。”

李娜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我现在一听到响指声,就条件反射地紧张,生怕是厉总找我。”

旁边的老员工王哥笑了笑:“习惯就好,厉总虽然骂得凶,响指打得烦,但他也是为了项目好。你看上次我那个方案,被他这么骂完改完,客户别提多满意了。”

话虽这么说,可大家心里还是犯怵。毕竟谁也不想被老板凑在耳边骂街,还得忍受那没完没了的响指声,这滋味实在不好受。

下午刚上班,厉沉舟的声音又在办公区响起了,这次是对着运营部的赵磊。依旧是熟悉的姿势,熟悉的响指:“你这运营数据怎么回事?用户活跃度掉了这么多,你都没发现?啪!我养你是干什么吃的?每天就知道坐在那儿玩手机?”

赵磊低着头,脸涨得通红:“厉总,我这就去查原因,马上制定补救方案!”

“查!现在就查!”厉沉舟的响指“啪、啪”连响,“两个小时后给我结果,要是查不出个所以然,你就自己去财务那结工资!”

骂完赵磊,厉沉舟回到办公室,可没过一会儿,他又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径直走向了销售部。销售部的主管孙强刚接完客户电话,就被他堵在了工位上。

“孙强,你看看你这季度的销售报表!”厉沉舟弯腰凑过去,响指“啪”地打响,“业绩掉了多少你看不见?客户流失了这么多,你都不知道去跟进?啪!我看你这主管是不想当了!”

孙强赶紧接过报表,仔细看了起来:“厉总,我这就去跟流失的客户联系,肯定把业绩提上来!”

“不是肯定,是必须!”厉沉舟的响指又响了一声,“一周内,我要看到业绩回升,不然你就降职当普通销售!”

孙强连连点头:“好的厉总,我一定办到!”

厉沉舟这才转身回了办公室,办公区里终于暂时恢复了安静。员工们都松了口气,纷纷拿出手机,在微信群里吐槽。

“厉总今天是不是吃枪药了?骂了一下午了,响指就没停过。”

“我现在听到响指声就头皮发麻,生怕下一个轮到我。”

“别说了,我赶紧改方案,免得一会儿又被他揪过去。”

大家一边吐槽,一边加快了手里的工作,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被厉沉舟“耳边骂街+疯狂响指”攻击的对象。

傍晚快下班的时候,林舟终于把改好的方案拿给了厉沉舟。他站在办公室里,紧张得手心冒汗,生怕又挨骂。

厉沉舟翻看着方案,手里的响指没再打,办公室里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林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睛紧紧盯着厉沉舟的脸,想从他脸上看出点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厉沉舟终于放下方案,抬头看了看林舟,没骂他,只是说:“这次比上次强点,但还有些地方需要调整,你再改改,明天早上给我。”

林舟松了口气,连忙点头:“好的厉总,我今晚就改!”

“嗯。”厉沉舟挥了挥手,“去吧。”

林舟赶紧走出办公室,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回头看了眼办公室的门,心里嘀咕:总算没再挨骂,也没听到响指声,真是太不容易了。

可他刚回到工位,就听见办公室里又传来了“啪”的一声响指,接着就是厉沉舟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能隐约听到他在打电话,语气依旧带着火气:“你这合作方案怎么回事?跟你说了多少遍,条款要写清楚,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啪!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明天早上必须给我一份改好的!”

林舟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方案,开始加班修改。周围的员工也有不少在加班,大家都知道,只要厉沉舟还在办公室,就随时可能被他“点名”,只能赶紧把手头的工作做好,免得挨骂。

晚上八点多,厉沉舟终于从办公室里出来了。他看了眼还在加班的员工,没说话,只是“啪”地打了个响指,然后径直走了出去。

员工们听到响指声,都抬头看了看,见他走了,才松了口气。林舟伸了个懒腰,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心里想着:总算熬到厉总走了,今晚能安心改方案了。

可他刚低下头,就听见手机响了,是厉沉舟发来的消息:“方案改完发我邮箱,我晚上要看,别偷懒。”

林舟叹了口气,回复了个“好的厉总”,然后继续埋头改方案。他知道,跟着厉沉舟这样的老板,虽然压力大,经常挨骂还得听响指,但也能学到不少东西,只要能把工作做好,再辛苦也值得。

第二天早上,林舟把改好的方案发给了厉沉舟。没过多久,厉沉舟就叫他去办公室。林舟心里又开始紧张,生怕又出什么问题。

可这次,厉沉舟没骂他,也没打响指,只是点了点头:“这次改得不错,就这样吧。”

林舟愣了一下,随即喜出望外:“谢谢厉总!”

“嗯。”厉沉舟挥了挥手,“去吧,下次注意点,别再犯这种低级错误。”

林舟走出办公室,心里别提多开心了。他回到工位,跟旁边的张默说了这事,张默也替他高兴:“总算过关了,不容易啊!”

可没过一会儿,办公区里又传来了熟悉的响指声和骂声。原来是设计部的李娜,设计稿又没通过,被厉沉舟揪到了办公室门口,弯腰凑耳,响指不停:“你这配色怎么还是这么土?啪!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要高端!高端!你是不是理解不了这两个字?啪!再改!今天必须改好!”

李娜红着眼眶点头,拿着设计稿回到工位,赶紧开始修改。林舟看着她,无奈地笑了笑,然后拿起文件,开始处理新的工作。他知道,这样的日子还会继续,厉沉舟的“耳边骂街+疯狂响指”还会在办公室里上演,但只要大家都把工作做好,就能少挨点骂,少听点响指声。

日子一天天过去,员工们渐渐习惯了厉沉舟的这种方式。虽然还是会怕,但也知道厉沉舟是对事不对人,只要把工作做好,他就不会为难大家。而且大家发现,在厉沉舟的“高压”下,每个人的工作能力都提升得很快,公司的业绩也越来越好。

有一次,公司拿下了一个大项目,庆功宴上,厉沉舟难得露出了笑容。员工们趁着酒劲,有人大着胆子问他:“厉总,您每次骂人的时候,为什么总喜欢打响指啊?”

厉沉舟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以前压力大的时候,习惯用响指来缓解情绪,后来骂人的时候,一着急就自然而然打响指了,慢慢就成习惯了。”

大家恍然大悟,原来厉沉舟的响指,也是他缓解压力的一种方式。从那以后,员工们再听到厉沉舟的响指声,虽然还是会紧张,但也多了份理解。

后来,厉沉舟骂人的次数渐渐少了,响指声也没以前那么频繁了。只有在项目紧急或者员工犯了严重错误的时候,才会偶尔上演“耳边骂街+疯狂响指”的戏码。但员工们都知道,厉沉舟的严格,都是为了公司好,为了大家好。

林舟也从当初那个一被骂就紧张的小职员,成长为了能独当一面的部门主管。他偶尔也会像厉沉舟那样,在下属犯错误的时候,凑在耳边批评两句,但他不会打响指,而是会耐心地指导下属改正错误。

他知道,自己能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厉沉舟的严格要求。虽然当初挨了不少骂,听了不少响指,但那些经历,都成了他成长路上最宝贵的财富。

而厉沉舟,依旧是那个雷厉风行的霸总,只是偶尔在看到员工们努力工作的样子时,会悄悄收起自己的火气,少打几次响指。他知道,员工们都很努力,他的严格,是希望他们能变得更好,希望公司能发展得更好。

办公室里的响指声渐渐少了,但厉沉舟对工作的严格要求却丝毫未减。员工们也依旧在努力工作,为了自己,也为了公司的未来。大家都知道,只要跟着厉沉舟好好干,就一定能有更好的发展,那些曾经的骂声和响指声,都将成为他们记忆里最特别的存在,见证着他们的成长和公司的辉煌。

厉沉舟把手里的项目文件狠狠摔在办公桌上,“哗啦”一声,纸张散了一地,边角都被摔得卷了起来。他指着站在对面的林舟,眉头拧成一团,语气里的火气像要烧出来:“这就是你熬了三天交上来的东西?数据错了三处,对接流程漏了关键节点,连客户的核心需求都写偏了!你到底有没有用心做?”

林舟吓得往后缩了缩,赶紧弯腰去捡地上的文件,手指因为紧张抖个不停,捡了好几次才把散落的纸页拢在一起。他低着头,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厉总,对、对不起,我昨晚核对的时候可能太急了,没注意到……我现在就去改,保证一个小时内改好给您。”

“一个小时?”厉沉舟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眼神里满是不耐,“你知道因为你这破方案,客户那边已经打了三个电话来催?要是耽误了项目进度,损失谁来赔?你赔得起吗?”

林舟攥着文件的手更紧了,指节泛白,头埋得更低:“我知道错了厉总,我一定快点改,绝不会再出问题了。”

“错?你哪次不是说知道错了?”厉沉舟突然提高了声音,办公室里的员工都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活顿了顿,又赶紧低下头假装忙碌,生怕被波及。厉沉舟扫了眼周围,又把目光落回林舟身上,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嘲讽,“我看你根本就不是不用心,是压根没那个能力!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说你留在公司有什么用?”

林舟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又慢慢变得惨白,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没敢说,只能死死咬着下唇。

厉沉舟看着他这副窝囊样子,火气更盛,突然盯着他的脸,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更冲了:“还有你这名字,林舟?”

林舟愣了一下,没明白怎么突然说到名字上,抬头茫然地看着厉沉舟。

“舟?你也配带这个字?”厉沉舟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我厉沉舟的‘舟’,是能载着厉氏集团往前冲的船!你这副样子,连条小舢板都撑不起来,还敢叫‘舟’?简直是侮辱这个字!”

林舟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又不敢,只能小声说:“厉总,这、这名字……”

“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厉沉舟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从今天起,给我改名字!把‘舟’字去掉,随便换个什么字,总之别再用这个字碍我的眼!”

林舟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慌乱,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他支支吾吾地往后退了半步,声音带着点颤:“厉总,这、这名字不能改……”

“不能改?”厉沉舟挑眉,语气里的火气又上来了,“我让你改你就改,哪来那么多废话?在厉氏集团,我说的话就是规矩!”

“不是的厉总,”林舟的声音更急了,眼里泛起了红,“这名字是我奶奶临终前给我起的……她当时已经快不行了,拉着我的手,说希望我能像小船一样,安安稳稳过一辈子,所以才给我取名叫林舟……这是奶奶留给我最后一样东西,我真的不能改……”

他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头又埋了下去,肩膀微微耸动着,显然是情绪激动到了极点。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连掉根针都能听见。周围的员工偷偷用眼角余光瞟着这边,有人露出了同情的神色,毕竟是亲人临终前留下的念想,换谁都不愿意改。

可厉沉舟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松动,反而皱了皱眉,语气依旧强硬:“奶奶临终前起的又怎么样?就算是你太奶奶临终前起的,今天也必须改!”

林舟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他看着厉沉舟,嘴唇哆嗦着:“厉总,您怎么能这么说……这对我来说不一样,它不是一个普通的名字啊……”

“在我这儿,没有不一样!”厉沉舟打断他,语气里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你在厉氏集团上班,就得守我的规矩。要么改名字,要么你就别干了!你自己选!”

林舟站在原地,浑身都在抖,一边是奶奶临终前的遗愿,一边是赖以生存的工作。他家里条件不好,父母身体都不好,全靠他这份工作支撑着家里的开销,要是丢了工作,家里的日子就没法过了。可这名字是奶奶最后的念想,他怎么能说改就改?

他攥着文件的手用力到发白,指甲都快嵌进肉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办公室里的员工都屏住了呼吸,等着看他怎么选。

厉沉舟看着他这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心里更烦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给你十分钟时间考虑!十分钟后,要么告诉我你新改的名字,要么就拿着你的东西滚蛋!”

说完,他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拿起桌上的文件,却根本没心思看,眼神时不时瞟向站在原地的林舟,脸上依旧是冷冰冰的神色。

林舟站在那里,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想起奶奶临终前的样子,老人躺在床上,气息微弱,却还是拉着他的手,一字一句地说:“阿舟,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像小船一样,稳稳当当的,别慌……”那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可眼前却是厉沉舟不容置疑的脸。

他想起家里的父母,想起父亲常年吃药的账单,想起母亲每天起早贪黑摆摊的样子,要是没了这份工作,家里该怎么办?可要是改了名字,他怎么对得起奶奶的在天之灵?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办公室里静得可怕,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格外清晰。林舟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手里的文件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五分钟过去了,他还是站在原地,一动没动。厉沉舟放下手里的文件,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嘲讽:“怎么?还没想好?是觉得这份工作不重要,还是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

林舟猛地抬起头,眼里的泪水还没干,却带着一丝决绝:“厉总,对不起……这名字我不能改。”

厉沉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拍了下桌子站起来:“你再说一遍?”

