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沉舟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屏幕，可眼神却半天没落在文件上，脑子里反复蹦出早上前台小姑娘趴在桌上打盹、保安刷手机的画面。越想越觉得窝火——他刚定下新规矩，就有人敢公然违反，这要是不严肃处理，以后公司的规矩还怎么立得住？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手指无意识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不知怎么就点开了苏晚的联系方式。上次放苏晚离开时，他没删她的号码，此刻看着那串数字，一股莫名的火气涌了上来，直接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响了三声才被接起，苏晚的声音带着点慵懒的不耐烦：“厉沉舟？你不是说让我永远别回奉帝省吗？怎么还打电话过来？你不是讨厌我吗？”
“少跟我废话。”厉沉舟的声音冷得像冰，“你之前说黄鳄绑了你的家人，逼你陪他，现在还敢撒谎？你家人早就不在了，这点事我还查不清楚？”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苏晚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是，我是撒谎了！那又怎么样？黄鳄有钱！他是益州第一首富，跟着他我能穿好的、吃好的，总比跟着你强！你以为你现在是霸王集团的老大就了不起了？在黄鳄眼里，你根本什么都不是！”
“益州？”厉沉舟皱紧眉头，“益州在奉帝省北边，我知道。但再有钱，也不能让你背叛我。苏晚，你别忘了，你曾经是我的女人。”
“我的事不用你管！”苏晚的声音里满是嘲讽，“我跟黄鳄怎么了？我只让他上过两次，比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干净多了！你要是没事，就别再打电话烦我，我忙着呢！”
厉沉舟的怒火“噌”地一下就上来了，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他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怒气说：“我找你有正事。我们公司前台有个小姑娘，上班时间睡觉、刷手机，公然违反规矩。我给你个机会，帮我处理了她，也算是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苏晚那边顿了一下，声音里突然多了几分兴奋：“处理她？怎么处理？你想让我怎么做？”
厉沉舟此刻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根本没多想，随口说道：“让她付出点代价，别再让她有机会在公司里捣乱。最好让她彻底消失，以后没人再敢违反我的规矩。”
他原本只是想让苏晚教训一下前台小姑娘，比如让她丢工作、吃点苦头，可话到嘴边，却因为愤怒变得模糊又极端。苏晚却当了真，以为厉沉舟是要让前台小姑娘彻底“消失”——永远消失。
“好！我知道了！”苏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狠劲，“你放心，我肯定办得妥妥当当，保证让她以后再也不敢出现在你面前！”
厉沉舟没听出苏晚话里的深意，只是不耐烦地说：“尽快处理，别出什么岔子。”说完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厉沉舟坐在椅子上，心里的火气慢慢降了点。他想起前台小姑娘早上吓得脸色发白的样子，心里突然有点后悔——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小姑娘，可能只是第一次上班太累，才不小心打了个盹，没必要这么较真。
他想给苏晚打个电话，让她别太过分，只是警告一下就行。可拿起手机，又觉得自己身为老板，不能这么优柔寡断，要是这次心软了，以后公司的人肯定会更不把规矩当回事。犹豫了半天，他还是放下了手机，心想：让苏晚教训一下也好，至少能杀鸡儆猴，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的厉害。
可他没想到，苏晚因为之前被厉沉舟惩罚、又想在黄鳄面前表现自己，早就变得心狠手辣。挂了厉沉舟的电话后，她立刻联系了两个以前认识的混混，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去霸王集团门口等着前台小姑娘下班，把她“处理掉”。
当天晚上六点，前台小姑娘准时下班。她刚走出公司大楼，就被两个混混拦住了去路。小姑娘吓得脸色发白，想跑却被混混抓住了胳膊。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小姑娘的声音都在发抖。
“有人让我们来教训你。”一个混混冷笑一声，“谁让你上班不老实，敢惹不该惹的人？”
小姑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其中一个混混捂住了嘴，拖到了旁边的小巷子里。她拼命挣扎，却根本不是两个混混的对手。最后，在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中，小姑娘被混混残忍地杀害了，尸体被藏在了小巷深处的垃圾桶里。
第二天一早，厉沉舟刚到公司，就听说前台小姑娘没来上班，电话也打不通。他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给苏晚打电话。
苏晚接起电话，语气轻松地说：“厉沉舟，你交代的事我办好了。那个小姑娘再也不会烦你了，你就放心吧。”
“你把她怎么了？”厉沉舟的声音都在发抖。
“还能怎么了？”苏晚满不在乎地说，“你不是让她彻底消失吗？我就让她永远消失了啊。我找了两个人，把她处理掉了，尸体藏得好好的，没人会发现的。”
“你……你杀了她？”厉沉舟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怎么也没想到，苏晚会真的杀人，而且杀的还是一个无辜的小姑娘。
“是啊，不然怎么叫彻底消失？”苏晚还没察觉到厉沉舟的不对劲，继续说，“你放心，我做得很干净，不会查到你头上的。你要是还有什么事，再跟我说……”
“闭嘴！”厉沉舟怒吼一声，打断了苏晚的话，“苏晚，你疯了吗？我只是让你教训她一下，没让你杀她！你知不知道杀人是犯法的？你会毁了我的！”
苏晚愣住了，声音里带着委屈：“不是你说让她彻底消失的吗？我以为你就是这个意思……”
“我什么时候让你杀人了？”厉沉舟的声音里满是绝望和愤怒，“你这个疯子！从现在起，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要是敢再出现在我面前，我饶不了你！”
说完，厉沉舟猛地挂了电话，双手撑在桌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看着窗外，心里充满了悔恨和恐惧——他只是一时愤怒，却因为自己的随口一说，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这件事要是被查出来，不仅苏晚会完蛋，他也会受到牵连，霸王集团甚至厉氏集团都会毁于一旦。
他赶紧拿起手机，给集团的安保部打电话，让他们立刻去查昨晚公司附近的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同时，他又给法务部打电话，让他们准备好应对可能出现的法律问题。
可一切都太晚了。当天中午，警方就找到了霸王集团。原来，早上有清洁工在小巷里的垃圾桶里发现了前台小姑娘的尸体，通过监控查到了小姑娘是霸王集团的员工，还查到了她昨天下班后被混混带走的画面。虽然监控没拍到混混的脸，但警方还是把调查重点放在了霸王集团，尤其是跟小姑娘有过矛盾的人。
厉沉舟坐在办公室里，看着进来调查的警察，心里一片冰凉。他知道，自己这次闯下了大祸，不仅毁了自己的前途，还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他想起前台小姑娘早上那害怕又无辜的眼神，心里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如果当初他没有那么愤怒，如果当初他能及时阻止苏晚，如果当初他没有给苏晚打那个电话……可世上没有如果，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而此刻，苏晚已经收拾好东西，逃离了奉帝省。她知道，警察迟早会查到她头上，她不想坐牢，更不想把厉沉舟供出来——不是因为她还爱着厉沉舟，而是因为她知道，厉沉舟要是倒了，她就再也没有靠山了。可她没想到，她的逃跑，反而让警方更快地锁定了她的行踪。
厉沉舟坐在办公室里，听着外面警察和员工的交谈声，心里一片绝望。他曾经以为，自己接管了霸王集团，就能掌控一切，就能成为人上人。可现在他才明白，权力和愤怒只会让人迷失方向，只会让人做出无法挽回的错误。他亲手毁了自己的一切，也毁了一个无辜女孩的生命。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却照不进厉沉舟冰冷的心里。他知道，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制裁和无尽的悔恨。而那个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霸王集团，也将因为他的一时糊涂，彻底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