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急诊室走廊,灯光冷白,弥漫着消毒水味
田强强一路沉着脸,拽着蔫头耷脑、脸上还带着巴掌印的田梓涵,跟着担架来到了医院。王母在一旁哭哭啼啼,王雨生则像个游魂一样跟在最后面。
经过一系列检查,医生拿着报告出来了,语气平静甚至带着点例行公事的不耐烦:“家属是吧?孕妇没什么大事,就是受了点惊吓,情绪不太稳定。额头上那个口子看着吓人,其实就是个皮外伤,已经清创缝合了,注意别感染,定期来换药就行。胎儿心率什么的都正常,观察一会儿没事就可以回去了。”
听到这话,田强强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回肚子里一半,至少没出人命,孩子也没事。王母也停止了干嚎,拍着胸口念阿弥陀佛。王雨生则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更加茫然。
一行人走进急诊观察室。阿雅额头上贴着纱布,脸色苍白地靠在病床上,正对着一个小护士哭诉自己多么可怜、多么无辜、被个野孩子莫名其妙打了。那小护士面无表情地听着,手里拿着棉签和药水准备给她做最后的消毒。
田梓涵一看到阿雅那副样子,尤其是听到她颠倒黑白,心里的火气又“噌”地冒了上来,完全忘了刚才挨的打和害怕,猛地挣脱开田强强的手,指着阿雅就大声骂道:“你胡说!你才可怜!你就是个不要脸的臭小三!破坏别人家庭!活该被打!让你再欺负我姑姑!”
童言无忌,却像刀子一样锋利,瞬间戳破了阿雅的伪装,也让整个观察室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王母吓得赶紧想去捂孩子的嘴。王雨生脸色惨白,无地自容。
田强强额角青筋直跳,一把将儿子狠狠拽回身后,厉声呵斥:“田梓涵!你给老子闭嘴!再胡说八道我抽死你!”
然而,田梓涵那几声大喊,却被正在给阿雅擦拭伤口边缘的小护士听得清清楚楚。
那小护士动作顿了一下,抬眼淡淡地瞥了阿雅一眼,又看了看气得满脸通红、被父亲死死按住的小男孩,以及旁边那两个一脸窝囊样的男人和那个只会哭的老太太。她什么都没说,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但接下来,当她拿着蘸了消毒水的棉签再次碰到阿雅额头的伤口时,手下却暗暗用了力,精准地按在了缝合处附近!
“啊——!!疼死我了!你轻点啊!你怎么弄的?!”阿雅猝不及防,疼得猛地一哆嗦,尖声叫嚷起来,眼泪都飙出来了,刚才那副虚弱可怜相瞬间消失无踪。
小护士面无表情,声音平板无波:“消毒就是会有点疼,忍着点。伤口不处理好感染了更麻烦。”说着,手下动作丝毫没放轻,甚至又用力碾了一下。
“哎呦喂!嘶…轻点!你要杀了我啊!”阿雅疼得吱哇乱叫,想躲又不敢大动,只能龇牙咧嘴地吸冷气。
王母在一旁看着干着急:“护士小姐,您…您稍微轻点儿…她这还怀着孩子呢…”
小护士像是没听见,一丝不苟地(并且手下加倍用力地)完成了消毒工作,然后利落地贴上纱布,语气毫无波澜:“好了。注意保持干燥清洁,明天来换药。”说完,看都没再看阿雅一眼,转身推着治疗车就走了。
阿雅疼得额头冒汗,气得胸口起伏,却无处发作,只能把火气撒在身边的王雨生身上,掐着他胳膊骂:“你个死人!就知道看着!我疼死了你知不知道!”
田强强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心里只觉得无比讽刺和疲惫。他懒得再跟这一家人多待一秒,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钱,也没数,直接塞到王雨生手里,语气冰冷:“这是医药费和营养费。管好你的人,也管好你娘的嘴!今天这事,要是敢让我姐知道一个字,或者以后再敢去骚扰我姐和我家任何人…”
他顿了顿,眼神狠厉地扫过王雨生、阿雅和王母:“我保证,你们的下场会比今天惨十倍!我说到做到!”
说完,他不再理会他们的反应,死死攥着儿子的手,像是拖着一个沉重的包袱,大步离开了医院走廊。
身后,隐约还能传来阿雅不满的抱怨和王母小心翼翼的安抚声。
田强强把儿子塞进车里,自己坐进驾驶座,却没有立刻发动车子。他疲惫地靠在方向盘上,良久,才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都叫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