“我说,名字我不能改。”林舟的声音依旧带着颤,却比刚才坚定了些,“这是我奶奶的心愿,我不能违背她。要是您觉得我连名字都不愿意改,不配待在公司,那我……我只能辞职。”

说完,他深深吸了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周围的员工都惊呆了,没人想到平时性格温顺的林舟,竟然会为了一个名字跟厉沉舟硬刚。

厉沉舟盯着他看了足足有半分钟,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把林舟烧穿。他没想到林舟竟然敢拒绝他,在厉氏集团,还从来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厉沉舟要爆发的时候,他却突然冷笑一声,坐回了椅子上:“辞职?你以为辞职就完了?你知道你这方案要是出了问题,公司要损失多少吗?现在想拍拍屁股走人?没门!”

林舟愣了一下,没想到厉沉舟会这么说,他咬了咬牙:“厉总,方案的问题我会负责到底,我现在就去改,改到您满意为止。但名字……我真的不能改。要是您实在不同意,那我只能赔偿公司的损失,然后辞职。”

“赔偿?你拿什么赔?”厉沉舟嗤笑一声,“就你那点工资,不吃不喝十年都赔不起!”

林舟低下头,声音低沉:“我可以慢慢赔,不管多久,我都会赔给公司。但名字,我绝不会改。”

办公室里又陷入了沉默,厉沉舟看着林舟倔强的背影,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其实也不是真的非要林舟改名字,只是刚才气头上,看着林舟那副窝囊样子,又想到方案里的错漏,才忍不住把火撒到了名字上。可他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唯唯诺诺的林舟,竟然会为了一个名字这么硬气。

过了一会儿,厉沉舟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指了指林舟手里的文件:“把方案拿过来。”

林舟愣了一下,不知道厉沉舟是什么意思,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走过去,把文件放在了厉沉舟的办公桌上。

厉沉舟翻开文件,指着上面的错漏处,语气依旧严肃,却没了刚才的火气:“这里,数据来源不对,重新核对;这里,对接流程漏了客户方的审核环节,加上;还有这里,客户要的是成本控制方案,你却重点写了市场推广,完全偏了,重新梳理逻辑。”

他一边说,一边用红笔在文件上标注着,林舟站在旁边,赶紧拿出笔记本记下来,心里的石头稍微落了点地,看来厉沉舟暂时没再提改名字的事。

“改完之后,拿给我再审。”厉沉舟把文件扔回给他,“要是再出这么多错,别说名字了,你这工作能不能保住,还真不一定。”

林舟赶紧点头,手里紧紧攥着文件:“谢谢厉总,我马上就去改,这次一定不会再出错了!”

“去吧。”厉沉舟挥了挥手,又拿起桌上的另一份文件,不再看他。

林舟如蒙大赦,赶紧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工位上,立刻开始修改方案。他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心里既庆幸又感激,庆幸厉沉舟没有再逼他改名字,也感激厉沉舟给了他弥补错误的机会。

周围的员工见风波平息,也都松了口气,有人偷偷给林舟递了张纸巾,林舟接过,小声说了句“谢谢”,又埋头开始工作。

下午的时候,林舟把改好的方案拿给厉沉舟。这次他核对了三遍,确保没有任何错漏,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站在厉沉舟办公桌前,手心都出了汗。

厉沉舟翻看着方案,脸上没什么表情,林舟的心一直悬着,直到厉沉舟放下文件,点了点头:“这次还差不多,拿去给对接部门,让他们尽快推进。”

林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谢谢厉总!”

“别高兴太早。”厉沉舟抬头看了他一眼,“要是后续对接出了问题,一样找你算账。”

“我知道了厉总,我会跟进好后续的每一个环节。”林舟连忙保证。

“嗯。”厉沉舟挥了挥手,“去吧。”

林舟拿着方案走出办公室,脚步都轻快了不少。他回到工位上,赶紧联系对接部门,把方案送了过去,又仔细叮嘱了注意事项,才稍微放下心来。

下班的时候,林舟收拾东西准备走,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被厉沉舟叫住了:“林舟,你等一下。”

林舟心里一紧,以为厉沉舟又要提改名字的事,转过身,紧张地看着厉沉舟:“厉总,您还有事吗?”

厉沉舟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走了过来,把杯子递给林舟:“这个你拿着。”

林舟愣了一下,接过保温杯,不知道厉沉舟是什么意思,杯子是温热的,里面好像装着什么东西。

“里面是蜂蜜水,”厉沉舟的语气依旧有些生硬,却没了平时的严厉,“下午看你哭了,嗓子肯定不舒服,喝点这个润润。”

林舟愣在原地,手里拿着温热的保温杯,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暖流。他没想到厉沉舟竟然会注意到这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红着眼眶,小声说:“谢谢厉总……”

“行了,赶紧走吧。”厉沉舟转过身,挥了挥手,“明天早点来,跟进好项目进度。”

“哎,好!”林舟用力点头,紧紧攥着保温杯,转身走出了办公楼。

晚上回到家,林舟把保温杯里的蜂蜜水倒出来,喝了一口,甜甜的,暖暖的,顺着喉咙滑下去,心里也跟着暖了起来。他想起白天厉沉舟发火的样子,又想起刚才递给他保温杯的场景,突然觉得,他们这位总裁,好像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

第二天一早,林舟提前半小时到了公司,开始梳理项目的后续对接流程,把每个节点都列出来,标注好责任人,确保不会再出问题。厉沉舟来的时候,看到他在工位上忙碌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赞许,却没说什么,径直走进了办公室。

接下来的几天,林舟一直盯着项目进度,每天下班前都会把当天的进展整理好,发给厉沉舟。厉沉舟虽然还是偶尔会因为一些细节问题批评他,却再也没提过改名字的事。

有一次,项目对接时遇到了一个难题,客户那边突然提出要修改需求,要是按照新需求来,之前的很多工作都得推倒重来,时间根本来不及。林舟急得团团转,赶紧去跟厉沉舟汇报。

厉沉舟听完,没有发火,反而让他把客户的新需求和之前的方案都拿过来,仔细研究了半天,然后跟他一起梳理解决方案,还亲自给客户打了电话沟通,最终敲定了一个折中方案,既满足了客户的需求,又没有耽误太多时间。

事情解决后,林舟松了口气,对厉沉舟说:“厉总,谢谢您,要是没有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厉沉舟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这是你负责的项目,你本来就该学会怎么解决问题。不过这次处理得还行,比上次强多了。”

林舟笑了笑,心里暖暖的。他发现,厉沉舟虽然脾气火爆,对工作要求严格,却总能在关键时刻给出最有效的解决方案,跟着他,自己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舟在厉沉舟的严格要求下,工作能力提升得越来越快,从一开始连简单的方案都做不好,到后来能独立负责重要项目,得到了公司上下的认可。

有一次,公司举办年会,厉沉舟作为总裁上台发言,提到了这一年来公司的发展,也提到了员工的成长。他看向台下的林舟,顿了顿,说:“还有林舟,从一开始连方案都写不好,到现在能独当一面,进步大家有目共睹。之前我确实对你太严厉了,还逼着你改名字,是我不对。”

台下的人都愣住了,没想到厉沉舟会当众道歉。林舟也愣了,眼里泛起了红,站起身,对着厉沉舟鞠了一躬:“厉总,谢谢您一直以来的严格要求,要是没有您,我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进步。”

厉沉舟笑了笑,摆了摆手:“行了,坐下吧。希望明年大家都能继续进步,一起把厉氏集团做得更好。”

年会过后,林舟拿着一杯酒,走到厉沉舟面前:“厉总,我敬您一杯。”

厉沉舟接过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好好干,别辜负我的期望。”

“我一定会的!”林舟用力点头,喝了一口酒,心里充满了干劲。

从那以后,厉沉舟还是那个对工作严格要求的总裁,偶尔还是会因为工作上的失误批评员工,却再也没提过让林舟改名字的事。林舟也依旧努力工作,把奶奶临终前留下的名字当成一种动力,提醒自己要像奶奶希望的那样,稳稳当当做事,踏踏实实做人。

后来,林舟成了厉氏集团的项目总监,手下带了不少人。他常常会想起当初厉沉舟逼他改名字的事,每次想起来,心里都充满了感激。要是没有当初的那场风波,他可能还是那个做事马虎、不敢坚持的年轻人,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而厉沉舟,也常常在跟别人提起林舟的时候,忍不住称赞:“那个林舟,虽然一开始差点意思,但骨子里有股韧劲,是个可塑之才。”

办公室里再也没有过“改名字”的风波,取而代之的,是林舟忙碌的身影和厉沉舟偶尔的叮嘱。两个人,一个严格要求,一个努力成长,在厉氏集团的发展路上,一起往前走着,而那个承载着奶奶遗愿的名字,也跟着林舟一起,在厉氏集团扎下了根。

厉沉舟刚在文件上签下名字,指尖还沾着墨渍,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皱了皱眉,以为是林舟又来送改好的方案,刚要回头说“放桌上”,后背就猛地传来一阵剧痛,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扎了进去。

他闷哼一声,猛地转身,就看见林舟站在面前,手里攥着一把水果刀,刀刃上还滴着血,眼神里满是疯狂,脸上没了平时的怯懦,全是扭曲的怒火。

“你疯了?”厉沉舟捂着流血的后背,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没想到平时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林舟,竟然会拿刀刺他。

林舟喘着粗气,手里的刀握得更紧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盯着厉沉舟,声音沙哑又凶狠:“疯了?是你逼我的!我他妈让你让我改名!让你逼我改名字!”

话音刚落,林舟又举起刀,朝着厉沉舟的胸口刺了过去。厉沉舟反应极快,侧身躲开,刀刃擦着他的衣服划了过去,在衬衫上留下一道口子。

办公室里的员工听到动静,纷纷抬头,看到这一幕,吓得尖叫起来,有人慌忙掏出手机报警,有人吓得躲到了桌子底下,没人敢上前。

“林舟,你冷静点!有话好好说!”厉沉舟往后退了两步,后背的伤口还在流血,疼得他额头渗出冷汗,但他知道现在不能刺激林舟,只能尽量稳住他。

“好好说?你当初逼我改名的时候,怎么不说好好说?”林舟红着眼,又一次举刀冲了过来,“那是我奶奶临终前给我起的名字!是她留给我最后一样东西!你凭什么让我改?凭什么!”

厉沉舟一边躲闪,一边试图跟他沟通:“名字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逼你,我向你道歉!你把刀放下,我们慢慢解决!”

“道歉?现在道歉晚了!”林舟根本不听,眼里只有疯狂,“你毁了我奶奶的心愿,我要你偿命!”

他疯了一样朝着厉沉舟乱刺,厉沉舟后背有伤,躲闪起来越来越吃力,很快,胳膊上又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流了下来,染红了衬衫。

周围的员工吓得魂飞魄散,有人大喊着“别冲动”,有人已经打通了报警电话,对着电话里语无伦次地说:“快来人!我们公司有人持刀伤人!地址是……”

林舟听到有人报警,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更疯狂了:“报警?没用!今天我非要杀了你不可!”

