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表面上一片祥和,修士们该修炼的修炼,偶尔有点小摩擦,也都在可控范围内。但就像再平静的湖面底下也可能藏着暗流,总有些角落,不那么安分。
被打散了的“混沌之眼”邪教徒,像是阴沟里的老鼠,并没有完全消失。他们转入了更深的暗处,偶尔会传出一些零星的消息。
有人说看到他们在荒芜的古战场徘徊,像是在挖掘什么;有人说他们在收集一些稀奇古怪的古老物件;还有传言,他们似乎在寻找一扇“门”,一扇通往比被封印的邪神更古老、更可怕之地的“门”。
不过,这些暗流还影响不到囡囡他们的快乐生活。
这天,囡囡一行人跑到了大陆西南边陲的一处上古遗迹“野餐”。这地方早荒废了,只剩下些残破的石柱和倒塌的宫殿基座,掩映在荒草和藤蔓之间,平时除了些低阶妖兽,没什么人来。
紫萱铺开大大的野餐布,把带来的各种点心、灵果、肉干摆得满满当当。大黑吭哧吭哧地搬来块平整的大石头当桌子。囡囡坐在野餐布中央,怀里抱着一罐百花蜜,正用一根灵草茎蘸着吃,甜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蛋蛋在她脚边打滚,追逐着一只被点心香气吸引过来的、发着微光的蝴蝶。
玄老则背着手,在残破的石碑和石柱间飘来飘去,时不时停下来,研究一下上面的古老纹路,嘴里还嘀嘀咕咕评价着:“嗯,这浮雕手法,像是十万年前‘流云宗’的风格,可惜了,当年也算是一方大派……” “这个阵法节点设置得有点意思,就是能量回路粗糙了点……”
一切都显得那么悠闲自在。
“蛋蛋,别跑远!”囡囡看着蛋蛋追蝴蝶追到了一块半埋在土里、长满了青苔的黑色石碑后面,喊了一声。
蛋蛋却从石碑后面探出个小脑袋,对着囡囡的方向,发出了一连串“嘤嘤嘤!”,小爪子不停地扒拉着石碑,显得很兴奋。
“嗯?蛋蛋怎么啦?”囡囡放下蜜罐,朝着石碑走去。
紫萱和大黑也注意到了蛋蛋的异常,跟了过来。
玄老被蛋蛋的叫声吸引,飘到石碑前。随口道:“这小家伙又发现什么好吃的虫子了?”
但他飘近之后,目光扫过黑色石碑上被蛋蛋扒拉掉部分青苔后露出的纹路时,他“咦”了一声,原本轻松的表情瞬间收敛,变得凝重起来。
他凑得更近,几乎把脸贴到了石碑上,仔细辨认着模糊、古老、与他认知中任何已知文明体系都截然不同的扭曲线条和符号。
“这……这纹路……”玄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不对……这感觉……这不像是上古大战时期的风格,甚至不像老夫所知的任何一个纪元的产物……”
他的能量身体微微波动起来,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
“这上面的气息……更加古老,更加……原始和混乱……倒有点像……有点像传说中,早于万象天宫、甚至早于有明确历史记载之前的,被称为‘混沌纪年’的蒙昧时代残留下来的东西……”
他抬起头,看向四周荒凉的遗迹,眉头紧锁:“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不正常……”
“混沌纪年?”囡囡歪着头,重复着听起来有点耳熟又陌生的词,“那是什么?有好吃的吗?”
玄老还没来得及回答,囡囡已经被蛋蛋扒拉石碑的动作吸引了。她觉得石碑上露出来的、弯弯曲曲的纹路有点好看,像她乱画的线条。
她伸出小胖手,朝着石碑上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眼睛形状的、比较清晰的符文中心,好奇地按了下去。
“囡囡别乱动!”玄老急忙喊道。
但已经晚了。
囡囡的手指按上符文的瞬间,她体内的混沌气息,自然而然地顺着指尖流淌而出,触动了古老符文。
石碑轻轻一震。
以被按下的符文为中心,所有的纹路像是活过来一样,亮起了灰蒙蒙的、仿佛混沌初开时的光芒!光芒迅速蔓延,在石碑前方的空地上,扭曲空气,形成了一个不断旋转的、直径约莫一人高的、灰扑扑的、看起来很不稳定的通道入口。
通道里面黑漆漆的,看不清具体情形,只能感觉到一股古老、原始、带着蛮荒气息的能量波动从里面隐隐传出来。这股波动并不让人觉得危险,反而有种……奇怪的吸引力,像是里面藏着什么特别好玩或者特别有趣的东西。
野餐的气氛瞬间变了。
紫萱和大黑警惕地站到了囡囡身前,盯着突然出现的通道。
玄老飘在通道口,脸色变幻不定,喃喃自语:“竟然……真的打开了?这后面……会是哪里?混沌纪年的碎片空间?”
蛋蛋则显得异常兴奋,围着通道口直打转,嘤嘤叫着,小鼻子不停地嗅着从通道里飘出来的气息,似乎很想进去。
囡囡被通道里传来的古老气息吸引,完全忘了刚才玄老说的什么纪年。她用力吸了吸小鼻子,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像看到了最喜欢的糖果。
她扯了扯旁边紫萱的衣角,仰起小脸,指着旋转的灰色通道,用带着向往和一点点馋意的奶音问:
“紫萱姐姐,里面……里面好像有好吃的气息?香香的!囡囡能进去看看吗?”
她说着,就要迈开小短腿往通道里冲。
“不行!”
两声低喝几乎同时响起。
墨临渊和夜修罗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囡囡身后,一人一边,同时伸手拉住了她。
墨临渊眉头紧锁,看着散发着不明波动的通道,眼神警惕。
夜修罗血眸眯起,感受着通道里原始混沌的气息,脸上也收起了惯有的漫不经心。
未知,往往意味着不可控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