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那样耀眼的人，此刻却像只被雨淋湿的小兽。
一滴泪缓慢坠落，划过他的脸颊，可怜兮兮又极具破碎美感。
陈施欢脑子一片空白，怔愣住，心跳得厉害，她以为是季许执的，后来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
太不真实。
季许执这是在跟她表白吗？
喜欢她，季许执竟然喜欢她？
不是无迹可寻，季许执对她特别些，可一起长大的情分，特别一点也很正常，她从来没往别的地方想。
那，她喜欢季许执吗？
有点吧，至少此时此刻，她感觉他的怀抱很温暖很香，他漂亮的过分，很赏心悦目。
人嘛，活在当下，开心就在一起，不开心就不在一起。
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笑着说：“那我们谈恋爱吧！”
哔——
脑海里拉响了警报，她说出的话全部被消音。
狂响之后，是系统急切的声音：“不可以，宿主！”
“我们学习系统是不支持早恋的，十八岁之前不能谈恋爱！”
“不要被美色冲昏头脑啊啊啊啊啊，清醒点！”
系统太吵了，陈施欢皱着眉头，在心里应付这个急躁的系统：“好啦，不谈就不谈嘛。”
有点可惜，但没办法。
轻轻叹了口气。
季许执看着她一会儿对他笑，一会儿皱眉叹气，不能猜测到她的想法，只能屏气凝神地静静等待一个答复。
猝不及防的，温软的触感落在了他的侧脸。
像一片羽毛轻轻擦过，又带着点少女特有的温热，他甚至能感觉到那瞬间她睫毛的颤动。
他的心口被什么东西猛然撞了一下，接着那股暖流顺着血管蔓延开来，带着点酥酥麻麻的痒。
系统只是说不能谈恋爱，亲一下总可以吧。
系统说不行，但她偏要试一试。
毕竟系统对她说过最重的威胁就是解除绑定，除此以外，并没有任何有实质性的威胁。
亲了的后果就是接受系统的电击惩罚，一阵电流瞬间侵袭全身，麻木感和灼痛感同时炸开，皮肤像贴在滚烫的铁板上，又麻又烫。
不亲了，不亲了。
嘶，这代价可真大！
陈施欢腿软站不稳，还好季许执一只手环在她的腰间，支撑着她。
她好半天说不出话，整个人只剩下劫后余生的眩晕和后怕。
陈施欢，色令智昏啊。
亲一下都这样了，要是真谈恋爱可不得要了她的命，陈施欢还是爱惜自己的命，她还有好多钱没花完呢。
季许执把她紧紧抱住，带着点雀跃，轻声问：“所以……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即使陈施欢亲了他，但没有得到她肯定的回答，他依然不敢确定她的心意。
陈施欢不敢回答，系统时时刻刻在监视她，只要她稍稍表现出越线的意思，系统分分钟给她好果子吃。
她觉得自己像个穿上裤子不想负责的渣男，摸也摸了，亲也亲了，不能给他任何名分，还要画大饼。
“小执，早恋不对哦。“
她擦去他脸上的泪水，哄着他。
“如果过几年，你再问我的话，我说不定会同意，但现在不行。”
她的话模棱两可，既没有同意似乎也没有拒绝。
她是同意了的，但系统不同意。
这话打了个擦边球，系统没有惩罚她，陈施欢松了口气。
要是旁人听了这番话，估计会以为陈施欢故意吊着他，但季许执才不会这么想。
他只会认为这是陈施欢在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
没有拒绝他，这已经是很好很好的结果。
而且她还是一个学生，确实不能早恋，是他心太急。
在公司待久了，他渐渐模糊了学生身份，他忘了替她考虑这一点。
刚刚被亲过的地方还在发烫。
他把她的手按在发烫的位置，故意逗她，幽怨的语气像被她辜负抛弃了：“可是，你刚刚还亲了我。”
陈施欢觉得自己好渣，心里默念：都是系统的错，都是系统的错。
她的牙齿打颤：“那，那我给你擦一擦。”
擦完就当她没亲过。
她想负责的，系统不让。
季许执不让她擦，拽住她的手，一直看着她，似乎要把她看出个洞来。
陈施欢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勉强努力摆出一个笑容。
嘿嘿，伸手不打笑脸人，对吧。
傻傻的，呆呆的，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季许执读出她表达出来的意思，没忍住，低低笑了起来。
笑完，陈施欢以为要放过她了，却听见季许执说：“可以再亲我一下吗？”
陈施欢被他的要求震惊得石化当场：你知道我亲你一次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
还亲，再亲就要她的命了！
可以不爱，请别伤害！
她正要拒绝，却撞进了季许执湿漉漉的眼睛，像只可怜小狗。
……
纠结了一下。
算了。
他有什么错！
他只是想让她亲一下有什么错！
没错！
他没错！
千错万错都是系统的错！
她勾勾手，示意季许执把脸伸过来。
季许执眉眼含笑，高兴地把没被亲过的另外半边脸凑过去。
陈施欢心一狠，在他的脸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淡淡的牙齿印。
害怕的电击没有来，看来咬不能被判定是越线行为。
咬完，陈施欢故意摆出凶凶的样子瞪他：“哼，不可以。”
季许执挑眉，毫不在意被她咬了，甚至还有点愉悦。
换了一边脸对着她问：“这边还要补一下吗？”
陈施欢到底斗不过他，红了整张脸，逃似地离开，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房间安静下来，他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他小心翼翼地抬手碰了碰两边的脸，指尖还能感受到余温。
其实他的耳朵红得快要滴血。
忍不住低头，对着空无一人的空气，偷偷弯起了嘴角。
心里那片荒芜了很久的地方，突然有嫩芽破土而出，疯长成了一片春天。
“咚咚咚。”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他开门，却只能打开窄窄的缝，另一边的门把手被她紧紧抓住。
她的小脸露出来。
“明天来看我比赛好吗？”
每场比赛他都去的，但是因为今天晚上，这个邀请显得那么不同，好像是在邀请一个拥有新身份的他。
“还有，晚安。”
这句晚安才是最重要的，才是她想说的。
“晚安。”
季许执把这句晚安说的情意绵绵，极其眷恋。
陈施欢赶紧把门关上。
她的指尖有丝丝电流窜过，好痛。
狗系统，连说句晚安也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