他猛地扑上去,双手握着刀,朝着厉沉舟的肚子刺去。厉沉舟避无可避,只能伸手去挡,手心被刀刃划开一道深深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但他死死抓住了林舟的手腕,不让刀再往前刺一分。

两人僵持着,厉沉舟的脸上、身上全是血,林舟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像是要吃人一样,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让你逼我改名……我杀了你……”

“林舟,你醒醒!杀人是要偿命的!你家里还有父母,你想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厉沉舟忍着剧痛,试图唤醒他的理智。

提到父母,林舟的眼神闪了一下,手上的力气稍微松了点。厉沉舟抓住这个机会,猛地用力,把他手里的刀夺了下来,扔到了地上,“当啷”一声,刀落在瓷砖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没了刀,林舟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愣了一下,随即瘫坐在地上,双手抱头,嚎啕大哭起来:“我不想的……可是他逼我……那是我奶奶的心愿啊……”

厉沉舟靠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后背和胳膊、手心的伤口都在流血,疼得他眼前发黑,但他还是强撑着,没让自己倒下。

很快,警笛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没过多久,几名警察就冲进了办公室,看到满地的鲜血和瘫坐在地上的林舟,还有靠在墙上的厉沉舟,立刻上前控制住了林舟。

“警察同志,就是他,他持刀伤人!”有员工指着林舟,声音还在发抖。

林舟没有反抗,任由警察给他戴上手铐,只是嘴里还在喃喃自语:“那是我奶奶起的名字……我不能改……”

警察又看向厉沉舟,问道:“你怎么样?需要立刻送医院。”

厉沉舟点了点头,刚想说“没事”,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旁边的员工赶紧上前扶住他,和警察一起,把他抬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呼啸着驶向医院,办公室里一片狼藉,地上的血迹刺眼,散落的文件和掉在地上的水果刀,都在诉说着刚才发生的惊魂一幕。员工们面面相觑,没人说话,心里都充满了后怕,谁也没想到,一场关于名字的争执,竟然会演变成这样。

医院里,厉沉舟被推进了抢救室。医生检查后发现,他后背被刺了一刀,伤口较深,好在没有伤到要害,胳膊和手心也有不同程度的划伤,需要立刻手术缝合。

厉氏集团的副总接到消息后,赶紧赶到医院,一边安排人处理公司的后续事宜,一边守在抢救室门口,等着厉沉舟手术结束。

而林舟,则被带到了派出所。面对警察的询问,他依旧有些恍惚,断断续续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从厉沉舟逼他改名字,到他想起奶奶临终前的样子,再到一时冲动拿起刀刺向厉沉舟,每说一句,眼里就多一分悔恨。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生气了……那是我奶奶留给我的最后念想……”林舟坐在审讯室里,双手抱着头,眼泪不停地掉下来,“我现在后悔了……我不该拿刀刺他……”

警察看着他,语气严肃:“不管是什么原因,持刀伤人都是违法行为,你必须为你的行为负责。”

林舟低下头,不再说话,脸上满是悔恨和绝望。他知道,自己这一冲动,不仅毁了自己的人生,也伤害了别人,更对不起家里的父母。

抢救室的灯灭了,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对守在门口的副总说:“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但是需要好好休养,不能再受刺激。”

副总松了口气,连忙道谢:“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厉沉舟被推进了病房,身上插着管子,脸色苍白,还在昏迷中。副总安排了专人照顾他,又给厉沉舟的家人打了电话,告知了情况。

第二天一早,厉沉舟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看到陌生的病房天花板,还有守在旁边的副总,愣了一下,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事。

“厉总,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副总赶紧上前问道。

厉沉舟动了动,后背传来一阵剧痛,他皱了皱眉:“没事,林舟呢?”

“他被警察带走了,现在在派出所,估计要面临法律的制裁。”副总说道,“公司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你放心养伤就行。”

厉沉舟沉默了,他看着天花板,心里五味杂陈。他没想到,自己当初一时的气话,竟然会酿成这样的后果。虽然林舟持刀伤他不对,但说到底,也是因为他逼得太紧了。

“帮我办件事。”厉沉舟转过头,对副总说。

“厉总您说。”

“去派出所那边问问情况,看看林舟家里的情况,要是有困难,帮他解决一下。还有,关于他伤人的事,我这边可以出具谅解书,但是前提是他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好好接受改造。”厉沉舟说道。

副总愣了一下,没想到厉沉舟会这么做,但还是点了点头:“好的厉总,我这就去办。”

副总离开后,厉沉舟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林舟当时疯狂的样子,还有他说的那些话。他知道,这次的事,给了他一个深刻的教训,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都不能太强势,要懂得尊重别人的感受,尤其是那些对别人来说重要的东西。

几天后,副总带着消息回来了。他告诉厉沉舟,林舟的家里条件确实不好,父母身体都不好,常年吃药,得知林舟出事后,两位老人差点晕过去。而且林舟在派出所里,一直很后悔,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

“我已经帮他家里垫付了一部分医药费,也跟派出所那边沟通过了,他们说会考虑你的谅解书,从轻处理。”副总说道。

厉沉舟点了点头:“嗯,那就好。等我好点了,去看看他。”

又过了半个月,厉沉舟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以下床走动了。他让副总陪他去了派出所,见到了林舟。

此时的林舟,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疯狂,脸上满是憔悴和悔恨。看到厉沉舟,他愣了一下,随即低下了头,声音沙哑:“厉总,对不起……”

厉沉舟看着他,叹了口气:“我也有错,不该逼你改名字。你的名字,是你奶奶的心愿,你想守住它,没错。但你用错了方式,持刀伤人,不仅伤害了我,也毁了你自己。”

林舟的眼泪掉了下来:“我知道……我后悔了……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不晚。”厉沉舟说道,“我已经出具了谅解书,法院会从轻处理。等你出来后,要是还愿意,厉氏集团的大门还为你敞开,但你要记住,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能再这么冲动了,要学会用正确的方式解决问题。”

林舟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厉总,您……您还愿意让我回公司?”

“嗯。”厉沉舟点了点头,“你本质不坏,只是一时糊涂。而且这段时间,我也想明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守护的东西,我应该尊重你。”

林舟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厉总”“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从派出所出来,厉沉舟的心情轻松了不少。他知道,这次的事,对他和林舟来说,都是一次深刻的教训。而他也明白了,作为一个管理者,不仅要对工作严格要求,更要懂得尊重和理解员工,只有这样,才能让公司更有凝聚力,才能避免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几个月后,林舟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两年。走出法院的那一刻,他看到了等在外面的厉沉舟和副总。

厉沉舟走上前,递给了他一个信封:“这里面是一些钱,你先拿去给你父母看病,然后好好找份工作,要是想回厉氏,随时可以来。”

林舟接过信封,眼里满是泪水,对着厉沉舟深深鞠了一躬:“厉总,谢谢您。我一定会好好改造,以后好好做人,绝不会再辜负您的期望。”

厉沉舟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别让你奶奶和你父母失望。”

林舟点了点头,攥着信封,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他知道,自己的人生还有机会,而这机会,是厉沉舟给的。他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做事,踏踏实实做人,守住奶奶留下的名字,也守住自己的人生。

而厉沉舟,回到公司后,召开了一次全体员工大会。会上,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了自己之前的错误,也跟大家分享了这次事件带来的教训。他告诉员工们,以后在工作中,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都要互相尊重,互相理解,有话好好说,不要用极端的方式解决。

从那以后,厉氏集团的工作氛围变得越来越好,员工们之间少了隔阂,多了理解,公司的业绩也蒸蒸日上。厉沉舟也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发火,对待员工也多了一份耐心和尊重。

偶尔,厉沉舟会想起林舟,想起那个因为名字而冲动伤人的年轻人。他不知道林舟后来过得怎么样,但他希望,林舟能真的吸取教训,好好生活,守住自己想守护的东西,也活出自己的人生。

而这场因为名字引发的风波,也成了厉氏集团所有人心中的一个警示,提醒着大家,尊重和理解,才是人与人之间相处最基本的原则,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忘记。

厉沉舟推开监狱会见室的门时,林舟正低着头坐在桌前,囚服的蓝色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听到动静,林舟抬起头,看到是厉沉舟,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沿。

厉沉舟在他对面坐下,身后跟着的助理将带来的水果和日用品放在旁边的架子上,悄悄退了出去。会见室里很安静,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身体怎么样?在这里还习惯吗?”厉沉舟先开了口,语气比以前温和了不少,没有了往日的凌厉。

林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声音有些沙哑:“还好,谢谢您。”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上次的事,真的对不起您,还有谢谢您的谅解书。”

厉沉舟看着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当初那场风波,像一场惊雷,炸醒了他也炸醒了林舟。他摇了摇头:“过去的事,不用再提了。我今天来,是有件事要跟你说。”

林舟抬起头,眼里满是疑惑,不知道厉沉舟要跟他说什么。

厉沉舟身体微微前倾,盯着林舟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现在,我已经改名让你叫林渊了。”

林舟猛地愣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没听清他的话,嘴唇动了动,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厉总,您……您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从现在起,你不再叫林舟了,叫林渊。”厉沉舟重复了一遍,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林舟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厉总,您怎么还提这事!我都说了,这名字是我奶奶临终前给我起的,我不能改!您怎么还逼我!”

周围其他会见的人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看了过来。厉沉舟皱了皱眉,示意林舟坐下:“你先冷静点,听我把话说完。”

林舟咬着牙,愤愤地坐下,眼里满是抗拒:“我不听!不管您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名字的!就算我在监狱里待一辈子,我也叫林舟!”

“我不是逼你。”厉沉舟的声音依旧平静,“我知道这个名字对你很重要,是你奶奶的念想。但你有没有想过,‘林舟’这个名字,现在对你来说,已经成了一种束缚,一种痛苦的回忆。”

林舟愣住了,怔怔地看着厉沉舟,没明白他的意思。

“你因为这个名字,冲动之下伤了人,也毁了自己的人生。”厉沉舟继续说,“每次有人叫你林舟,你会不会想起当初的事?会不会想起你拿着刀刺向我的那一刻?这个名字,现在承载的不是你奶奶的心愿,而是你的悔恨和痛苦。”

林舟的身体僵住了,他低下头,双手捂住脸,肩膀微微耸动着。厉沉舟说得没错,这段时间在监狱里,每次听到别人叫他林舟,他脑海里就会浮现出那天的场景,后背的伤口仿佛还在疼,心里的悔恨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快要把他淹没。

“我不是要你忘了你奶奶的心愿。”厉沉舟的声音放柔了些,“你奶奶希望你像小船一样,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但‘渊’字,也有深意。渊是深水,沉稳、包容,我希望你能像深水一样,沉下心来,好好反思自己的过去,以后能稳稳妥妥地生活,这也是你奶奶想看到的,不是吗?”

林舟放下手,脸上满是泪痕,他看着厉沉舟,眼里满是迷茫:“可是……这不是奶奶给我起的名字……”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重要的是你心里的念想。”厉沉舟看着他,“你心里记着奶奶的心愿,不管叫什么名字,都不会辜负她。而且,这个‘林渊’,也是我跟你奶奶‘商量’过的。”

林舟愣住了:“跟我奶奶商量?”

厉沉舟点了点头:“上次去你家看你父母的时候,我去你奶奶的墓前祭拜了一下。我跟她说了你的事,也说了我想让你改名字的想法,我告诉她,不是要抹去她的心愿,而是希望你能放下过去,重新开始。我想,她会同意的。”

林舟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感动。他没想到厉沉舟会做这些,没想到他会为了自己,去祭拜奶奶。

“我知道,让你一下子接受新名字很难。”厉沉舟说,“但我希望你能试着接受它,把它当成一个新的开始。等你出去以后,用林渊这个名字,重新找份工作,重新生活,把过去的错误都忘掉,好好过日子,这才是对奶奶最好的告慰。”

林舟沉默了很久,会见室里只剩下他压抑的抽泣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抬起头,眼里的迷茫渐渐散去,多了一丝坚定。他看着厉沉舟,点了点头:“厉总,我……我愿意试试。”

厉沉舟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好,这就好。”

“可是……”林舟又犹豫了,“我怕我叫不习惯,也怕别人叫我新名字的时候,我反应不过来。”

“慢慢来,不急。”厉沉舟说,“从今天起,我就叫你林渊了。你也试着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慢慢就习惯了。等你出去以后,我会帮你办理改名手续,你的身份证、户口本,都会改成林渊。”

林舟点了点头,小声说了句:“谢谢厉总。”

“不用谢我。”厉沉舟摇了摇头,“我只希望你能记住这次的教训,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能再冲动了。不管叫什么名字,都要好好做人,好好生活,别再让你父母和你奶奶担心了。”

“我知道了,厉总。”林舟用力点头,眼里满是坚定,“我一定会好好改造,出去以后,用林渊这个名字,重新开始,绝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

厉沉舟看着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推到林舟面前:“这是我上次去你家拍的,你父母都挺好的,就是挺想你的。他们知道你愿意改名字,也很开心,说等你出去以后,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林舟拿起照片,照片上,父母站在院子里,脸上带着笑容,虽然眼角有了皱纹,但精神看起来还不错。他看着照片,眼泪又掉了下来,嘴里喃喃地说:“爸,妈……我一定会好好改造,早点出去陪你们……”

“你父母那边,我会经常去看他们,帮你照顾他们,你放心。”厉沉舟说,“你在这里,就安心改造,争取早点减刑出去。”

“嗯。”林舟用力点头,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像是揣着一件稀世珍宝。

接下来的时间里,厉沉舟又跟林舟聊了聊监狱里的生活,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林舟说一切都好,监狱里的管教对他挺好的,其他犯人也没有欺负他,让他不用担心。

会见时间快到了,厉沉舟站起身:“我该走了,你在这里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就让管教给我打电话。记住,你现在是林渊了,是一个要重新开始的人。”

“嗯,厉总,我记住了。”林舟也站起身,对着厉沉舟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厉总。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改造,不会让您失望的。”

厉沉舟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会见室。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林舟还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眼里满是感激。

从监狱出来,助理赶紧上前:“厉总,接下来去哪里?”

