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幕上光影流转,男女主角的命运纠葛在眼前上演,剧情和对白我都已熟悉——毕竟才看过不久。我的注意力始终无法真正集中在电影上。
刘老师微卷的发梢不时轻轻擦过我的颈侧,带来一阵若有似无的酥痒。
她似乎全身心沉浸在故事里,随着剧情起伏,她会很自然地微微调整姿势,偶尔会伸手从我捧着的爆米花桶里拈起一两颗,指尖有时会不经意地擦过我的掌心。
“这部电影的台词和情感刻画真的很棒,你觉得呢?”放映到一半,在一个相对安静的段落,她忽然微微侧过头,压低声音问我,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
“嗯…确实不错,挺感人的。”我含糊地应和着,不敢多作评价,生怕露出马脚。
“你好像…有点心不在焉?”她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状态,转过头来看我。
昏暗的光线下,她的眼睛显得格外亮,带着一丝探究。
“可能…只是今天有点累了吧。”我勉强笑了笑,找了个最通用的借口。
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两秒,然后才重新将目光投向银幕。但当她把头再次靠回我肩头时,我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贴得比刚才更近、更放松了些,仿佛一种无声的试探和靠近。
我闻着她发间淡淡的、好闻的洗发水香气,思绪却飘到了上次看这部片子的时候——江晚晴,说她太容易入戏。
电影终于在一片温情中落幕,影厅的灯光骤然亮起,我暗自松了口气,仿佛结束了一场小小的考验。
刘老师优雅地舒展了一下手臂,然后非常自然地伸手挽住我的胳膊,语气轻快:“走吧,坐久了还真有点饿了。我知道旁边有家不错的西餐厅。”
我们走进那家装修雅致的西餐厅,柔和的灯光和舒缓的音乐营造出宁静的氛围。
侍者 引我们到一个靠窗的卡座坐下。刘老师一边翻阅着厚重的菜单,一边看似随意地问我:“以前来过这家店吗?”
“没有,是第一次来。”我如实回答。
点完餐,侍者离开后,她手托着腮,目光盈盈地望着我:“晓阳,我发现你今天话特别少呢…是有什么心事吗?”
“真的可能就是有点累了,刘老师您别多想。”我再次搬出那个万能的借口,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她听了,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有再追问下去,但那眼神仿佛早已看透了一切。
精致的餐点很快上桌,我们安静地享用着美食。
席间,她偶尔会聊起一些学校里的趣事或者教学上的烦恼,我则配合地点头、微笑,适时给出回应。
突然,对面的刘老师不再说话,周遭的空气仿佛也随之凝固。我注意到她正怔怔地望着窗外,眼神失焦,原本柔和的表情变得紧绷。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街对面那家灯光温暖的餐厅——临窗的位置,一对男女正并肩而坐,举止亲昵地用餐。
这看似平常的场景,却让刘老师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叉子,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她的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胸口起伏的节奏也明显加快了。我隐约察觉到那两人或许与她有某种深刻的关联,便轻声劝道:“刘老师,先吃饭吧,牛排快要凉了。”
“不吃了。”她几乎是咬着牙低声吐出两个字,随即猛地起身,动作利落地结完账,然后一把拉起我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快步走出了餐厅。
晚间的凉风扑面而来,她却仿佛毫无察觉,径直拉着我穿过街道,走到一处正对那家餐厅门口的阴影角落,竟毫不犹豫地蹲了下来,将自己隐藏在矮灌木丛后。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也只好跟着蹲下,忍不住低声问:“刘老师,我们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等着,”她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冰冷和紧绷,“看他们接下来要去哪儿。”她的目光死死锁定着对面,手指仍紧紧地攥着我的手腕,甚至掐得我有些发疼。
我没敢再多问,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不久,那对男女果然起身离座。男人体贴地为女人披上外套,随后手臂极其自然地环上了她的腰肢,两人姿态亲密地相拥着走出餐厅,径直走向了旁边一家装潢不错的宾馆。
刘老师立刻举起手机,迅速而沉默地连续拍了几张照片,镜头清晰地捕捉到了两人的侧脸和亲密动作。随后,她猛地站起身,再次拉起我:“走!”几乎是拖着我快步跟了进去。
宾馆大堂灯火通明,与外面的夜色形成对比。她径直走到前台,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声音冷静得甚至有些吓人:“你好,请问刚才进来的那位先生,是我丈夫。请问他们开了哪个房间?”
前台是一位年轻的女孩,被她直接的问题问得愣了一下,面露难色,谨慎地回答:“呃…这位女士,非常抱歉,按照规定,我们是绝对不能透露客人信息的。”
“为什么不能说?”刘老师的语气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虽然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压迫感。
前台女孩被她吓得往后缩了一下,但还是坚持道:“实在很抱歉,保护客人隐私是我们的规定,真的不能说…”
“行,”刘老师打断她,语气冷硬,“那把你们经理或者老板叫来。”
“那…请您在这里稍等一下,我现在去通知经理。”前台女孩如蒙大赦,赶紧转身离开去求助。
很快,一位身着西装、看起来更为沉稳的经理快步赶来。他同样面露难色,但态度更加坚定委婉,表达了无法通融的立场。刘老师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嘴唇微微颤抖,但她仍坚持要自己上楼寻找,最终被经理和悄然上前一步的保安礼貌而坚决地拦在了电梯口。
她僵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气得浑身微微发抖,那是一种被规则和无助困住的愤怒。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转回身,再次面对前台,声音因为极力克制而显得有些嘶哑:“那好,给我开一间房,就要大床房。”
经理与前台交换了一个复杂而了然的眼神,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示意前台办理。手续很快完成,刘老师一把拿起那张薄薄的房卡,冰凉的卡片似乎被她手心的汗浸湿。
她再次紧紧握住我的手,然后一言不发,拉着我径直走向电梯间,按下了上行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