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沈自渡被气得眉心狠狠一跳，倒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哈出两口气。
不愧是她。
看他那样子着实是被气狠了，大家都害怕沈自渡会突然动手，但陈施欢不怕死地笑意渐浓，他越气陈施欢越觉得有意思。
如她所料，沈自渡气完了嘴角勾起，胸腔还在起伏，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陈施欢：“确实，很厉害，但这次比赛冠军我拿定了，你别想再超过我。”
再?
众人从这个字眼里品出一些故事。
陈施欢歪头，笑意不减，甚至因为他的话激起了几分斗志：“拭目以待，输了可不要哭鼻子哦。”
她边说边戏谑地单手做了个擦眼泪的动作。
沈自渡身形微不可察地一震，瞳孔骤缩，她，她是知道他以前的事情了吗？
她是怎么知道的？
是不是姑姑告诉她的?!
沈自渡以前最爱哭鼻子，想要的东西没有得到要哭，输了比赛要哭，反正遇上任何不如他意的事情他都要哭。
小时候爸爸妈妈时常顺着他，哭声和眼泪成为了他的第一武器，长大以后哭就没有用了，他慢慢地就改了这个坏习惯，可是逢年过节家里的亲戚总爱拿他哭鼻子的事情开玩笑，尤其是姑姑。
肯定是姑姑大嘴巴告诉陈施欢，毕竟姑姑总是在他面前说这个月陈施欢又发了几篇稿，写作水平又有了提高。
但这次沈自渡真的是冤枉沈云来了，沈主编每天忙得席不暇暖，根本没工夫和陈施欢说这种事情，而且她也不是一个喜欢把自家侄子那点子隐私事到处说的人，平时自己逗一逗就好了。
哭鼻子只是陈施欢对对方的一种调侃，无论对方是谁，她都爱这么说，但恰好踩沈自渡的尾巴了。
沈自渡反应激动，像一只炸毛的猫：“我才不会输，走着瞧，再输我就是狗！”
放狠话的当时是爽的，等他出了饭店，凉风一吹，脑子清醒就后悔了。
完蛋，要真输了，那他不是把脸丢尽了吗？
一遇到陈施欢准没好事!
“刚刚那个队是哪个学校的知道吗?”他问同行的几个人，“去年好像没这个队啊？”
“是向阳中学的，去年也来了，不过运气不好，第一轮就抽到实验一中，输的那叫一个惨。”
队伍一个男生回答他。
沈自渡沉思，印象中好像是有那么一个队，被实验一中压着打，他当时看着没劲就走了。
“今年他们的队伍大换血了，除了一个木知夏还在，别的都是生面孔，估计造不成什么影响。”
那个男生还在不以为然地说道。
沈自渡侧目，问他:“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参加比赛对对手要有一个大概的了解是很正常的，但也要称得上是“对手”才行，像向阳中学这种菜鸡队，完全没必要浪费精力去做调查。
男生呵呵一笑，有点不太好意思：“渡哥，你不觉得木知夏长得特别漂亮吗？我多看了两眼就记住了。”
更重要的是那天比赛所有人都被打得节节败退，只有她还在殊死拼搏，和对方一辩打得不相上下，那一刻，她简直是在发光。
漂亮？
沈自渡听到这个词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画面是多年前，在厦门着名音乐厅盛大舞台上众多闪光灯下的身着礼服弹奏钢琴的小女孩，耀眼夺目，没有人能把目光从她身上挪开。
再然后是刚刚撞入他视线的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
漂亮，确实漂亮。
他猛然一怔，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睫毛颤动，连忙开口否认：“不好看，我都没注意看。”
说完真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他在说什么？
男生疑惑地缩了缩脖子，心想：渡哥你当然没注意看，你不是光顾着看刚刚那个女孩子了吗？
不过渡哥的眼光好高啊，连木知夏也觉得不好看吗？
沈自渡走后，木知夏一颗八卦之心冉冉升起，椅子往陈施欢那挪了挪:“施欢，你和沈自渡怎么认识的？你是不是之前什么比赛赢了他，把他气成这样？”
陈施欢摸摸下巴，觉得这没什么不能说的。
“小学一年级参加了一次作文比赛，赢了他一次，他不太服气，一直想找我再比一次，但我后面没再去参加了，所以他一直记到现在。”
木知夏：“没想到沈自渡还是这么一个小肚鸡肠的人啊！”
和施欢比作文，那不是自讨苦吃嘛。
那可是《新叶》的常驻写手，而且还是《跃然》的金牌作者。
但木知夏忘了，沈自渡的姑姑可是《新叶》的主编。
“那他为什么说你骗了他六百块钱呢？”
提到这件事，陈施欢忍不住笑起来：“嗯……因为有次我和小执在外面玩的身上脏脏的，他以为我们是出来辍学赚钱，所以给了我们六百，本来还要给更多的，但后来发现我们骗他，就没给了。”
她没提孟老师的事，简略地说明当时的情况。
她笑不是笑沈自渡傻，会被她骗，而是觉得沈自渡外表趾高气昂，但内心是个很善良的人，她觉得很可爱。
所以知道无论沈自渡被气成什么样都不会暗地里给她下绊子，而是继续光明正大地和她在赛场上一较高下，把所有的怒火都转化为斗志更加努力地准备比赛。
木知夏：“那他还挺好的。”
裴砚之话不多，他一直捕捉着陈施欢的盛情，他在沈自渡出现后，发现了施欢的又一种不太常见态度。
对季许执常常是关怀照顾，对待木知夏是分享快乐，对他是怜悯同情。
而沈自渡是逗弄有趣。
这几种态度看似互不相关，但深挖下去就会发现，施欢一直处于情感中的上位者，是一种主动且包容的状态，只要她不想继续，这段关系可以轻而易举地断联。
正是因为这样，施欢明明做出一些亲近的举动，但并不会让人就敢肯定自己和她关系很好，反而虚无缥缈，琢磨不透，时远时近。
他想，哪怕是这些人里面和施欢关系最好的季许执也有这样的感觉吧。