“去林舟……哦不,去林渊家看看他父母。”厉沉舟说,语气里带着一丝释然。他知道,让林渊接受新名字只是第一步,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至少,林渊已经愿意放下过去,重新开始了。

到了林渊家,林渊的父母早就等在门口了。看到厉沉舟,两位老人赶紧迎了上来,脸上满是感激:“厉总,真是太谢谢您了,还麻烦您特意跑一趟。”

“不客气,应该的。”厉沉舟笑了笑,跟着他们走进院子,“我今天去看林渊了,他在里面挺好的,也愿意改名字了,说要重新开始。”

林渊的母亲听到这话,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他能好好的,改名字就改名字,只要他能重新做人,比什么都强。”

林渊的父亲也叹了口气:“这孩子,以前就是太冲动了,现在能想明白就好。厉总,真是谢谢您,要是没有您,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用谢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厉沉舟说,“我已经跟他说了,你们这边有什么困难,随时跟我说,我会帮你们解决。等他出去以后,我会帮他找份工作,让他好好过日子。”

两位老人连连道谢,非要留厉沉舟在家里吃饭。厉沉舟推辞不过,只好留下。吃饭的时候,林渊的母亲不停地给厉沉舟夹菜,嘴里还念叨着:“厉总,您真是个好人,我们家阿渊能遇到您,是他的福气。”

厉沉舟笑了笑:“阿姨,您别这么说,林渊本质不坏,只是一时糊涂。以后他一定会好好孝顺你们的。”

吃完饭,厉沉舟又跟两位老人聊了一会儿,叮嘱他们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然后才起身离开。

从那以后,厉沉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监狱探望林渊,每次都会叫他林渊,跟他聊外面的事,聊他父母的情况。林渊也慢慢习惯了这个新名字,每次听到厉沉舟叫他林渊,他都会下意识地答应,心里也渐渐接受了这个代表着新开始的名字。

在监狱里,林渊表现得很积极,努力参加各项改造活动,认真学习法律知识,还主动帮助其他犯人。管教对他的评价很高,说他进步很大。厉沉舟每次去探望他,都能看到他的变化,从一开始的自卑、迷茫,变得越来越自信、坚定。

一年后,因为林渊改造表现突出,获得了减刑。出狱那天,厉沉舟亲自去监狱门口接他。看到林渊穿着一身便服从监狱里走出来,脸上带着笑容,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厉沉舟也替他高兴。

“林渊,恭喜你。”厉沉舟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谢厉总。”林渊笑着说,这一次,他听到这个名字,心里没有丝毫不适,反而觉得无比亲切,因为这个名字,代表着他的新生。

“走吧,我带你去见你父母。”厉沉舟说。

林渊点了点头,跟着厉沉舟上了车。车上,林渊看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心里感慨万千。一年前,他因为冲动犯下大错,走进了监狱;一年后,他以林渊的身份,重新走出了监狱,迎接新的生活。

到了家,林渊的父母早就等在门口了。看到林渊,两位老人激动得泪流满面,紧紧地抱着他:“阿渊,你终于出来了!”

“爸,妈,我回来了。”林渊也抱着父母,眼泪掉了下来,“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你们,好好过日子。”

一家人团聚,场面温馨又感人。厉沉舟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之后,厉沉舟帮林渊办理了改名手续,正式将名字改成了林渊。又帮他找了一份工作,在一家建筑公司做文员。林渊很珍惜这份工作,每天都很努力,对待工作认真负责,很快就得到了公司领导的认可。

工作之余,林渊会陪着父母去散步,帮他们做家务,还会经常去奶奶的墓前祭拜,跟奶奶说说自己的近况,告诉她自己现在叫林渊了,过得很好,让她放心。

有时候,林渊会去找厉沉舟,跟他聊聊工作和生活上的事。厉沉舟也很乐意听他说这些,还会时不时地给他一些建议。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再是以前的上下级,更像是朋友。

有一次,林渊跟厉沉舟一起吃饭,他举起酒杯,对着厉沉舟说:“厉总,谢谢您。如果不是您,我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谢谢您让我改成林渊,给了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厉沉舟也举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不用谢我,这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你能有今天,都是你自己争取来的。以后好好生活,别辜负了这个新名字,也别辜负了自己。”

“我会的。”林渊用力点头,一饮而尽。

从那以后,林渊的生活越来越顺利。他在工作上表现突出,很快就升职加薪了;跟父母的关系也越来越融洽,一家人过得其乐融融。他彻底放下了过去的悔恨和痛苦,以林渊的身份,过着安稳、幸福的生活。

而厉沉舟,也因为这件事,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发火,对待员工也更加尊重和理解。厉氏集团的工作氛围越来越好,业绩也蒸蒸日上。

偶尔,厉沉舟会想起当初那个因为名字而冲动伤人的林舟,再看看现在这个积极向上、努力生活的林渊,心里充满了感慨。他知道,有时候,一个名字的改变,不仅仅是一个代号的更换,更是一种心态的转变,一种对过去的告别,一种对未来的期许。

林渊也永远不会忘记,是厉沉舟给了他一个新的名字,给了他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他会永远带着这份感激,好好生活,用自己的行动,证明这个新名字的意义,也证明自己没有辜负厉沉舟的期望,没有辜负奶奶的心愿。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渊在新的生活里稳步前行,他知道,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有了新的名字,有了新的心态,有了爱他的家人和关心他的朋友。他会带着这份勇气和坚定,一直走下去,活出属于林渊的精彩人生。

林渊拿着刚领到的工资,脚步轻快地往家走。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口袋里的工资条被攥得温热——这是他出狱后转正的第一个月工资,晚上打算给父母露一手,做顿他们爱吃的菜。路过街角的水果店时,他停下来挑了串葡萄,想着爸妈爱吃甜的,特意让老板选了最熟的一串。

刚走出水果店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伴随着急促的引擎轰鸣,声音越来越近。林渊下意识回头,就看见一辆黑色轿车正朝着自己猛冲过来,车速快得吓人,司机的脸被挡风玻璃挡住,看不清表情,只觉得那车像是失控般,直直扑向他。

“小心!”旁边小吃摊的老板惊呼一声,林渊猛地回过神,身体本能地往旁边扑去,重重摔在路边的台阶上,膝盖和手肘瞬间传来火辣辣的疼。那辆黑色轿车擦着他的身体冲了过去,车轮碾过他掉在地上的葡萄,溅得四处都是紫红色的汁水。

林渊趴在地上,惊魂未定,心脏狂跳得像是要冲出胸腔。他抬头看向那辆黑色轿车,只见它在前方不远处猛地刹车,然后掉转车头,竟然又朝着他的方向冲了过来!这一次,林渊看得清清楚楚,司机的眼神冰冷,根本不是失控,而是故意要撞他!

“疯子!”林渊咬着牙,忍着疼痛爬起来,踉跄着往旁边的小巷里跑。身后的引擎声紧追不舍,他甚至能感觉到车轮卷起的风扫过脚踝。好在小巷狭窄,那辆黑色轿车进不来,只能在巷口急刹车,停留了几秒后,便猛踩油门,消失在街道尽头。

林渊扶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浸湿了后背,膝盖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混着地上的尘土,疼得他直咧嘴。刚才那一幕太惊险了,要是再慢一步,他恐怕就被撞飞了。他靠在墙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拿出手机,颤抖着手拨通了报警电话。

警察很快赶到,勘察了现场,询问了事情的经过。小吃摊老板和几个路人也提供了证词,都说那辆车是故意撞人的。警察做了笔录,让林渊先去医院处理伤口,后续会根据监控追查那辆车的下落。

林渊去医院处理了伤口,膝盖和手肘缝了好几针,医生叮嘱他要好好休息,不能剧烈活动。他给父母打了个电话,撒谎说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让他们别担心,然后打车回了自己租的小房子——他不想让父母看到自己这副样子,更不想让他们知道有人要杀他。

回到家,林渊坐在床上,看着膝盖上的纱布,心里满是疑惑和恐惧。他出狱后一直安安分分过日子,没得罪过任何人,谁会这么狠心,要置他于死地?难道是以前在监狱里结下的仇家?可他在监狱里一直很安分,从没跟人起过冲突。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语气冰冷:“林渊是吧?今天只是给你个警告,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林渊的心猛地一沉:“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别管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有人不想让你活着。”男人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林渊握着手机,手心里全是汗。有人不想让他活着?到底是谁?他仔细回想自己出狱后的点点滴滴,突然,一个名字在他脑海里闪过——厉沉舟。

这个念头一出,林渊自己都吓了一跳。厉沉舟帮了他那么多,帮他办理改名手续,帮他找工作,还经常照顾他的父母,怎么会想要杀他?可除了厉沉舟,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对他下此毒手。

他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个念头从脑海里赶走。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厉沉舟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可接下来的几天,怪事接连发生。他下班回家时,总感觉有人在背后跟着他;家门口的锁眼被人堵过两次;甚至有一次,他发现自己的车窗被人砸了,车里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

林渊越来越害怕,他意识到对方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想要他的命。他再次报警,可对方做得很隐蔽,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警察也束手无策。

走投无路之下,林渊想到了厉沉舟。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拨通了厉沉舟的电话。电话接通后,他听到厉沉舟温和的声音,心里的委屈和恐惧一下子涌了上来,声音带着颤:“厉总,有人想杀我……”

厉沉舟接到电话后,很快就赶到了林渊的住处。看到林渊膝盖上的纱布和他苍白的脸色,厉沉舟皱起了眉:“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林渊把被车撞、接到恐吓电话、被人跟踪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厉沉舟,说完后,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厉沉舟,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厉沉舟的脸色很难看,他拍了拍林渊的肩膀:“别怕,有我在。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我一定会查清楚是谁干的。”他顿了顿,又说,“你这里不安全,先搬到我安排的地方住,等事情解决了再回来。”

林渊看着厉沉舟真诚的眼神,心里的疑虑又少了几分。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厉沉舟是真心想帮他。

接下来的几天,厉沉舟果然帮林渊安排了住处,还派了两个人跟着他,保护他的安全。林渊心里很感激,觉得自己之前怀疑厉沉舟,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厉沉舟正坐在办公室里,听着下属的汇报。

“厉总,按照您的吩咐,第一次没撞到他,后面的警告也都做了。要不要再安排一次?”下属低着头,语气恭敬。

厉沉舟靠在沙发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眼神冰冷,和平时温和的样子判若两人。“不用急,”他缓缓开口,“先慢慢来,别把他逼急了。我要让他知道,得罪我厉沉舟,是什么下场。”

下属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厉总,您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当初不是您帮他改名,帮他找工作的吗?”

厉沉舟冷笑一声:“帮他?我厉沉舟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的买卖?当初留着他的命,是因为他还有点用。现在他安稳了,倒是忘了当初是谁差点被他一刀捅死?我厉沉舟的仇,可没那么容易忘。”

原来,当初林舟持刀刺向厉沉舟的时候,厉沉舟虽然表面上原谅了他,甚至帮他改名,帮他找工作,但心里的恨意一直没消。他从来不是什么大度的人,被人捅了一刀,这个仇他记了一辈子。他之所以没有立刻报复,是想让林渊先尝到一点甜头,让他以为自己真的能重新开始,然后再一点点把他拥有的一切都夺走,让他在绝望中死去。

“继续盯着他,有什么情况随时汇报。”厉沉舟挥了挥手,下属恭敬地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厉沉舟一个人,他拿起桌上的照片,照片上是他受伤住院时拍的,后背的伤口狰狞可怖。他看着照片,眼里的恨意越来越浓。林渊,你以为改名换姓就能重新开始?你欠我的,我要让你一点一点,加倍偿还。

另一边,林渊搬到了厉沉舟安排的住处,一栋高档公寓里。这里安保措施很好,还有人保护,他心里稍微安定了些。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厉沉舟对他太好了,好得有些不真实。

有一天,他出门买东西,负责保护他的两个人跟在身后。路过一家咖啡店时,他听到那两个人在小声说话。

“你说厉总到底想干什么?既然要杀他,直接动手不就行了,何必这么麻烦?”

“谁知道呢?厉总的心思哪是我们能猜透的。不过听说,当初林渊可是把厉总捅得不轻,厉总这是想慢慢折磨他呢。”

“也是,厉总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等着吧,有林渊好受的。”

林渊的脚步猛地顿住,浑身的血液像是瞬间凝固了。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原来真的是厉沉舟!那个一直对他关怀备至、帮他重新开始的人,竟然就是想要杀他的凶手!

