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蹲在街角哭了许久，直到手机震得手心发麻，才吸着鼻子接起。是厉沉舟，声音带着点急：“晚晚？在哪？我过来找你。”
她报了地址，挂电话时看见陆泽从手作店走出来，远远地站着，没敢靠近。风吹起他的衣角，身影在路灯下显得格外落寞。苏晚别过脸，假装没看见。
十分钟后，厉沉舟的车停在面前。他刚下车就皱起眉：“怎么哭了？陆泽欺负你了？”
“没有……”苏晚摇头，想上车却被他拉住。他指腹擦过她红肿的眼角，又落在她微肿的嘴唇上，眼神骤沉：“他对你做了什么？”
那语气里的寒意让苏晚心头发紧，刚想解释，陆泽突然走过来，声音哑得厉害：“是我的错，跟她没关系。”
“滚。”厉沉舟的拳头瞬间攥紧，指节泛白。
“厉沉舟！”苏晚赶紧挡在中间，“别这样，我们……”她实在说不出刚才发生的事，话到嘴边变成了，“我们只是聊了聊。”
厉沉舟盯着她躲闪的眼神，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下，却终究没再追问，拉着她上了车。一路无话，车厢里的沉默比争吵更让人窒息。
到了公寓楼下，苏晚刚想推门，厉沉舟突然开口：“晚晚，看着我。”
她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睛里。他问：“你喜欢他吗？”
苏晚猛地摇头：“不喜欢！”
“那为什么……”他没说下去，但眼里的失望像潮水般涌来。他不是没看见她唇上的痕迹，也不是猜不到发生了什么，只是想听她一句坦诚。
就在这时，苏晚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医院打来的：“请问是陆泽先生的朋友吗？他刚才在路边晕倒了，口袋里只有你的联系方式……”
两人都愣住了。厉沉舟先反应过来，发动车子就往医院赶。苏晚攥着手机，指尖冰凉——陆泽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突然晕倒？
到了医院，医生说陆泽是急性胃出血，加上情绪激动引发的休克，口袋里还揣着个玫瑰，花瓣都落了一半。苏晚看着那团凌乱的花瓣，突然想起他胃不好，以前上学时一紧张就会胃疼，只要闻玫瑰花香才能好，刚才在店里……他是强撑着的？
正怔着，陆泽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着“张助理”三个字。苏晚鬼使神差地接了，打开免提，那边传来个慌张的声音：“陆总，不好了！林少爷在澳洲跑了，他说要回来找苏小姐，还说……手里有您和苏小姐的照片……”
“什么照片？”苏晚的声音发颤。
“就是……就是今天在店里的照片，好像是林少爷之前安排的人拍的，他说要发给厉总……”
苏晚眼前一黑，差点站不稳。林渊竟然还留着这手！他怎么会知道店里的事？难道陆泽晕倒也和这个有关？
厉沉舟正好进来，听见这话脸色瞬间冰透：“林渊在哪？”
“还没查到……”苏晚的声音带着哭腔，“都怪我，要是我没跟他去手作店……”
“不关你的事。”厉沉舟打断她，扶住她的肩，“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拿出手机拨了个号，“查林渊的下落，十分钟内要结果。”
挂了电话，他看向病床上昏迷的陆泽，又看了看苏晚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反复撕扯。但此刻显然不是追究的时候——林渊手里的照片一旦传开，对苏晚的名声只会更糟。
就在这时，陆泽突然睁开眼，抓着苏晚的手气若游丝：“别信……他的话……照片是假的……我早删了……”说完又晕了过去。
苏晚愣住了，厉沉舟也皱起眉。陆泽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早就知道林渊是什么安排？
正疑惑着，厉沉舟的手机响了，是手下追踪到林渊的消息：“厉总，林少爷根本没跑，是在澳洲故意放的假消息，目的是引您过去，他好……”
“好什么？”
“他买通了陆总的助理，想趁您不在，把苏小姐骗去酒店，拍更过分的照片……”
厉沉舟猛地看向苏晚，眼里的惊怒几乎要溢出来，吼道：“你到底和陆泽发生了什么！”而苏晚选择不理他，默默看着病床上陆泽苍白的脸，突然明白他刚才为什么会胃出血——他肯定早就察觉了助理的不对劲，一边应付林渊的算计，一边怕自己担心，没告诉自己，才硬生生憋出了病。
病房门被推开，陆泽的母亲冲进来，手里拿着份文件：“用了些暴力手段，阿泽的助理终于招了！是林渊逼他干的，当时在街上，阿泽为了护着晚晚，跟那助理起了冲突，一怒之下，才引发的胃出血！”
所有的线索瞬间串了起来。陆泽对她的那点心思或许还在，但在真正的危险面前，他选择的是保护。
厉沉舟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突然对苏晚说：“你在这守着，我去处理林渊的事。”他的语气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笃定。
苏晚点头，看着他转身的背影，又看了看病床上的陆泽，心里五味杂陈。这场由荒唐开始的风波，竟以这样的方式露出了人心的底色。只是她不知道，风波过后，她和厉沉舟之间那道裂痕，还能不能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