他强忍着心里的震惊和愤怒,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继续往前走。回到公寓后,他关上门,身体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他以为的救赎,竟然是另一个深渊。

他想起厉沉舟对他说的那些话,想起他去监狱探望自己时温和的眼神,想起他帮自己照顾父母的样子,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厉沉舟为了报复他而演的戏。

愤怒和绝望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淹没了林渊。他恨不得立刻去找厉沉舟问个清楚,可他知道,自己现在根本不是厉沉舟的对手。厉沉舟有权有势,想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

他冷静下来,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想办法保护自己,还要揭露厉沉舟的真面目。

接下来的几天,林渊表面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依旧对厉沉舟很感激。暗地里,他开始收集证据。他悄悄录下了负责保护他的两个人的对话,还试图查找那辆黑色轿车的线索。

可厉沉舟太狡猾了,他做得很隐蔽,那辆黑色轿车是套牌车,根本查不到车主信息。负责保护林渊的两个人也很快被厉沉舟换掉了,林渊再也找不到新的线索。

就在林渊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厉沉舟的副总。以前他在厉氏集团的时候,副总对他还不错,而且副总似乎对厉沉舟的一些做法并不认同。

他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找副总谈谈。他拨通了副总的电话,约他在一家隐蔽的咖啡馆见面。

见面后,林渊把自己的遭遇和怀疑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副总,还拿出了自己录下的录音。副总听完后,脸色很难看,他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林渊,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厉总他……确实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记仇,而且手段狠辣。当初你刺伤他,他表面上原谅了你,其实一直怀恨在心。”

林渊心里一沉:“副总,您早就知道?”

副总点了点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厉总私下里跟我说过,要让你付出代价。我劝过他,可他根本不听。”

“那您能帮我吗?”林渊恳求道,“我不想死,我只想好好过日子。”

副总叹了口气:“我可以帮你,但你要答应我,拿到证据后,立刻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回来。厉总势力太大,我们根本斗不过他。”

林渊点了点头:“我答应您,只要能揭露他的真面目,我就离开。”

接下来,副总开始帮林渊收集证据。他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偷偷拷贝了厉沉舟和下属的通话记录,还有厉沉舟给凶手打款的转账记录。

拿到证据后,林渊立刻带着证据去了公安局。警察看完证据后,立刻对厉沉舟展开了调查。

厉沉舟很快就知道了消息,他没想到林渊竟然会找到副总,还收集到了这么多证据。他气得摔碎了办公室里的茶杯,脸色铁青。

“废物!都是废物!”他对着下属怒吼,“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让他拿到了证据!”

下属吓得不敢说话,只能低着头。

厉沉舟冷静下来,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他开始动用自己的关系,试图掩盖这件事。可证据确凿,加上警察的全力调查,他的关系根本起不了作用。

几天后,警察来到了厉氏集团,当着所有员工的面,逮捕了厉沉舟。

“厉沉舟,你涉嫌雇佣凶手故意杀人,现在请你跟我们走一趟。”警察拿出逮捕证,语气严肃。

厉沉舟看着周围员工惊讶的眼神,脸上的表情扭曲,他想要反抗,可被警察死死按住。他不甘心,他厉沉舟竟然栽在了林渊这个小人物手里!

“林渊!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厉沉舟对着空气怒吼,可最终还是被警察带走了。

厉沉舟被逮捕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城市,所有人都没想到,堂堂厉氏集团的总裁,竟然会做出这种事。厉氏集团也因为这件事,股价大跌,陷入了危机。

林渊得知厉沉舟被逮捕的消息后,长长地舒了口气,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去医院看望了父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他们。父母虽然很震惊,但也为他感到庆幸。

“阿渊,以后我们再也不待在这里了,我们回老家去,安安稳稳过日子。”母亲抱着他,眼泪掉了下来。

林渊点了点头:“好,妈,我们回老家。”

几天后,林渊带着父母,离开了这座城市,回到了老家。他卖掉了城里的房子,用这笔钱在老家开了一家小超市,日子过得安稳又幸福。

偶尔,他会想起在城里的经历,想起厉沉舟。他不知道厉沉舟最终会被判多少年,但他知道,善恶终有报,厉沉舟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

而他,林渊,终于摆脱了过去的阴影,真正开始了新的生活。他会好好照顾父母,好好经营自己的小超市,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平静和幸福。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他再也不会害怕,因为他有勇气面对一切,有信心过好每一天。

铁门“哐当”一声撞上墙体,震得门轴都在颤,厉沉舟抬脚跨过门槛,鞋跟碾过地面的碎石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五年了,他终于踩着这道阳光走出了监狱,身上那套洗得发皱的出狱服裹着精瘦却结实的身子,裤脚磨出了毛边,露出的脚踝上,一道深褐色的疤痕像条死蛇,那是当年跟人斗殴时留下的记号。

他左手攥着个帆布包,包角磨得发亮,里面除了两件旧衣裳,就塞着一张被摩挲得边角发软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穿着白衬衫,嘴角弯着温和的笑,眉眼清俊得像幅画——那是林渊,是他这五年在牢里,睁眼闭眼都忘不了的人。

路边的风裹着尘土吹过来,撩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一双沉得像墨的眼睛。他抬眼扫了扫街面,三三两两的行人瞥见他这模样,要么赶紧低下头加快脚步,要么绕着道走,眼里的忌惮就差写在脸上。这小镇就这么大,谁不知道厉沉舟是因为把人打断三根肋骨进的局子?当年那事儿闹得沸沸扬扬,都说他是个不要命的疯子,如今疯子出来了,谁都怕沾上身。

厉沉舟压根没理会这些目光,脚步不急不缓地往镇子深处走。他没回家,那间早就空了的老房子,除了蛛网和灰尘,什么都没有。他要去的地方,是林渊住的那栋老楼,五年前,他几乎天天泡在那儿。

路上碰到个卖水果的老太太,见了他,手一抖,秤杆都歪了,嘴里嗫嚅着:“厉……厉小子,你出来了?”

厉沉舟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脚步顿了顿。老太太以前总爱给林渊留最新鲜的橘子,每次他跟着林渊去买,老太太都要念叨两句“你别总欺负小林”。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日子,倒像是蒙着一层假模假样的暖。

他接着往前走,穿过两条窄巷,就到了那栋灰扑扑的老楼前。楼道口堆着杂物,墙面上贴满了撕不干净的小广告,空气中飘着一股潮湿的霉味,跟五年前一模一样。他踩着吱呀作响的木质楼梯往上爬,每一步都震得楼梯板晃,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像是在敲打着什么。

到了三楼,他站在那扇熟悉的防盗门前,抬手敲了敲。指节落在冰冷的门板上,发出“笃笃”的声响,每一声都像砸在他的心口。

门很快开了,林渊站在门后,身上穿着件浅灰色的居家服,头发软软地搭在额前,还是那副温和无害的样子。只是在看清门外的人时,他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又被笑容掩了过去:“沉舟?你……你出来了?”

厉沉舟没应声,直接侧身挤了进去,肩膀撞在林渊的胳膊上,力道不轻。林渊踉跄了一下,扶住门框才站稳,看着他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没说什么。

屋里的摆设没怎么变,沙发还是那套浅棕色的布艺沙发,扶手上搭着一件没织完的米白色毛衣,茶几上放着一个马克杯,杯沿还沾着点褐色的茶渍,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看着竟有几分暖意。可这暖意落在厉沉舟眼里,却只觉得刺眼。

他转过身,盯着林渊,一步步逼近。林渊下意识地往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怕了?”厉沉舟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砂纸磨过木头,“现在知道怕了?五年前你可不是这样。”

林渊抬起头,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眼神却尽量保持着平静:“沉舟,我不怕你。我们以前是朋友,我怎么会怕你?”

“朋友?”厉沉舟嗤笑一声,笑声里满是嘲讽,“你也配跟我说朋友?”

他突然伸手,一把揪住林渊的头发,指节用力,几乎要把那细软的发丝攥断。林渊吃痛地闷哼一声,眉头皱了起来,却没挣扎,只是仰着头,看着厉沉舟的眼睛,声音里带着点委屈:“沉舟,你先松开我,有话我们好好说,行不行?”

“好好说?”厉沉舟的眼睛红了,眼底翻涌着压抑了五年的怒火和恨意,“五年前你设计我的时候,怎么不跟我好好说?明明是你抢了我的单子,害我赔得底朝天,怎么最后就变成我动手伤人,蹲了五年大牢?”

当年他跟林渊一起跑业务,好不容易谈下来一个大单子,能让他彻底翻身的单子,结果转头就被林渊截了胡,还伪造了证据,说是他泄露了公司机密。他去找林渊理论,林渊却哭哭啼啼地倒打一耙,说他想抢功劳不成要动手。后来那客户出来作证,说亲眼看见他威胁林渊,再加上林渊“恰到好处”地拿出了几张他跟人争执的照片,他百口莫辩。

那天在林渊的出租屋里,他确实动了手,可他只是推了林渊一把,怎么就变成打断三根肋骨?直到进了监狱,他才想明白,从头到尾都是林渊设的局,就是要把他踩在泥里,永无翻身之日。

“我没有……”林渊的声音轻轻的,带着点颤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沉舟,那都是误会,单子是客户主动找我的,我没有抢你的,也没有伪造证据……”

“误会?”厉沉舟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看着林渊疼得脸色发白,心里竟升起一股扭曲的快意,“你到现在还在装?林渊,你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还真是没变,当年就是这副样子,骗了所有人,是不是?”

他另一只手猛地掐住林渊的脖子,指腹用力抠着那细腻的皮肤,看着林渊的脸一点点涨红,呼吸变得急促,眼里的平静终于被恐慌取代。

“你骗他们说我家暴你,骗他们说我赌钱欠了一屁股债,骗他们说我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厉沉舟凑到他耳边,声音低沉又阴狠,“他们都信你,因为你长得好,笑得温和,像个好人。可我呢?我成了人人喊打的疯子,在牢里过了五年猪狗不如的日子!”

林渊的双手抓着厉沉舟的手腕,想把他推开,可他的力气哪里比得上在牢里练得一身蛮力的厉沉舟?他只能徒劳地挣扎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眼里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看着格外可怜。

可厉沉舟半点怜悯都没有,只有满心的恨意。这五年,他在牢里被人欺负,被人孤立,每天都活在压抑和愤怒里,夜里一闭眼,就是林渊那张假惺惺的脸。他多少次在梦里把林渊按在地上,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可每次醒来,只有冰冷的墙壁和铁窗。

“你不是喜欢装好人吗?”厉沉舟松开掐着他脖子的手,转而抓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轻响,林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啊——!沉舟,我的胳膊!”林渊疼得浑身发抖,眼泪终于掉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厉沉舟的手背上,滚烫的温度,却没让厉沉舟有半点动容。

“疼吗?”厉沉舟问,语气平淡,像是在问今天吃了什么,“五年前我在牢里被人打断胳膊的时候,比你现在疼十倍。”

他松开手,林渊的胳膊无力地垂着,显然是脱臼了。林渊靠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上又红又白,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流,看着狼狈不堪。可他看着厉沉舟的眼神,却多了点别的东西,不是纯粹的恐惧,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厉沉舟没管他的胳膊,转身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那件没织完的毛衣,手指摩挲着柔软的毛线。这毛衣的针脚很细,一看就是林渊的手艺,以前林渊也给他织过一件,是深蓝色的,他穿了好几年,直到进监狱前,还放在衣柜里。

“你这是给谁织的?”厉沉舟问,头也没抬。

林渊咬着牙,忍着胳膊的疼,声音断断续续:“没……没人,就是闲着没事……”

“没人?”厉沉舟抬起头,眼神锐利地盯着他,“是给那个帮你作证的客户织的?还是给你后来勾搭上的那个老板?”

他在牢里,也断断续续听到过一些消息,说林渊靠着那个单子发了财,后来又跟一个老板走得很近,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反观他自己,家破人亡,一无所有,这一切的落差,都是拜林渊所赐。

林渊的脸白了白,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厉沉舟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林渊,你可真行啊,踩着我往上爬,日子过得这么滋润,你就没想过我会出来找你?”

“我……我以为你会恨我,再也不想见我……”林渊的声音很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失落。

“恨?”厉沉舟站起身,再次走到他面前,弯腰看着他,“我当然恨你,我恨不得扒你的皮,抽你的筋,让你也尝尝我受过的苦!”

他的眼神太吓人,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随时都会扑上来撕咬。林渊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却还是倔强地看着他:“沉舟,当年的事,我承认我有错,我不该瞒着你客户的事,可我也是没办法……我家里等着钱用,我妈还在医院躺着,我不能失去那个单子……”

“所以你就可以牺牲我?”厉沉舟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你妈要治病,我就活该坐牢?林渊,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我不是自私,我只是……”林渊的话说不下去了,眼泪又掉了下来,“我只是太害怕了,我怕我妈出事,我没办法……沉舟,我对不起你,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原谅你?”厉沉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他说完,转身走到门口,伸手拉开了防盗门。外面的阳光照进来,落在他的身上,却没让他有半分暖意。他回头看了一眼林渊,林渊还靠在墙上,脸色苍白,眼神里满是绝望和痛苦。

厉沉舟的心猛地抽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他承认,他对林渊,不止有恨,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执念。当年他们刚认识的时候,林渊也是这样,总是带着温和的笑,会在他饿肚子的时候给他煮一碗面,会在他难过的时候默默陪着他。那些好,是真的,可那些伤害,也是真的。

他攥了攥拳头,压下心里那点不该有的动摇,转身走出了房门,反手把门关上。门内传来林渊压抑的哭声,可他没有回头,脚步坚定地走下楼梯。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他不会就这么放过林渊,他要让林渊一点一点地偿还他这五年所受的苦。

接下来的几天,厉沉舟找了个最便宜的出租屋住下,就在林渊那栋楼的对面。他每天什么都不干,就坐在窗边,盯着林渊的窗户。他看着林渊每天早上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出门,晚上带着一身酒气回来,有时候还会带不同的人回家,那些人里,有男人,也有女人。

厉沉舟的眼神越来越阴沉,他想起以前林渊说过,他这辈子只想找一个人好好过日子,原来那些话,也都是骗他的。

这天晚上,林渊又带了个男人回来。厉沉舟看着那个男人搂着林渊的腰,亲着他的脸,走进了那间屋子,心里的怒火瞬间就烧了起来。他猛地站起身,冲出出租屋,快步跑到对面的楼道,一口气爬上三楼,抬手就砸门。

“砰砰砰!”剧烈的砸门声在楼道里回荡,里面的动静瞬间停了。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条缝,林渊探出头来,头发凌乱,脸上还带着红晕,看到门外的厉沉舟,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沉舟?你……你怎么来了?”

厉沉舟没说话,直接用力把门推开,那个男人正站在客厅里,一边系着衬衫扣子,一边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干什么的?”

厉沉舟没理他,眼神死死地盯着林渊,一步步逼近。林渊吓得往后退,躲到了那个男人身后:“沉舟,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厉沉舟看向那个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知道你怀里的这个人,是什么货色吗?他当年为了一个单子,设计陷害自己的朋友,让他蹲了五年大牢,现在又在这里跟你厮混,你觉得他对你是真心的?”

那个男人皱起眉,看向林渊:“他说的是真的?”

林渊脸色发白,连忙摇头:“不是的,他是骗你的,他是我以前的朋友,因为记恨我,所以故意造谣……”

“造谣?”厉沉舟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张纸,甩在那个男人面前,“你自己看,这是当年的判决书,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他伪造证据,诬告我伤人!”

那个男人拿起判决书,仔细看了看,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看向林渊的眼神,充满了厌恶和警惕:“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真让人恶心。”

说完,他一把推开林渊,转身就走,连外套都忘了拿。

门再次关上,屋里只剩下厉沉舟和林渊两个人。林渊看着厉沉舟,眼里充满了恨意:“厉沉舟,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毁了我的生意,现在又想毁了我的生活吗?”

“毁了你的生活?”厉沉舟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你当初毁了我的一切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林渊,这只是开始,我要让你一点一点地失去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就像你当年对我做的那样。”

林渊的下巴被捏得生疼,却倔强地不肯低头:“你有种就杀了我,不然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杀了你?”厉沉舟松开手,冷笑一声,“杀了你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活着,活在痛苦和绝望里,每天都想着你欠我的,想着你当年有多混蛋!”

他说完,转身就走,留下林渊一个人在屋里,崩溃地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哭得撕心裂肺。

接下来的日子,厉沉舟就像个影子,跟在林渊身后。林渊去公司,他就守在公司门口,见人就说林渊当年是怎么陷害朋友的;林渊去跟客户谈生意,他就冲过去,把当年的事抖搂出来,让林渊的生意一次次泡汤;林渊去酒吧喝酒,他就跟着进去,把林渊的“光荣事迹”告诉那些跟他搭讪的人,让他再也没人敢靠近。

林渊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公司因为他的名声太差,客户纷纷解约,最后倒闭了;身边的人也都离他而去,没人愿意跟一个陷害朋友的人打交道;他每天都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和唾骂声里,精神越来越崩溃。

这天,厉沉舟又跟在林渊身后,看着他走进了一家便利店,买了一瓶白酒,然后走到河边,坐在台阶上,一边喝酒,一边哭。

厉沉舟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心里没有半点快意,反而觉得空落落的。他以为看到林渊倒霉,他会开心,可真到了这时候,他才发现,心里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迷茫。

林渊喝了大半瓶白酒,醉醺醺地站起身,转身看到了厉沉舟,他踉跄着走过去,一把抓住厉沉舟的胳膊:“沉舟……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回到以前好不好?”

厉沉舟看着他通红的眼睛,看着他脸上的泪水和酒渍,心里那点坚硬的地方,好像松动了。他想起当年他们一起在出租屋里煮面,一起在深夜里谈心,一起为了生活打拼的日子,那些日子,是他这辈子最难忘的时光。

可他很快又想起了监狱里的日子,想起了那些孤独和痛苦的夜晚,想起了林渊那张假惺惺的脸。他猛地甩开林渊的手:“回到以前?不可能了,林渊,我们之间,早就回不去了。”

林渊被他甩开,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摔倒在地上。他趴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我给你当牛做马,你别再折磨我了好不好?”

厉沉舟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他恨林渊,可他也曾经那么在乎林渊。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想怎么样,是继续折磨林渊,还是就此放手。

就在这时,一辆警车开了过来,停在他们身边。两个警察从车上下来,走到厉沉舟面前:“你是厉沉舟吗?有人报警说你涉嫌寻衅滋事,跟我们走一趟。”

厉沉舟愣住了,转头看向林渊。林渊趴在地上,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解脱,也有愧疚。

原来,林渊刚才在河边,给警察打了电话。他实在受不了这种日子了,宁愿去报警,也不想再被厉沉舟纠缠。

厉沉舟被警察带上了警车,他坐在后座,透过车窗,看着林渊慢慢站起身,转身离开了河边。阳光照在林渊的身上,他的背影显得格外孤单。

厉沉舟的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知道,这一次,他可能又要进监狱了,可他却没有以前那么愤怒和不甘了。或许,这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宿命,一个伤害,一个报复,最后都落得满身伤痕。

警车缓缓驶离,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河边只剩下空荡荡的台阶,和一瓶倒在地上的白酒,酒液顺着台阶往下流,像是谁流下的眼泪,很快就被风吹干,没留下一点痕迹,就像他们之间那段充满了爱与恨的过往,最终也会慢慢消散在时光里,只剩下无尽的唏嘘和遗憾。

日子一天天过去,厉沉舟因为寻衅滋事,被判了一年有期徒刑。这一年里,林渊没有来看过他,他也没有再打听林渊的消息。他在监狱里,每天除了劳动,就是发呆,脑子里一会儿是当年的美好时光,一会儿是后来的背叛和伤害,一会儿是林渊狼狈的样子,一会儿是他自己绝望的眼神。

他慢慢想明白了,恨一个人,其实也是在折磨自己。这几年,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报复林渊身上,活得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除了恨,什么都没有。

一年后,厉沉舟再次走出监狱。这一次,他没有再去找林渊,而是买了一张去南方的火车票。他想离开这个充满了伤痛的小镇,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火车开动的时候,他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心里一片平静。他不知道林渊现在怎么样了,也不想知道。或许林渊已经离开了小镇,或许他还在那里,过着平淡的日子。不管怎么样,他们都应该各自安好,再也不要相见。

厉沉舟从帆布包里拿出那张泛黄的照片,看了最后一眼,然后轻轻把它塞进了口袋。他知道,他不会忘记林渊,不会忘记那段过往,但他也不会再被过去束缚。他要向前看,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新生活,去弥补这几年浪费的时光。

火车越开越快,载着他驶向远方,驶向一个没有仇恨,没有痛苦,只有希望的未来。而那个充满了爱与恨的小镇,还有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人,都被留在了身后,成为了他生命中一段刻骨铭心,却再也不会触碰的回忆。

厉沉舟的声音在逼仄的出租屋里飘着,低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却字字砸在林渊耳朵里:“林渊,你让我吃一口你的脑仁就可以了。”

林渊坐在沙发上,刚脱臼的胳膊还垂在身侧,疼得他额头直冒冷汗,可听见这话,他反而愣了,脸上的痛苦僵住,眼神直勾勾盯着厉沉舟。屋里没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点路灯光,把厉沉舟的脸照得一半亮一半暗,那双眼睛里没有波澜,就像在说“吃口饭”那么平常。

“你……你说什么?”林渊的声音抖得厉害,连带着肩膀都在颤。他知道厉沉舟恨他,这阵子被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早就没了当初的光鲜,可他从没想过,厉沉舟会说出这种话。

厉沉舟就站在他面前,双手插在裤兜里,出狱服的布料硬邦邦的,磨得他皮肤发疼,可他浑不在意。他低头看着林渊,看着他苍白的脸,看着他眼里的恐惧,心里那股憋了五年的郁气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又好像更堵了。“我说,吃一口你的脑仁,”他重复了一遍,语气还是平的,“吃了这口,以前的事,我就当翻篇了,再也不找你麻烦,你也能好好过日子。”

林渊张了张嘴,想笑,嘴角却扯不动,只能发出干涩的气音:“厉沉舟,你疯了?脑仁怎么吃?那是……那是要命的!”

“要命怎么了?”厉沉舟弯腰,凑近他,鼻子里呼出的气喷在林渊脸上,带着点铁锈味,“当年你把我送进牢里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会不会死在里面?我在里面被人打得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时候,在夜里睁着眼到天亮的时候,都在想,你林渊的心是不是黑的,脑仁是不是跟别人不一样,不然怎么能那么狠?”

他直起身,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冰冷的墙上,盯着林渊:“我就是想尝尝,看看是不是真的跟石头一样硬,跟毒药一样苦。”

林渊看着他,看着他眼里那股子偏执的狠劲,突然就泄了气。这阵子,他被厉沉舟缠得快要崩溃了,公司没了,朋友走了,走到哪儿都有人指指点点,连觉都睡不安稳。他试过躲,试过求饶,试过跟厉沉舟拼命,可都没用,厉沉舟就像块狗皮膏药,死死粘在他身上,不把他拖垮不算完。

现在厉沉舟说,吃一口脑仁就放过他。

虽然这话听着就像疯话,可林渊心里竟生出一丝诡异的希望。他太累了,累得不想再跟厉沉舟耗下去,哪怕这希望背后是要命的坑,他也想跳进去试试——万一厉沉舟说话算话呢?万一吃了那一口,真能解脱呢?

他慢慢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抹了把脸上的冷汗,眼神一点点沉下来,从恐惧变成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麻木。“你……你说话算话?”他问,声音还是抖的,可比刚才稳了点,“吃一口,就真的放过我?以后再也不找我,再也不提以前的事?”

厉沉舟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点头:“算话。我厉沉舟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说出口的话,还能做到。”

林渊深吸一口气,胸口起伏着,像是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他抬起头,看向屋里那个老旧的木柜,柜子最下面一层,放着他以前做手工活剩下的一套工具,里面有一把尖头的凿子,还有一把锤子,都是磨得发亮的铁家伙。

他撑着沙发站起来,受伤的胳膊耷拉着,每动一下都疼得他龇牙咧嘴,可他没停,一步步挪到木柜前,蹲下身,拉开了柜门。里面的东西乱七八糟堆着,他扒拉了几下,很快就摸到了那把凿子和锤子,冰凉的金属触感传到手里,让他打了个寒颤。

厉沉舟就站在旁边看着他,没说话,也没动手帮忙,就像个旁观者,看着林渊一步步走向自己挖的坑。

林渊拿着凿子和锤子,又挪回沙发边,重新坐下。他把凿子放在膝盖上,锤子搁在旁边,双手放在腿上,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看着厉沉舟,嘴唇动了动:“我……我自己来?”

厉沉舟“嗯”了一声,声音还是没起伏:“你自己来,我怕我下手没轻没重,直接把你弄死了,就尝不到了。”

林渊闭上眼,脑子里闪过好多画面——小时候跟妈妈在院子里晒太阳,刚毕业时跟厉沉舟挤在出租屋里煮泡面,拿到第一笔提成时的兴奋,还有设计陷害厉沉舟时的慌张,这阵子被人指指点点的难堪……最后,这些画面都变成了厉沉舟那张阴沉的脸,变成了“吃一口脑仁”这句话。

他猛地睁开眼,眼里没了多余的情绪,只剩下麻木的决绝。他拿起锤子,又拿起凿子,把凿子的尖头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上方一点的位置。那里的皮肤薄薄的,能感觉到下面骨头的硬度,也能感觉到血液在血管里流动。

“你……你看好了,”林渊的声音有点飘,“就这一下,我……我开了颅,你就吃一口,然后……然后说话算话。”

厉沉舟没应声,只是往前凑了凑,眼神死死盯着林渊手里的凿子,还有他太阳穴上那片皮肤,呼吸好像比刚才重了点。

林渊深吸一口气,攥紧了锤子,手臂用力,朝着凿子的柄砸了下去。

“咚”的一声闷响,不是凿子扎进骨头的声音,而是锤子砸偏了,落在了凿子旁边的沙发扶手上。震得林渊手心发麻,胳膊也跟着疼,他忍不住“嘶”了一声,额头上的冷汗更多了。

“没吃饭?”厉沉舟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带着点嘲讽,“这么点力气,还想开颅?”

林渊咬着牙,没说话,重新调整了凿子的位置,这次他把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盯着那个点,生怕再砸偏。他又吸了口气,手臂绷得像根弦,再次扬起锤子,狠狠砸了下去。

这一次,没偏。

“噗”的一声,先是凿子尖头扎进皮肤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咔嚓”一声,像是骨头被敲裂了一道缝。钻心的疼瞬间从太阳穴传遍全身,林渊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嘴里发出一声压抑的惨叫,眼泪和鼻涕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他手里的锤子掉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可他还死死攥着凿子,没让它掉下来。血顺着凿子往下流,很快就染红了他的脸颊,滴在沙发上,晕开一朵朵暗红色的花。

厉沉舟就站在他面前,看着血从林渊的头上流下来,看着他疼得浑身发抖,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心里那股郁气好像散了点,又好像更扭曲了。他伸出手,想去碰那凿子,又好像有点犹豫,手指在半空中顿了顿,最终还是缩了回去。

“继……继续啊,”林渊喘着粗气,声音断断续续的,疼得连话都说不完整,“就……就裂了个缝,还……还没开呢……”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很难看,满脸是血,疼得快要死了,可他不敢停。他怕一停,厉沉舟就反悔,怕这罪白受了,以后还要被没完没了地折磨。

他用尽全力,松开攥着凿子的手,又去捡地上的锤子。可手太抖了,捡了好几次才捡起来,刚握住,就因为力气不支,差点又掉下去。

厉沉舟看着他这副样子,突然开口:“算了。”

林渊的动作顿住了,愣愣地看着他,眼里全是血丝,脸上的血还在流:“算……算了?什么意思?”

“我说算了,”厉沉舟的声音终于有了点起伏,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不吃了。”

林渊懵了,手里的锤子掉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他看着厉沉舟,脸上的血和泪混在一起,糊得看不清表情:“你……你耍我?我都……我都这样了,你说不吃了?”

厉沉舟别开脸,不去看他头上的血,也不去看他眼里的绝望,声音有点闷:“耍你又怎么样?你当年耍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

话是这么说,可他心里却一点都不舒服。刚才看着林渊拿起凿子砸向自己脑袋的时候,他心里那股恨好像突然就淡了,剩下的全是说不出的别扭。他原本以为,看到林渊这么痛苦,他会开心,会觉得解气,可真到了这时候,他只觉得这场景恶心,恶心林渊,更恶心自己。

林渊看着他,突然就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嘴里的血沫子顺着嘴角往下流:“厉沉舟,你真不是个东西……你就是想折磨我,是不是?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会放过我,是不是?”

厉沉舟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林渊的笑慢慢停了,脸上只剩下死灰般的平静。他抬起没受伤的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凿子,那里的疼还在钻心,血还在流,可他好像感觉不到了。他知道,厉沉舟不会放过他,这辈子都不会。他逃不掉,躲不开,只能被厉沉舟拖在这摊烂泥里,一起烂掉。

“好,”林渊轻声说,声音平静得吓人,“你想折磨我,那就折磨吧。反正我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他说着,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凿子的柄,用力往下一按,又往旁边一撬。

“咔嚓”一声脆响,这次是骨头被撬开的声音。更剧烈的疼瞬间淹没了他,眼前彻底黑了,耳边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感觉到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脖子往下流,流进衣领里,黏糊糊的。

他松开手,身体一软,往旁边倒下去,重重地摔在地板上。眼睛已经睁不开了,意识也开始模糊,可他好像还能感觉到厉沉舟扑过来的动静,感觉到厉沉舟的手在他头上乱摸,感觉到厉沉舟的呼吸变得急促。

厉沉舟确实扑过来了。他看着林渊突然用力撬凿子,看着他倒在地上,看着鲜血从他头上的伤口里涌出来,心里那点别扭瞬间变成了慌乱。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慌,明明这是他想要的,明明林渊是罪有应得,可他就是慌了,慌得手脚都不听使唤。

他蹲在林渊身边,伸手去摸他的鼻子,还有气,很微弱,但还在呼吸。他又去摸林渊头上的伤口,手指摸到了黏糊糊的液体,还有一片凹陷下去的骨头,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

“林渊?林渊!”他喊了两声,声音有点抖,“你他妈别装死!”

林渊没反应,眼睛闭着,脸色苍白得像纸,只有胸口还在微弱地起伏。

厉沉舟看着他这副样子,突然就想起了五年前。那时候他们还住在那个小出租屋里,林渊发烧,烧得迷迷糊糊的,也是这样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那时候他还会急得团团转,跑去药店买药,回来给林渊物理降温,守在他床边一夜不睡。

可现在,他却把林渊弄成了这样。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有懊恼,有烦躁,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恐慌。他看着林渊头上的伤口,看着地上的血,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真的疯了。

他不能让林渊死在这里。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

厉沉舟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拉开门就往外冲。楼道里空荡荡的,只有他急促的脚步声。他跑到楼下,没顾得上看路,差点撞上个路过的老太太,老太太吓得尖叫一声,他也没道歉,径直往街口的诊所跑。

街口的诊所是个老医生开的,二十四个小时营业。厉沉舟冲进去的时候,老医生正在柜台后面打瞌睡,被他吓了一跳,抬头一看,见他满脸是血,身上也沾了不少,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医生!快!救人!”厉沉舟喘着粗气,声音沙哑,“我朋友……我朋友受伤了,快跟我走!”

老医生也顾不上问别的,赶紧拿起药箱,跟着厉沉舟往外跑。“怎么回事?伤哪儿了?严不严重?”

“头……头上,开了个口子,”厉沉舟一边跑一边说,脚步没停,“快,晚了就来不及了!”

两人很快跑回了出租屋。老医生一进门,看到地上躺着的林渊,还有满地的血,脸色瞬间变了:“这……这是怎么弄的?这么严重!”

他赶紧蹲下身,放下药箱,先检查了林渊的呼吸和脉搏,又小心翼翼地查看他头上的伤口。“不行,伤口太深,还伤了骨头,我这儿处理不了,得赶紧送医院!”

厉沉舟的心沉了下去:“送医院?会不会……会不会有事?”

“现在哪还顾得上这个!再晚就真没命了!”老医生说着,从药箱里拿出纱布,先简单地给林渊头上的伤口做了包扎,“快,帮忙把他抬起来,送市中心医院!”

厉沉舟赶紧上前,小心翼翼地托起林渊的头和肩膀,老医生托着他的腿,两人一起把林渊抬了起来。林渊很轻,比他想象中轻得多,身体软得像没有骨头,脸上的血已经干了,黏在皮肤上,看着格外刺眼。

厉沉舟跟在老医生身后,往门口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屋里,地上的血还在,锤子和凿子还躺在沙发旁边,那场景像极了一个凶案现场。他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自己是刚出狱的人,林渊又伤成这样,要是被警察问起来,他根本说不清。

可现在,他顾不上想这些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林渊死。

两人把林渊抬到诊所门口,老医生赶紧去发动自己的电动车。厉沉舟抱着林渊,坐在电动车的后座上,一只手紧紧搂着他,生怕他掉下去。电动车开得很快,风从耳边吹过,带着点凉意,吹在脸上,让厉沉舟稍微清醒了点。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林渊,林渊的头靠在他的胸口,呼吸微弱,脸色苍白得吓人。他突然就想起了当年,他跟林渊一起坐火车去外地跑业务,林渊也是这样靠在他的胸口睡觉,那时候的林渊,眼里有光,脸上有笑,不像现在这样,死气沉沉的。

他心里那股懊恼越来越浓。他恨林渊,恨他背叛自己,恨他把自己送进监狱,可他从来没想过要林渊的命。他只是想报复,想让林渊尝尝他受过的苦,可不知不觉间,事情就跑偏了,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电动车很快就到了市中心医院。老医生帮忙把林渊抬下来,厉沉舟抱着他,冲进了急诊室。“医生!救人!快救人!”

急诊室的医生和护士赶紧迎了上来,把林渊抬上担架,推进了抢救室。“家属在外边等着!”护士喊了一声,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抢救室的门。

厉沉舟站在抢救室门口,看着门上的红灯亮起来,心里一片慌乱。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手上全是林渊的血,已经干了,结成了暗红色的痂。他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干了,只剩下疲惫和烦躁。

老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太担心,医生会尽力的。对了,你赶紧联系他的家人,或者通知警察,这么严重的伤,得有人处理。”

厉沉舟抬起头,看着老医生,眼神有点迷茫:“通知警察?”

“是啊,”老医生说,“这么严重的伤,肯定要报警的,到时候警察会问情况的。你是他朋友,到时候好好跟警察说清楚。”

厉沉舟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知道,警察肯定会来,他也知道,自己大概率又要麻烦了。可他现在不想管这些,他只想等着抢救室的门打开,等着医生告诉他,林渊没事。

老医生见他这副样子,也没再多说,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就离开了。

抢救室门口只剩下厉沉舟一个人。走廊里很安静,只有墙上的时钟在“滴答滴答”地走着,声音格外清晰。他坐在椅子上,头靠在墙上,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想起了五年前的法庭,林渊站在原告席上,哭得梨花带雨,说他威胁自己,说他动手打人;想起了监狱里的日子,被同监室的人欺负,被狱警训斥,每天干着累死人的活,夜里睁着眼到天亮;想起了出狱后看到林渊过得风生水起,心里那股恨意怎么压都压不住;想起了刚才在出租屋里,他说出“吃一口脑仁”那句话时的偏执,想起了林渊拿起凿子砸向自己脑袋时的决绝……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对是错。他只知道,他恨林渊,可他又不想林渊死。他想报复,可报复到最后,自己也陷进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开了,红灯灭了。

厉沉舟猛地站起来,快步走了过去。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疲惫。

“医生!他怎么样?”厉沉舟急切地问,声音都在抖。

医生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手术很成功,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不过他头部受伤很严重,还在昏迷中,能不能醒过来,什么时候醒过来,都不好说。而且就算醒过来,也可能会有后遗症,比如失忆,或者半身不遂什么的。”

厉沉舟的心松了一口气,又提了起来。脱离生命危险就好,至少人还活着。可一想到林渊可能醒不过来,或者醒过来也变成了废人,他心里又堵得慌。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他不停地说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是他家属?”医生问。

厉沉舟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我是他朋友。他……他没有家人,就我一个朋友。”

医生点了点头:“那你跟我来办一下手续吧。另外,这么严重的伤,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一会儿就到,你到时候跟他们说清楚情况。”

厉沉舟点点头,跟着医生去办手续。他身上没多少钱,只有出狱时给的那点路费,还有这阵子打零工赚的一点钱,根本不够付医药费。医生说可以先欠着,等后续再补,他才松了口气。

办完手续,林渊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厉沉舟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口,透过玻璃往里看,能看到林渊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身上插着各种管子,脸色还是苍白得吓人,一点生气都没有。

他就站在那里,看了很久,直到走廊里传来脚步声,还有说话声。他回头一看,是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察,正朝着他走过来。

“你是厉沉舟?”带头的警察问,眼神锐利地盯着他。

厉沉舟点点头:“是我。”

“跟我们走一趟吧,”警察说,“关于林渊受伤的事,需要你配合调查。”

厉沉舟没反抗,跟着警察往外走。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重症监护室的方向,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这一次,他大概率又要进监狱了。可他不后悔,至少林渊还活着。

坐在警车里,厉沉舟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心里一片平静。他想起了林渊,想起了他们一起走过的那些日子,想起了那些开心的,难过的,愤怒的,绝望的瞬间。他不知道等林渊醒过来之后,他们之间会变成什么样,也不知道自己会被判多久。

可他知道,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被仇恨困住了。

到了派出所,厉沉舟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从五年前林渊陷害他入狱,到他出狱后报复林渊,再到今天在出租屋里发生的事,没有隐瞒,也没有编造。

警察听完,皱着眉头,看着他:“你说你是因为他陷害你入狱,才报复他?那你有没有证据证明他陷害你?”

厉沉舟摇摇头:“没有。当年的证据都被他毁了,法庭也判了我有罪。”

警察叹了口气,没再多问,让他在笔录上签了字,然后把他关进了留置室。

留置室里很安静,只有一张铁床,一个马桶,四面都是冰冷的墙壁。厉沉舟躺在铁床上,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林渊的样子——躺在病床上的样子,苍白着脸的样子,笑着的样子,哭着的样子。

他不知道自己在留置室里待了多久,只知道每天有人送吃的,有人来问几句话,然后就是无尽的等待。他等着林渊醒过来,等着法院的判决,等着自己的未来。

几天后,一个警察走进留置室,告诉厉沉舟,林渊醒了。

厉沉舟猛地坐起来,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他醒了?怎么样?有没有事?”

“醒是醒了,不过好像失忆了,”警察说,“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医生说,可能是头部受伤导致的选择性失忆,以前的事,尤其是不好的事,可能都记不起来了。”

厉沉舟愣住了,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有欣慰,有失落,还有一丝茫然。欣慰的是,林渊不用再记着那些痛苦的事了,不用再记着他这个仇人了;失落的是,他们之间那些开心的日子,那些一起打拼的时光,也被他忘了;茫然的是,现在这样,算不算是一种解脱?对他来说,对林渊来说,都是。

“他……他有没有问起我?”厉沉舟小声问。

警察摇了摇头:“没有,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怎么会问起你?医生说,他现在就像个白纸一样,什么都不懂,需要有人照顾。”

厉沉舟低下头,没说话。心里那股茫然越来越浓。林渊失忆了,忘了所有事,包括他,包括那些仇恨和伤害。那他这阵子的报复,还有什么意义?他这五年的恨,又算什么?

过了几天,法院开庭了。因为林渊失忆,无法出庭作证,加上厉沉舟主动坦白,态度良好,而且林渊的伤也有一部分是自己造成的,最终法院判了厉沉舟三年有期徒刑,缓刑两年。

走出法院的时候,厉沉舟抬头看了看天,阳光很刺眼,他眯了眯眼,心里一片平静。缓刑两年,不用再进监狱,可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该做什么。

他想了想,转身往医院的方向走去。他想去看看林渊,看看那个忘了所有事的林渊,到底是什么样子。

到了医院,他走到重症监护室门口,透过玻璃往里看。林渊坐在病床上,身上还插着管子,旁边有个护士在喂他吃饭。他的眼神很茫然,看着护士,好像在努力理解什么。

厉沉舟就站在外面,看着他,看了很久。他不敢进去,也不知道进去了该说什么。他怕自己一进去,就会勾起林渊的回忆,怕那些痛苦的事会再次缠上林渊。

护士喂完饭,转身走了出来,看到厉沉舟,愣了一下:“你是?”

“我是他朋友,”厉沉舟小声说,“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护士摇了摇头:“不行,他现在情况还不稳定,而且医生说,最好不要让陌生人靠近他,以免刺激到他。”

厉沉舟点点头,没再坚持。他又往里面看了一眼,林渊正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眼神空洞,好像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厉沉舟转身,慢慢走出了医院。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只能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街上人来人往,很热闹,可他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融不进去。他想起了林渊,想起了那个忘了所有事的林渊,心里突然就有了一个决定。

他要离开这个城市,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他不会再找林渊,也不会再打扰他的生活。林渊现在就像一张白纸,他应该有一个新的开始,一个没有仇恨,没有伤害的开始。而他自己,也该放下过去,好好过日子,弥补这几年浪费的时光。

他走到火车站,买了一张去南方的火车票,随便哪个城市都行,只要离这里远一点。

火车开动的时候,厉沉舟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心里一片平静。他想起了林渊,想起了他们一起走过的那些日子,想起了那些开心的,难过的瞬间。他知道,他不会忘记林渊,不会忘记那段过往,但他也不会再被过去束缚。

他会在南方找一份工作,好好赚钱,好好生活。偶尔,他会想起林渊,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起以前的事,有没有遇到一个能照顾他的人。但他不会再去找他,不会再打扰他的生活。

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他和林渊,各自安好,再也不见。

火车越开越快,载着他驶向远方,驶向一个没有仇恨,没有痛苦,只有希望的未来。而那个充满了爱与恨的城市,还有那个忘了所有事的林渊,都被留在了身后,成为了他生命中一段刻骨铭心,却再也不会触碰的回忆。

日子一天天过去,厉沉舟在南方的一个小城市定居下来,找了一份在工地上搬砖的工作。工作很累,每天都要扛着沉重的水泥和砖头,浑身都是汗,晚上躺在床上,骨头都像散了架一样。可他很满足,因为每天都过得很充实,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他租了一个小单间,屋里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一个椅子,很简陋,但很干净。每天下班回来,他会煮一碗泡面,或者炒一个青菜,然后坐在桌子前,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他偶尔会想起林渊,不知道林渊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醒过来,有没有恢复记忆。但他从来没有打听过去,也没有回去过。他知道,既然决定了放手,就不能再回头。

有一天,他在工地上干活,突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他回头一看,是一个穿着西装,戴着眼镜的男人,正朝着他走过来。他觉得有点眼熟,可又想不起来是谁。

“厉沉舟?真的是你!”男人走到他面前,脸上带着惊讶。

厉沉舟愣了一下,仔细看了看他,才认出他来——是以前跟他和林渊一起跑业务的同事,叫张磊。

“张磊?你怎么在这儿?”厉沉舟问,心里有点惊讶。

“我来这边出差,没想到能遇到你!”张磊笑着说,上下打量着他,“你这几年怎么样?我听说你出狱了,还以为你会留在老家呢。”

厉沉舟笑了笑,摇了摇头:“挺好的,在这边找了份工作,定居下来了。你呢?这几年怎么样?”

“我还行,换了家公司,现在混得还不错,”张磊说,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问,“你……你跟林渊还有联系吗?”

厉沉舟的心猛地一沉,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没有,早就没联系了。他……他怎么样了?”

张磊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惋惜的表情:“唉,别提了。我也是前段时间才听说的,林渊前段时间出了点事,头部受了重伤,醒来之后就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听说现在在老家的养老院里住着,没人照顾他,挺可怜的。”

厉沉舟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疼得他喘不过气来。养老院?没人照顾?他想起了林渊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想起了他茫然的眼神,心里那股愧疚和心疼又涌了上来。

“怎么会没人照顾他?他没有家人吗?”厉沉舟问,声音有点抖。

“他哪有什么家人啊,”张磊说,“他从小就是孤儿,以前跟你关系好,后来你们闹掰了,他也没什么别的朋友。出了事之后,没人管他,只能送养老院了。”

厉沉舟没说话,心里一片混乱。他想起了自己当初的决定,想起了自己说过要让林渊好好过日子,可现在,林渊却在养老院里,没人照顾,孤孤单单的。

“你要是有空,回去看看他吧,”张磊说,“毕竟你们以前那么好,他现在这个样子,也挺可怜的。”

厉沉舟点点头,没说话。

张磊又跟他聊了几句,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就走了。

厉沉舟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砖头,可他再也没心思干活了。他脑子里全是张磊的话,全是林渊在养老院里孤孤单单的样子。

他知道,他不能再不管林渊了。不管林渊有没有失忆,不管他们以前有过多少仇恨,他都不能让林渊一个人在养老院里受苦。

当天晚上,厉沉舟就辞了工作,收拾了简单的行李,买了一张回老家的火车票。他要回去,回去照顾林渊,不管林渊记不记得他,他都要陪着林渊,直到他好起来。

火车开了很久,终于到了老家的火车站。厉沉舟走出火车站,看着熟悉的街道,心里五味杂陈。他离开这里的时候,心里充满了迷茫和决绝,回来的时候,心里却充满了愧疚和坚定。

他按照张磊给的地址,找到了那家养老院。养老院在城郊,环境很安静,里面种满了花草,看着还不错。他走进养老院,找到了院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院长听说他是林渊的朋友,想照顾林渊,很开心:“你可算来了!林渊这孩子太可怜了,来了这么久,除了我们工作人员,就没人来看过他。他每天都坐在窗边,看着外面,一句话都不说,怪让人心疼的。”

厉沉舟跟着院长,走到了林渊的房间门口。房间里很干净,一张床,一个桌子,一个椅子,跟他在南方租的单间差不多。林渊坐在窗边的椅子上,背对着门口,看着窗外,一动不动,像个雕塑。

“林渊,有人来看你了。”院长轻声说。

林渊没动,好像没听到一样。

厉沉舟慢慢走过去,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他比以前瘦了很多,头发也长了,乱糟糟的,身上穿着养老院的统一服装,看着格外孤单。

“林渊。”厉沉舟轻声喊了一声,声音有点抖。

林渊慢慢转过头,看向他。他的眼神还是那么茫然,看着厉沉舟,好像在努力回忆什么,可什么都想不起来。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厉沉舟的心里一疼,鼻子有点酸。他走到林渊面前,蹲下身,看着他的眼睛:“林渊,我是厉沉舟,我来照顾你了。”

林渊看着他,眨了眨眼,没说话,好像没听懂他的话。

厉沉舟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动作很轻:“没关系,你不记得我也没关系。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照顾你,直到你好起来。”

林渊还是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里多了一丝好奇,好像在打量这个突然出现的人。

厉沉舟站起身,帮林渊整理了一下头发,又帮他拉了拉衣服:“以后,我就在这儿陪着你,我们一起过日子,好不好?”

林渊看着他,慢慢点了点头,嘴角好像微微动了一下,像是在笑,又像是只是无意识的动作。

厉沉舟的心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不管林渊记不记得他,不管以后会怎么样,他都会陪着林渊,好好照顾他。这是他欠林渊的,也是他对自己的救赎。

从那天起,厉沉舟就留在了养老院,照顾林渊的生活。他每天帮林渊洗脸、刷牙、喂饭,陪他散步、晒太阳、说话。虽然林渊还是什么都不记得,很少说话,但厉沉舟一点都不气馁,每天都耐心地跟他说话,跟他讲以前的事,虽然他知道林渊可能听不懂,也可能记不住。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渊的状态慢慢好了起来。他开始愿意说话了,虽然说得不多,只是偶尔蹦出一两个字;他也开始愿意跟厉沉舟一起散步、晒太阳了,有时候还会主动拉着厉沉舟的手。

厉沉舟很开心,他知道,林渊在慢慢好起来,也许有一天,他会想起以前的事,想起他。

有一天,厉沉舟陪着林渊在院子里晒太阳。林渊坐在椅子上,厉沉舟坐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一个苹果,慢慢削着。

“沉舟。”林渊突然开口,轻声喊了一声。

厉沉舟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你……你叫我什么?”

林渊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虽然很淡,却很真实:“沉舟。”

厉沉舟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他放下手里的苹果和刀子,伸手抱住了林渊,声音哽咽:“林渊,你记得我了?你终于记得我了!”

林渊靠在他的怀里,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很轻:“嗯,记得了。以前的事,都记得了。”

厉沉舟抱着他,哭得像个孩子。这么多年的仇恨,这么多年的痛苦,这么多年的愧疚,在这一刻,好像都烟消云散了。

“对不起,林渊,”厉沉舟哽咽着说,“以前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对你,不该报复你,不该让你受那么多苦……”

林渊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声音很温柔:“没关系,沉舟,我也有错。以前是我不好,不该陷害你,不该把你送进监狱。我们都错了,都过去了。”

厉沉舟松开他,看着他的眼睛,眼里全是泪水:“那……那你原谅我了?”

林渊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容:“嗯,原谅你了。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厉沉舟用力点头,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是他这几年以来,最开心、最轻松的笑容:“好!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再也不分开了!”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院子里的花草开得正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厉沉舟看着林渊的笑容,心里一片温暖。他知道,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仇恨和伤害都已经烟消云散。从今往后,他会陪着林渊,好好过日子,弥补以前的过错,珍惜眼前的时光。

他们的未来,或许还会有很多困难,或许还会有很多挑战,但厉沉舟不怕。因为他知道,只要他和林渊在一起,互相扶持,互相照顾,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他拿起刚才没削完的苹果,继续削着,削好之后,递给林渊:“吃吧,甜的。”

林渊接过苹果,咬了一口,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嗯,真甜。”

厉沉舟看着他,也笑了。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他们的日子,终于重新回到了正轨,充满了希望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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